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指使
未免自个儿心软,景德帝还特意将胡嫔禁足,以防胡氏得空出来见他——女人的眼泪是攻克男人的利器,见面三分情,他总不能叫人说他狠心不是?
如此,胡嫔最后一道生门也被堵死,再是淌眼抹泪,又有谁能看见,谁会动容?
吴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再想不到父皇会雷厉风行至此,害他连半点准备都没有。他并非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可是母亲她一向心高气傲,骤然落得如此地步,如何能撑下去?
只得一面托人周全昭阳殿的衣食,盯着胡嫔不许自裁,同时又四方寻机求情,父皇这里是走不通的,谁叫胡家撞在枪口上,他身上淌着胡家人的血,越发得避嫌,不得已,只得求宫中两位位分最高的主子,邓太后是他亲祖母,陈皇贵妃虽与母亲有隙,然,毕竟是个敦厚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怜悯才是。
令他失望的是,皇祖母干脆闭门不见,邓太后这把岁数,只管颐养天年,谁得势谁失势与她何干,以往慈宁宫冷清寥落,也不见嫔妃们来与她说说话,若非老五媳妇孝顺,只怕她现在都还点灯熬油似的混日子呢。
陈皇贵妃倒是给吴王指了条明路,让他去求静王夫妇,到底这事因静王府而起,只要当事人既往不咎了,万岁爷多少得网开一面罢。
吴王遂怀着满心期待找到五弟,在他看来,老五媳妇只是受了点虚惊,实际又没啥损失,何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家子和和美美不是更好?他愿意以钱财弥补,五弟只管开价——胡家虽然抄没了不少,但好在有许多产业挂在吴王与胡嫔名下,那些是不必入官的。
齐恒被他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给气笑了,“若今日受害的是二嫂,二哥还能泰然处之么?”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白问,二哥二嫂可没他俩这般恩爱,在吴王眼里,邹氏能平安诞下小世子、给他传宗接代便已是功成身退,至于她本人如何,吴王并没那般在意。当然,邹氏若真为人所害,他也一定要为她报仇的,这无关感情,而是道义。
吴王到底没能劝动齐恒,老五这厮打小就是个冷血动物,对他这亲哥哥都未必有几分尊重,更别说区区庶母了。
可是,女人的心总要软得多,邹氏不是跟
老五媳妇交好么?让她帮忙劝劝或能见效。
见丈夫变了个人似的软语相求吴王妃白眼翻到天际可她还是受命而来白给的好处何必不要呢?吴王答应将百十亩田庄转到她名下她总得为小宝攒些本钱才是。
反正也没人知道见面之后说些什么。
吴王妃精神抖擞前来探访并未劝说徐宁宽宥反而陪她结结实实骂了胡贵妃一顿不对应该叫胡嫔了。
天底下竟有这种毒妇视人命如草芥哪怕是她的婆母她也深以为耻。倘若有人要害她跟小宝性命她必定得生啖其肉。
吴王妃牢牢抓着徐宁的手“妹妹你可别被那起子小人糊弄了就算你求情放她出来她也不会感激没准还得变本加厉来报复。”
婆婆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真要让胡氏东山再起必定后患无穷为天下太平她老人家还是老实关着吧。
徐宁被吴王妃一番义愤填膺之语给逗笑了“多亏嫂嫂仗义。”
吴王妃摆手“咱俩什么交情说这些。”
她这样公然背叛丈夫没有半点愧疚胆怯可见那棉籽油效果着实不错吴王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子嗣来与小宝争竞了哪怕为自身着想他也得护住这最重要的血脉。
两人闲聊一回徐宁道:“小宝的大名我记得是叫齐沄吧?”
正好景德帝给阿笨选的大名是齐沣一个水流汹涌一个水流丰沛他们这一代算是跟水杠上了。
只徐宁忍不住吐槽风云风云再差个雄霸就齐活了。
吴王妃正准备问问徐宁那纤体的香膏用了不曾见齐恒进来识趣闭嘴这等私房话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男人们别知道的好。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吴王妃起身告辞齐恒亦欠了欠身表示送客。
他脸色不太好看“二嫂是来劝你帮胡嫔求情的?”
