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处置
见齐恒气压低沉进来,徐宁便知晓他一定从葛太医那里听说了什么,这没义气的,还指望他能保守秘密呢,岂料反手就将自己给卖了——诚然无可避免,齐恒非要追问,你也不能不答,可就不会想点委婉点的说辞吗?
这样子就是要三堂会审,徐宁深吸口气,将裹着孩子的襁褓往他手上一放,那沉甸甸的分量压得齐恒虎躯一震,才几日就重了这么些?阿笨喝奶别是鲸吞牛饮罢。
见对方面露困惑,似是不解她所为,徐宁故作镇定,“我还有事要忙,殿下帮我带会儿孩子罢。”
齐恒答应着,却没立刻避出去,今日事今日毕,他可不能由着爱妻蒙混过关,非问个清楚不可。
左右都是枕边人,无须害臊。
徐宁见他如此,也不介意,兀自将松散的衣襟拢上,让半夏帮她篦头发——杜氏不许她洗头,怕伤风,她只能想个巧宗儿,这么密密地篦过去,再撒上一层类似滑石粉的发粉,青丝也就不会出油了,同时还可避免长虱子。
白芷则端着一大盘热水来为她擦身,拧湿的热毛巾从脖子一路擦到脚底,虽然害怕受凉,让那层黏答答的细汗留在身上更加恼人。
为了挡风,红芍还吭哧吭哧搬了座炕屏来,奈何房间就那么点大,多多少少有走光之处,在齐恒的角度,颇觉着“犹抱琵琶半遮面”,难道想以此令他服软,不再追究之前的所作所为么?
然而齐恒真是想多了,徐宁这会儿可没勾引他的心思,对着这副腌入味的胴体她自己都嫌弃得不得了,更别说当成武器,便是齐恒突发奇想要同她温存温存,她也得将他推一边去。
梳理完后,徐宁方才慢条斯理将孩子接过,“我来吧,该喂奶了。”
她这样大喇喇地解开衣裳,半点不觉得尴尬,显然有恃无恐——当着孩子总不好骂当娘的吧?
齐恒也觉着了,暗叹妻子狡猾,可他铁了心要将这事说开,反正阿笨听不懂。
“葛太医之事,是你有意设计?”
他就说为何那么巧,偏赶上生产当天不见人影,而葛太医麾下的爱徒常山也不见半点焦急之态,但凡是个有孝心的,总该关切几句才是,可见不是临危受命,而是
势在必得。
徐宁小心字斟句酌,“殿下言重了,我没那么大本事……”
她哪能控制胡贵妃所作所为,绑票不还是胡家人干的吗?她不过顺水推舟了一把。
齐恒气结,“有何区别?”
都是让自己身处险境,幸而这回吉人天相,若真有何差池,谁担待得起?
这会儿他当然已明白,什么螣蛇入梦根本是她杜撰好的,光是府里说几句闲话,哪那么巧传到宫中去?她这是请君入瓮,等着胡贵妃钻坑里。
见他眼神吓人,徐宁弱弱辩道:“你也别怪我,这都事先同娘娘商量好的。”
凭她一人本事,哪能收买钦天监,总得有人配合,才能叫胡贵妃顺利上当。在她看来本是一次大大的胜仗,本该举杯欢庆才是,岂料却惹来许多埋怨,她才冤呢。
齐恒冷哼,“嚯,合着连母妃也知道,只我一人蒙在鼓里?你俩可真够能耐呀!”
那可不,徐宁面露得色,随即才意识到对面不是在夸她,忙正襟敛容。
她扯了扯齐恒衣袖,小声道:“我们也是为你好。”
胡贵妃屡屡生事,皇帝却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看着实在烦心,除非诱使她犯下大错,否则胡贵妃只怕还会继续蹦跶。水蛭咬不死人,可冷不丁吸你两口血也够麻烦的,何况胡贵妃图谋匪小,纵使她将皇贵妃视作最大的竞争对手,可焉知得势后不会再铲除别人呢?
