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蛛丝马迹
    李意清走到大堂,正好撞见元辞章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

    那是一碟清炒葵菜,虽然没加什么酱料调味,但是光看色泽,就令人食指大动。

    李意清闻言满屋的清香,心底松快了一些。

    “香味还在门口就闻到了,”李意清走近元辞章的身边,勾住元辞章的衣袖,“你亲手做的?”

    元辞章脸色难得有几分不自在。

    他轻轻颔首,语气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期待:“你尝尝看?”

    李意清走到桌边坐下,接过元辞章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菜叶放入自己的口中。

    “怎么样?”

    李意清将一整块菜叶都吞咽下去,才笑眯眯递开口道:“聪明的人做什么好像都一通百通,而且你向来谨慎,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怎么可能端到我的面前。”

    元辞章伸出去夹菜的手忽然凝滞在了半空。

    李意清抬高了声音,视线落在一旁等待的众人身上,“都先出去。”

    “啊?”

    茴香几人本一脸偷偷的笑意,听到李意清平静的语调,心忽然悬了起来。

    李意清并非阴晴不定之人,怎么突然感觉到气氛严肃了起来。

    茴香试探着开口:“殿下,你从宫里回来,心情不好吗?”

    李意清:“不是,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我有事单独要问驸马,你们都先退下。”

    茴香还欲追问,被毓心拉了拉衣袖。

    几人离开后,毓心关心地看了一眼李意清,而后将门关上。

    李意清见他们离开,视线重新落在元辞章的身上。

    元辞章还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没有变化。

    “不用这么紧张,”李意清主动伸手拿起元辞章的筷子,掰正他的身体面向自己,“在我的面前,你似乎一直都很拘谨。”

    元辞章默然地看着她的动作,静默片刻,声音微微嘶哑:

    “太后应当告诉你了,你我的婚事,是我主动向太后求来的。”

    李意清点了点头,平静道:“对,我知道了。”

    不等李意清询问为什么,他主动道:“当时太后和陛下有意为公主挑选驸马,我怕自己说晚了,会错过殿下。”

    他不卑不亢地抬头,温柔的眸光像是散落的星辰。

    毫无遮拦,足以让李意清一眼看到底。

    “……”

    元辞章声音温和:“意清,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李意清道:“太后说选择你,是因为你将我看得比自己都重要。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元辞章:“……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若是将这些说给你听,我怕你有负担。”

    李意清简直要被元辞章逗笑了。

    连自身的爱意都怕加注在心仪之人的身上,元辞章这一年过得到底有多别扭。

    李意清道:“元辞章,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主动向太后开口,所以偶尔的一些别扭,是觉得阻碍了我遇见更好的人?”

    “从未,”元辞章语气沉静,“能和殿下以夫妻之名长相厮守,于我而言,是此生无法退让的幸事。而且当时殿下并不懂男女之情,微臣自信,不会有人比我更好。”

    李意清伸手嗔怒地在元辞章的胳膊上拍了一下,“狂妄自大。”

    “殿下教训的是。”

    李意清本还想装成生气的模样,看着一看见元辞章坦荡热忱的目光,心中的几分郁气就已经散了干净。

    这个人远看光风霁月,清辉无瑕,可是不能细究。

    李意清:“元辞章,如果在你求娶之前,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或者太后和陛下已经选定了他人,你会怎么样?”

    元辞章愣了一下,像是没有将这样情况考虑进去。

    李意清也就是随口一问,本想借此跳过这个话题,一旁的元辞章却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微臣或许会采取别的方式,让史书落笔你我。”

    李意清:“……别的方式?”

    元辞章嘴角带笑的时候,身上的清冷感会被温柔和包容所取代。

    “不要再问了,这个方式,殿下还是不知道为好。”

    看着正派,可是也有非常手段。

    李意清怕他再说出什么别的话语,闭上嘴唇不说话了。

    元辞章:“意清,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

    李意清沉吟片刻,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不管你因为求娶这件事愧疚也好,庆幸也好,我想告诉你的是,幸好是你。”

    元辞章微微抬眸。

    “嗯,虽然这件事我被瞒在鼓里,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遇见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李意清说的很慢,可真到元辞章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反而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

