猛地一下,方蝉衣也被问住,方蝉锦的动手能力她了然于心,自然知道这姑娘一时半会做不出什么好东西。
“咱们送祖母礼物,最讲究心意,哪怕你手上没有特别高的功力,也可以用心想一想祖母除了抹额护膝外,还有没有其他能用得着的东西。”
她视线下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方蝉锦手里提着的一小块兔子皮毛上。
“就比方说,你手里这块皮毛,这么小,也做不了别的物件了,还不如裁一裁给祖母做两个毛茸茸的鞋垫子,等冬天铺上,暖暖和和的。祖母还能想不起你的孝心?”
方蝉衣手里拿的是一块兔子皮毛,应该是裁过一部分做坎肩。
剩下的边角料很凌乱,除了勉强能裁出来的一对鞋垫外,再剩下的只有找心思灵巧的人扎成几朵戴在头上,或者缝在衣服上,装饰的绒花。
方蝉锦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手里的皮子。
犹犹豫豫:“这个会不会太简单了?”
“这哪里是简单,这明明叫别出心裁。外面的人一提起皮毛,只能想到做成坎肩围脖,剩下的边角都是剪成条缝在衣襟衣领,或者帽檐上。我们却把它做成了鞋垫,这样的东西用在表面只能看个漂亮,用在内里才能叫自己舒服。这不就是别出心裁吗?”
事实上,依照原主对老太太的印象,也能看出来,她有一副和普通老太太不一样的性子。
若是换做别的像方府一样的家庭,一大摊子事剪不断理还乱,人家的老太太不知道怎么生气上火呢。
方老夫人可好,府里好的坏的事情全部丢掉,自己反而住进道观里逍遥去了。
这老太太明显是个注重个人感受,大过旁人评价的性格。
与其给她送些光鲜不实用的玩意儿,还不如送些让她穿戴使用舒服的东西。
“把皮毛做成鞋垫子很简单,只要裁剪的大小适宜,锁边锁的工整,就是一件很好的礼物,能让老太太看到你的孝心,让她老人家用的舒服。就算再不会做绣活,锁边你总能锁明白吧?”
方蝉锦歪着脑袋,看看手里提着的白生生的皮子,再看看方蝉衣的眼睛,露出一副若有所思,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的表情。
“行吧,那就按照你说的,我做鞋垫子,你做抹额,我们一起弄。”
她豪迈的一扬手,指着翻的乱七八糟的几个箱子,大方道:“看在你尽心尽力给我出主意的份上,你做抹额的料子我也包了,这里的料子你随便挑,喜欢哪个你拿哪个。”
抹额的样式,方蝉衣其实昨天晚上就想好了。
她手里正好有现成的料子,但缺了另一样东西,要从方蝉锦手里借或者买。
“料子我已经有了,但是缺了别的。”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我们那天去买耳环材料的时候,明月给你挑了一颗润金色的贝珠,你能把那颗珠子借给我吗,或者卖给我也行。”
方蝉衣拿出要大谈条件的架势。
那天到西城挑材料,是明月办的事。
回到车上以后,她立刻就向方蝉锦展示了颗金色的珠子,说是把附近的店都转了一圈,只找到那么一颗,知道方蝉锦喜欢,就买回来了。
方蝉锦看见珠子,也高兴的很。
她现在要把珠子借来用,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她本身就是个习惯提前做好备选方案的人。
“或者其他珠子也可以,我想用在祖母的抹额上,给她做个和市面上卖的不一样的样式。”
方蝉锦起身,把挡在脚边的几个箱笼踢开,从榻上靠墙的柜子里抱出来一个棉布包。里面装的都是准备好要做耳环的材料。
她掀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出来,挑挑拣拣好半天,才示意方蝉衣到自己身边去。
软软的棉布上堆放着好几样珠子。红的绿的蓝的,还有几颗白色飘纹和黑色点漆的,方蝉衣把所有珠子都捡起来看了一遍,最终,从里面挑出了一颗湖蓝色带白飘花的东陵玉珠子。
“就这个吧,我先借一颗,下次出门我们一起去挑你喜欢的,给你挑两颗,我付钱。”
净赚的买卖,方蝉锦一听,立刻开心起来。
她笑眯眯的伸手一揽,把散落在案几上的布收拢起来,叫了明月一声,让她把东西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收好。
扭头就开始安排方蝉衣:“哎呀,你别愣在这里了,快去把你的东西取来,我们一起绣,那个锁边的头儿是怎么起的,我太长时间没做,都忘记了,你得先做一遍给我看。”
又叫明月:“不对,我这里没有祖母的鞋码,你去找一下谢媪,让她把祖母的鞋码拿过来给我用用。”
西厢几个人被方蝉锦指使的团团转,方蝉衣虽然把做绣活的针线笸箩拿了过来,却没有立刻动手,反而先帮着方蝉锦把摆了一地的箱笼收拾整齐,几个人忙的满头大汗。
深秋的长安街道上铺着一层金黄的落叶。
即便有衙门雇的人片刻不停地打扫着,也快不过风吹拂的速度,一片落叶从负责打扫的老媪扫帚前飘飞起来,在半空中打了个旋,乘风而上,翻过了眼前的灰墙青瓦。
广平王府,季归帆正懒洋洋的握在躺椅上,透过院中的假山空隙,看着从那里透出来的日光。
这个季节的太阳像卸了劲的纸老虎。
晒在人身上,没有半点温度,反而是一阵阵的小风飕飕刮过,吹的人身上凉意阵阵。
头顶的瓦片被踩的哗啦一声响,季归帆不爽的啧了一声,心里暗忖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季泓这总喜欢上房掀瓦的坏毛病给改了,就算要飞檐走壁,也不能踩坏了自家房上的瓦。
那可都是皇帝赏的西域贡品,金贵的很。
要是给季泓那个没眼力劲的踩坏了,他难道还能绑一个下人到皇帝面前请罪吗?
