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层厚厚的滤镜瞬间破碎。
不仅仅是姚务锦面前的女人,在许舟目之所及之处的所有乘客,他们的皮肤逐渐变得脆弱而纯白,沦为薄薄的纸张,在公交车里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摇曳,随时可能破碎。
他们的立领长袖衬衫与长裤,通通化作涂有颜料的纸。
每一个动作,都会让他们发出清脆的“咔擦咔擦”声。
“别擦了,擦不掉的。”许舟拉了下姚务锦。
而此刻的她,明白了先前来自这一车人的违和感。
他们,都是纸人。
故皮肤苍白,故发出纸响。
姚务锦这才从极度的恐惧与失智中回神。
他慢慢地缩回为女人擦水渍的手,手里的纸巾因为拿不稳而跌落在地。
女纸人的嘴唇上涂了一抹殷红,与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反差。
如同洁白的雪上滴落了一滴血。
她的嘴巴张开,露出空洞黑暗的口腔。
周围的环境似乎也随着它的变化而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窗外冷风呼啸,树影婆娑,仿佛有无数的鬼魂在暗中窥视。
“咔擦咔擦——”
伴随着纸张的响声,女人盯着姚务锦,问道:“你说,擦不干净?”
“还有你,说擦不掉?”女人用它细长的纸指甲摸了把脸庞,语调尽是玩味。
许舟和姚务锦沉默了。
女人的指甲戳了戳身旁的另一名乘客:“你说,有没有办法去掉水渍。”
那乘客回过头来,阴险地一笑:“当然有。”
“司机,停车!”姚务锦看着两人的互动,愈发觉得接下来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朝着前排大喊。
司机握紧手中的方向盘,一踩油门,车直直地加速向前。
“你不是说,我们可以下车的吗?”
司机终于理睬姚务锦了。
他用与姚务锦前面两人腔调截然不同的平静语气说道:“那是在开车之前。开车后,哪有中途停下的道理?”
许舟回想起老人口中的故事,若这辆车真是他口中的那辆纸公交车,那么…
许舟看着难以平静的姚务锦,忍不住小声插嘴道:“别说了。你忘了老人的故事了吗?司机也是纸人啊…”
司机的听力似乎异常灵敏,在“咔擦咔擦”声的加持下,他缓缓回头,露出了他那用笔画上去的眼鼻口,说道:“没错,我,也是纸人。”
不仅如此,司机恐怕还是假段漓的纸人父亲。
“我不管,我就要下车!”姚务锦猛地站起来。
司机再度陷入沉默,而公交车以更高的速度在路上飞驰。
“你看看窗外吧!下车了能去哪?”许舟见拦不住姚务锦,再次劝说,“你没发现车外的景象早就变了吗?!”
“车外!?”姚务锦用震惊的眼睛,从车窗上纸圈之间微小的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月光依旧轻薄优雅。
然而在这本该是炎炎夏日的星市之中,地上已经覆盖上一层皑皑白雪。
雪上偶有一些小印子,也许是动物留下的脚印。
而路两旁的树木也光秃秃的,更甚,一些雪压弯了树枝的腰。
“怎么回事?”姚务锦发现了反常,“怎么下雪了?!”
而面前的两位纸人似乎暂时被按下了静止键,他们冷冷地目视两人,却又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很感兴趣。
“因为我们要去的是花舟家。”许舟已然能心平气和地目视两个纸人,不露怯色。
“花舟家和雪有什么关系?”姚务锦仍然不解。
“网上那条链接,有写事情发生的时间吧?”许舟虽然没看,但她对这里的假段漓描写事件的全面度并不怀疑。
除了段漓自己的家庭背景,其他凡是与花舟有关的事情,这里的假段漓应该都会全力渲染,尽数描写。
“好像有…”姚务锦慢慢地坐下,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应该是一个下雪天。”
“没错,我们现在前往的,恐怕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花舟家,还是时间意义上的花舟家。”许舟攥了攥拳头,又松开——在副本里,当年的家会发生什么?
见姚务锦仍在慢慢吸收理解许舟的话语,她又加了一句,肯定而坚决:“这辆纸公交车,带我们回到了花舟和段漓出事的那一天。”
“但现在还没下雪。”姚务锦沉吟。
许舟在车内,不便将手机拿出来看时间,而现在又没有带表,她只好大概估算了下时间,开口道:“没下雪,但也很快要下了。”
姚务锦这个中年大叔已经完全信任许舟,他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快到了?”