要杜绝麻烦,最好便是先下手为强,这样风险是可控的。
一番温声软语,到底令齐恒有所软化,他叹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拿自个儿的身子冒险。”
徐宁心中微暖,他最在意的是她而非子嗣,对一个古代男子而言,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遂含笑道:“殿下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认错归认错,眼底可没有半点知过能改的意思,显然她觉着这事办得十分漂亮,若还有合适机会,不介意再来一次。
齐恒蹙眉,溺死的都是会水的人,阿宁这胆大虽是好处,可若不加以收敛,早晚也得害了她,他务必得想个法子纠正。
徐宁并没注意到夫君态度异样,还当自己撒娇卖萌起了作用,愈发志得意满。正好阿笨吸奶也吸饱了,徐宁将孩子调了个头,给齐恒看他恬静睡颜
。
最初那层红色胎皮褪去后阿笨显得白净秀气了许多五官也舒展开来而徐宁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他并不是单眼皮而是不甚明显的内双无非先前被层层褶皱覆盖住了这样看至少还有蜕变成美男子的可能。
徐宁喜滋滋道:“倒是有点像他堂伯父。”
说的当然是楚王齐懋诸皇子中数老四老五模样最为俊俏但齐恒相貌偏威严冷冽不似楚王温柔多情故此桃花反倒不及他四哥旺。
“万一以后说亲的踏破门槛该怎么好啊?”徐宁发起愁来虽说古代男子三妻四妾乃寻常事不过能娶得知心人才算不虚此生她真怕阿笨日后挑花了眼。
当然学得跟楚王那样滥情更不行。
齐恒望着她烦恼模样心说八字都没一撇你就想到二十年后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不过他也同意该让阿笨少见楚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耳濡目染好人也得学坏再说了谁要像那混球?他瞧着阿笨长相可要正气多了。
跟当爹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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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贵妃满以为葛玉章没胆子宣扬开来岂料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公然跑去御前告状这会儿再逼他改口也迟了——胡贵妃本想以妻儿相威胁岂料探子来报姓葛的一早便将娇妻美妾膝下儿女远远送出京城皆不知去向。
狡兔三窟!
胡贵妃气结这会儿也只能咬死不认奈何人证物证俱在而景德帝亦火速派人抄检胡国公府。事情来得突然胡家人都无准备那些个金银财宝古董珍玩尽皆留在库里还贴了封条按侍卫长的意思怕是要悉数收缴上去。
哭哭啼啼求到跟前来除了被胡贵妃训斥两句又能有什么办法?都怪你们办事糊涂白白落下把柄被人指摘连她也跳进黄河洗不清。
好在
胡贵妃满以为皇帝至多冷落自己几天、或者数月过后她上前服个软儿这事也就悄没声儿地过去了。岂料圣旨传来皇
帝竟将她降为嫔位,并禁足昭阳殿,无诏不得出。
胡嫔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再想不到皇帝会绝情至此!她可是正一品贵妃,皇次子生母,如今却屈居区区嫔位,连丽妃惠妃等人路过也能踩上一脚,让她情何以堪?
其实,景德帝本来有点犹豫,胡氏伺候他多年,这些年亦算得尽心尽力,骤然施以重罚,还真叫他为难。何况,胡氏口口声声称自己鬼迷心窍,若非静王妃信口开河,说自己腹中之胎贵不可言,她又怎会一时糊涂起了歪念?
邓太后道:“老五媳妇一向爱说笑,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也没单独讲给贵妃听,无非当句玩话在哀家跟前提了一嘴,谁知道贵妃会往心里去。
景德帝道:“只是个没出生的皇孙,贵妃实在不必……
胡氏心窄爱较劲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若非对他有情,也犯不着隔三差五地闹一闹,景德帝人到中年,还是挺享受红颜知己为他争风吃醋的,除非涉及到底线,他愿意网开一面。
邓太后冷笑,“这才叫稀奇,还没出生就恨得跟乌眼鸡似的,意欲除之而后快,等生出来还得了?皇帝,哀家瞧着贵妃心胸可不小啊!
正是这句话给胡贵妃画上了催命符,对胡氏在内苑的所作所为,景德帝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把手伸到储位上来,就着实超越了他能容忍的范畴。来日他若不立吴王为太子,胡氏是不是还得把他干掉?便是立了,怕也想着早日当上太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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