“主公。”
见季泓两手空荡着抱拳站在面前,季归帆不由疑惑的挑眉:“怎么回事?”
上次皇帝召见,被季归帆用七公主挡了回去,听出宫游玩的十五皇子说,皇帝当日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身边几个伺候的骂的狗血淋头,还叫七公主往后不要多管闲事。
季归帆无奈叹息,知道他心中所想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完成了。
这些日子他呆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恨不得把自己假装成一个未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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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娘子,就是想让皇帝把用在他身上的心思稍微收一收。
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天,今儿一大早,皇帝身边伺候的又来传话,说陛下想吃豆腐脑了,叫他送一碗入宫去。
结果季泓那个没用的,出去这么半天,居然什么都没带回来。
“方府好像出事了。厨房里静悄悄的,只有跟奴见过几次面的杜媪在,说太忙,最近几日都没有时间再做豆腐脑那种精细的吃食。”
季泓是个行事周全的人,看出来不对劲后,就把整个方府都转了一圈。
正要接着说那院里的不对劲,就见自家主君猛地一下睁开半眯的眼睛,身体像是被风吹起来的一样,灵巧又轻盈,嗖的一下就从正在摇啊摇啊摇的躺椅上站了起来。
他于是只能改口,先说主子最关心的事。
“奴特地去看了,六娘子好好的,正和府里的四娘子商量着要做绣品。好像是府里的老太太要从道观里回来了,两位娘子想送个孝敬。”
季归帆站在原地,脑子一刻不停的转着,不过须臾就想明白其中关节。
“上次去方府,三公子是不是说起过,他有幸收了一册前朝的《志怪故事》?”
知道自家郎君这是想去方家走一趟,季泓立刻欢呼着跳起来:“奴这就让人备车。”
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却没出声的季瑟想的更深些,示意季萧在主子身边守着,自己则带人去开府库,为此次拜府备礼。
马车咕噜噜的响,很快就停到了方府门口。
赶车的方魁从车辕上跳下来,他尽可能的收敛气息,降低存在感,之后才低声对里面报了一声:“主君,到家了。”
车帘呼啦一声被掀起,方威身影如风的从车上跳下来,快的方魁连手都没来得及抬,方威的半只脚已经跨进了方府大门。
他一路匆匆的书房,翻箱倒柜,又把身边几个伺候的都叫进去,在屋里一阵翻找。
还吩咐人去照阳院,叫梁姨娘把所有钱和地契都交出来。
他也是被方珩提醒,才想起来这两天只顾着找人,把整个长安都翻遍了,却漏掉了衙门监牢。
他自己养出来的儿子自己心里有数,于是半点不敢耽搁的去各个衙门打听,结果,真叫他在长安令衙门里找到了人。
连同自家儿子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身姿窈窕的小娘子。
按照长安令的说法,小娘子是戏班子刚刚登台亮相的花旦,戏班子的班主一年前初到长安,想在这地界上找个上的了台面的人物当靠山,就设酒局结识了方珙。
后来,为了让方珙牵线,认识身份更高的人物,班主又把刚刚培养出来的花旦送上了方珙的榻。
方珙也有些本事,没多久就领了丹阳君于家那个被继母养废了的小郎君,叫做于冠英的一起,做了戏班子里吃干股的东家。
随后,两人又拿着班主孝敬的钱,在外面结了一个诗社,一个曲艺社。
诗社便罢了,不过纠集了于冠英身边一些酒肉朋友吃喝玩乐;曲艺社就了不得了,竟然被方珙纳进来一大堆落魄又偏激的文人,这些人毛笔一挥,便是各种各样的诗赋文章,传记戏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