“没错。这满车纸人的场面,应该在我们到达之后,就要结束了。”许舟轻声道。
逻辑分析对姚务锦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抚。
他不再大吵大闹着要下车,面上难掩欣喜之情。
“对了,你刚刚说的帮我去掉水渍的办法是什么?”姚务锦前的女乘客转了个头,再次问身旁那人。
“很简单,你站起来。”女乘客旁的男人站起。
女纸人见他似乎真有办法,她满心欢喜地起了身。
男纸人向她摆了摆手:“你背对我。”
女纸人高兴地说:“好,谢谢你!”
说罢,她顺着男纸人的话,转过身去。
男纸人低头看着女纸人的后背,端详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却听不见从他口腔里传来的气流声,取而代之的仍是纸与纸碰撞的声音。
“你这片水渍太大了…”男纸人遗憾地说。
“啊?那是去不掉了吗?”女纸人有些难过。
“不,去得掉。”男纸人口吻异常地肯定。
说罢,他缓缓抬手,动作既僵硬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流畅。
那苍白如纸的手指轻轻弯曲,关节处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宛如古老的纸张在微风中轻轻翻动。
紧接着,让人震悚的事情发生了。
男纸人将手贴到女纸人后背水渍的边缘处,用指甲勾住她的纸衣后,猛烈地在她的后背扯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而后,他顺着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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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边缘,用他的纸手将整一块衣物,连带着女纸人的纸皮肤一起撕下。
“好痛…”女纸人竟然能察觉到痛,她不住哀嚎,“你弄好了吗?”
男纸人安抚自己的纸人同类:“已经去掉了,现在需要做一些后续工作。”
他扭过头来,再次看向姚务锦:“这么大的水渍,既然是这位大叔弄上去的,那这位大叔,总得要付出点什么来弥补,不是吗?”
姚务锦连连摇头:“你你你,想怎么弥补?”
男纸人理所当然地笑道:“自然是,将你背上的同等面积的皮肤和衣服,粘到这位女士身后,以弥补她身上的空缺啊。”
“这怎么行?!”姚务锦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心中的大佬许舟,“我不是纸人,我是活人啊!要是把我背后这么大一块皮肤扯下来,而又不及时就医的话,我可能会死的!”
许舟一言不发,眼睛在女纸人空洞的后背和男纸人的笑容间打了两个转。
怎么办?怎么办?
女纸人这时用很不满的眼神望向姚务锦:“我们是纸人又怎么样?对我们来说,纸人,不过是用纸做的活人。”
“没错,我们鲜活而富有生命力。”周遭的纸人此时齐齐出声,“我们会受伤,会有情绪,会死亡,除了是纸做的之外与你们无异。”
姚务锦见许舟不出声,拉了拉她的书包,却对上许舟一个有把握的一抹笑。
有了!
许舟眼睛滴溜溜地转,用不屑的目光审视女纸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们?!“女人僵硬地抿了抿她的大红唇。
“你刚刚说,自己是另一种形式的活人?”许舟再次确认,“你们会受伤,会死亡?”
“没错。”女纸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刚刚我身边的大叔说过,如果他的后背上被扯下一块偌大的皮肤,而不及时就医的话可能会死哦~”许舟笑盈盈地说,“你怎么还没死,甚至连伤口都没有?”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这…”女纸人沉吟,似乎在思考许舟话语的准确性。
“她背上这个洞,就是她的伤口。”男纸人为女纸人找补,“现在需要大叔的皮肤与她的背粘合,不然她就可能会死。”
许舟一挑眉,自若地说道:“那…你们要不要拉开自己的立领衬衫上的立领,看看自己的死活?”
女纸人不解地扒开了自己的领子,她转头看向男纸人:“帮我看看有什么?”
男纸人大惊,紧接着,他同样扒开了自己的立领。
周遭的纸人看见这一幕,接二连三地扒开了自己的立领。
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不是一道鲜红而又深刻的勒痕。
他们面面相觑,纸脸上散发着一种悲凄而恐慌的凉气。
对一个活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勒痕所造成的伤害,会让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
“想起来了吗?你们,在小段漓的手下诞生之初,就被她画上了这一道勒痕。”许舟不紧不慢地说,“不对,用你们的话来说,你们在诞生之初,就被段漓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