    她不知道太后的行为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没有元辞章是否会遇见另一个如意郎君。

    可是一想到往后余生有元辞章的相伴,便会觉得漫长的未来也显得充满希冀。

    “所以你不必再为此事耿耿于怀。”

    李意清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茴香和毓心等人都扒在门口偷听,门忽然被李意清用力拉开,几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许三最先回过神:“殿下,公子没冒犯您吧,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不是诚心的。”

    虽然在他的心底,自家公子根本不会有什么言辞不当的时候。

    李意清面颊带着微红,好在屋外灯光暗淡,众人看不仔细。

    她浅浅地“嗯”了一声,走出两步,忽然转过头,打量了许三一眼。

    许三:“……”

    他试探道:“殿下,我怎么了?”

    李意清随口问道:“你跟在驸马身边,多少年了?”

    许三谨慎道:“我爹打公子出生起就在旁边伺候公子,我比公子小一岁,能走路的时候就在公子院子里伺候,算来,已经十五六年。”

    李意清在袖子下的手指轻轻摩挲。

    “不过我和公子虽然一道长大,却不是很能聊得来,他小时候也喜欢习武,后来该看书就看书,我坐不住,就很少在书房伺候了。”许三补充道,“一般是公子有事吩咐,我才着手去办。”

    李意清道:“那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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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有没有聊得来的?”

    许三语气诚恳:“没有,我家公子书房除了我和我爹,基本上没人进去,就连打扫的婢女也都是他去了国子学才进去。”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

    “如果不是聊得来的红颜知己,那就是韩二公子了……殿下你还记得吗?我们公子不善交往,可是韩二公子特别殷勤,就喜欢跟在我们公子身后。他们俩都是读书人,应当算聊得来。”

    虽然实际上,都是韩二公子硬拉着元辞章絮絮叨叨,说东说西。

    茴香看着李意清一脸若有所思,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忍不住道:

    “殿下,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怀疑驸马金屋藏娇了?”

    李意清失笑,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想哪去了?好了,困了,我先回房休息,你们也早点回去。”

    回到房中,李意清看着烛台边的光亮,伸手在梳妆台前的妆奁上一通翻找。

    当看见压在底下的木盒时,李意清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只上了锁的木盒,看样式很新,一面靠墙,在边缘缝隙中积了些灰屑。

    李意清翻到背面,移动木榫,盒底的暗扣被解开,一枚小巧的银钥匙掉了下来。

    打开木盒后,里面装着六册薄薄的话本。

    尽管时隔大半年,可是在看见显目的标题时,李意清的耳廓还是红了大半。

    李意清忍着脸上的滚烫,颤颤巍巍底伸手一本本拿起来。

    “衣带渐宽终不悔,即使魂梦与君同……很像韩二会喜欢的。”

    寝屋中的烛光不算明亮,她没有加灯,就着灰暗的光线看了起来。

    因为看看停停,约莫半个时辰,李意清才看完一本。

    有了第一本的经验,李意清再看第二本时心态平稳了很多,速度快了不少。

    两本书大差不差,都是状元早就情根深种。

    景和七年的上元佳节,神武门上,天灯悬空,夜色如织,她所在之处,是唯一的光。

    *

    门边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是元辞章回来的动静。

    李意清手忙脚乱地将话本重新塞入木盒,还没上锁,就看见元辞章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李意清深吸一口气,见他克制地没有往这边张望,麻溜地将银锁锁上,放在了梳妆台的最下面一层。

    元辞章坐在书案前,随手拿了一卷书册翻看。

    李意清伸手脱掉自己的鞋袜,钻进了被窝,听着沙沙的写字声。

    刚刚两人才聊过,元辞章怕她尴尬,肯定会在书案前一坐一整夜。

    李意清有意打破僵局,她伸出洁白细腻的手拂开床帐,声音不大不小:“元辞章,我刚刚,刚刚看了一眼我的梳妆台,好久没搭理,连脂粉都结块了,你明日下值后,帮我带两盒胭脂吧?”

    不等元辞章接话,她飞快道:“要一盒杏花粉,还要一盒梨花白,别记错了。”

    元辞章:“……好。”

    等到答应的李意清松了口气,心无旁骛地钻进被窝,抑制住想要在床上打滚的冲动,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