徐宁嗯了声做戏的最高境界便是让周围人相信她不能叫二嫂白干活呀还有小侄儿那份家私呢。
齐恒道:“你随便听听即可无须理会。”
想了想“嘴上答应两句无妨
这回夫妻俩竟想到一处去了铁面无私虽是正义之举却多多少少缺了点人情味
尤其在景德帝这么个别扭人眼里,他可以处置胡嫔一家,可别人若也跟着落井下石,那就有失气度了。
不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齐恒尽管冷冰冰的,徐宁则表示同情心软而又毫无办法,她拗不过自家夫君,况且月子才刚坐到一半,也实在下不得床呀!
如此,情跟理都能占据不败之地。
徐宁笑道:“二嫂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该怎么说。
吴王虽然也不笨,架不住太自负了,被身边人捧到云端,自然看不穿底下九曲心肠,让他干着急去罢。
徐宁道:“对了,满月礼筹办得怎么样了?
难得可以偷会儿懒,她索性将一切托付给齐恒,看他料理这些人情往来怎样——根本难不倒他,以前徐宁没嫁来时,府里照样也得打点,不过多数为姜管事分内职责罢了。
这回是自家儿子,齐恒自得亲力亲为。
旁的都好说,唯独宴请宾客有些为难,宗亲们倒也罢了,温徐两家必得亲至,然则为着长宁和亲一事,温贵妃已跟娘家闹得势成水火,几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但若不请温贵妃,齐恒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不给外公外婆下帖子就更失礼了。
徐宁也沉默下来,这可真是难办,其实温长宁每月都有信来,说她在北戎过得很好——真假不论,有那些嫁妆傍身,塔骨木不敢待她太差。
可是仍不足以化解温家与贵妃恩怨,温太公就明说了好几次教女无方,难以置信会养出这种卖亲求荣的女儿。
徐宁往日觉得这老头心地不坏,如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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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是个老顽固,“他这样清高,当初送贵妃娘娘进宫选秀时,怎么就不怕人议论他贪慕虚荣了?
齐恒身为晚辈,不便言长辈是非,只叹道:“本朝定制,凡官吏适龄之女必得参选,皇命难为,况且,娘娘她本是自愿的。
若贵妃没进宫,当然也不会有他了。
徐宁道:“可表妹也是自愿的呀。
温贵妃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非逼人往火坑里跳,若非温长宁心怀大义,自愿舍身明志,温贵妃又何必成全——固然此为锦上添花的托辞,可礼部都这么夸了,温家何不干脆应下?垮着脸给谁看,难道向皇帝表示不满?
虽说皇帝没给温家赐爵,可长宁封
了公主,温家在京城的腰杆也直多了,以往空有个皇亲国戚的名头,根本无人放在眼里,如今远的不提,自荐要为大公子授课的便多如过江之鲫,何愁西席之选。
照她说,着实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
齐恒无言以对,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无论站哪一边,都会伤另一边的心,只能无脑和稀泥。
徐宁也只是背地牢骚两句,当面若敢这么说,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就得扣上来了。宗法制社会里,辈分还真挺有用处,当然,皇权永远在父权夫权之上,可谁叫温贵妃只是被娘家伤透了心呢?她若真能狠心断绝来往,那倒也无碍了。
正说话时,杜氏端着一大盘艾蒿泡过的热水进来,给徐宁擦身的工作原本交由半夏等人负责,可杜氏自从发现女儿腰下长了几颗红疹后,便坚决将活计揽过来,她可不放心那些粗手粗脚的毛丫头们。
齐恒不忍见其劳累,再者也想在岳母跟前好好表现,便欲殷切接过,“我来罢。”
可杜氏对他更不放心,女婿皮糙肉厚,连水温多少都试不出,哪里知道烫了还是凉了?碍于身份还骂不得,活脱脱给自个儿找罪受呢。
徐宁也不愿要他插手,月子期间让男人伺候总是怪怪的,等她瘫痪或者变成植物人也还不迟。
齐恒只好讪讪掩上门出去,有点失落,原来他这么不招人待见。
好在,徐宁柔声呼唤令他精神一震,“殿下。”
齐恒及时转回半颗头来,终于意识到他的好了?他可不是好吃懒做的废物。
徐宁指了指地上那盆脏水,“烦请您把这个倒了,不介意罢?”
细致活不行,粗活想来没问题。
男人就得卖力气嘛。
齐恒:……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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