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
    晓武对这三个地区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但,船夫却是知道。连连点头。他虽然不知道什么金银铜铁锡,但却知道,泉晓武手里的宝石,只有到了那些地方才能遇到识货的人,卖上一个好价钱。

    晓武对河络的地盘有心理阴影。对羽族有强烈的抵触情绪。于是,决定去夸父的森林。

    夸父族跟人族真正开始接触尚不到五十年。比起蛟族早在海上就与大昕帝国第一代移民有所交流,河络在四百年前与人族通商,羽族在三百年前便开始跟人族打仗。属于四族中交流时间最短、但却是最深的一个种族。其范围涵盖军事、经济、甚至是政治。这都是因为红袍桑卡罗在三年前,倾尽全力支持泉水。属于押宝押中了。

    当然,当时的红袍桑卡罗,也是不得不赌一把。

    大胡子夸父原来是冰封大陆夸父族的长老,因为他一直在研究怎样避免变成一颗大树,而被视为亵渎神灵的安排。最终遭到驱逐。流亡乐土海港长达三十年,最终与渡云天、双月夫人并称乐土三豪。得知双月夫人与渡云天暗通款曲之后,支持泉水与小皇帝结盟,击败泉墨。但,他与泉水的利益并不一致。有很多人认为,拳党之所以能够成功暗杀民主派领袖戚野,与桑卡罗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拳党呼吁泉水服从黑太阳谷玄的天命,登基称帝。

    泉水如果真的继承大昕,哪怕是不继承大昕而改国号,红袍桑卡罗都会是政治利益以及经济利益的最大受益者。

    夸父的森林,位于京城北区。其组成成分非常复杂。最原始的一片区域在森林的中心,距离京城最远。是一百多年前,夸父刚刚开始与人族接触的时候,因为他们体型巨大,战力不俗,而被中央王朝多方面提防。

    前来经商的夸父,每个人都必须持有与冰封大陆隔海相望的裂云城签发的入关通行证。在跨过金草原,进入中原地界之后,又必须到甘城县衙去换取入京碟文。到达京城之后,又要在夸父森林游方馆登记住宿,得到至少五名当地夸父的签名保举,才有资格进入京城。

    这套手续在二十几年前,昕云帝时期,因为云帝铺张浪费,通过各种渠道掏空国库。其中也包括购买冰封大陆的奇珍异宝,向虚神奉献。换句话说,就是河络、鲛人、羽族的珍宝,大家都知道价格。但冰封大陆的珍宝却可以由皇帝随便定价。几个夸父白手套在满足昕云帝的荷包的同时,为夸父族争取到与其他四族同等地位的大昕公民标准。

    从某种角度来说,昕云帝也是人族、河络、鲛人、羽族、夸父,五族平等的倡议者和鼓吹者。他的两个儿子,昕衰帝、昕明帝,出于相同的原因,延续了这一政策。

    所以,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夸父的森林不但充满了络绎不绝从冰封大陆前来经商的夸父巨人,还有大批人族、河络、鲛人、和羽族迁徙进入。这使得夸父森林的人口数量成几何数字增长。最后移民进来的,当然就是乐土海港的三大豪。渡云天、双月夫人并没有与红袍桑卡罗冲突。他们当年的结合,完全是因为长歌山脉的蛮族事物。随着误会的解开,乐土三大豪便将夸父森林作为自己第二个家。

    泉晓武是第一次来。但,也是属于包船来的贵客。

    船夫为了拍马屁,并没有把船停在森林最南端的夸父码头。而是沿着曲靖河水逆流而上,又撑出半个小时,来到浮生渡口。

    浮生渡口是专门给包船停靠的码头。其中至少一半的包船,都是乐土海港来的。坐船从乐土海港到京城,帆船要走一个多月。有太阳帆的,时间就会减半。若是不但有太阳帆,而且安装了最新的太阳炉,那,只需要七天。

    晓武的船虽然没有太阳炉、没有太阳帆,甚至连风帆都没有,但只要船老大愿意多走一段路,夸父族是不歧视任何人的。

    看到一艘乌篷船载着一个半大孩子靠岸,没有货箱行李。搬运工们便转回头去,继续自己的吹牛日程。

    泉晓武孤零零地跳下码头,转头四望,是一眼看不到边的大森林。一条比京城最宽的皇城大道还要宽上一倍的夸父商路从码头向山脚下延申。

    晓武一时间摸不清楚要往哪里走,看到码头边一个水果摊旁边拴着一头貌似温顺的六角牦牛,便颠着屁股跑过去。

    水果夸父坐在距离搬运工休息的棚子不远的地方。有船来招呼客人,要是没有船来就听一大帮子人吹牛。偶尔也会插上两句。

    原本看到一个人族小孩子,是不打算招呼的。但看到那个孩子直直地跑过来,还是挂上满脸的笑容站起身来招呼:“这位客人您慢点跑,码头上危险别摔倒。冰封大陆来的西瓜大又甜,吃上两口歇歇脚。”

    西瓜?

    春天刚开始,哪儿来的西瓜?

    泉晓武一愣神的功夫,脚底下绊到了缆绳,踉踉跄跄地差一点摔倒。

    “我说孩子你慢点跑!”水果夸父连忙跑过来想要扶他,“嘴馋想吃也不要摔跟斗。”

    晓武趁机抓住夸父伸过来的大手,装着脚下虚浮,向前一扑。上半身摔在夸父的怀里,下半身摔在甲板上。

    “哎呀。”夸父连忙问,“摔坏了么?”

    “没有没有没有。”晓武装出一副性格刚强的样子想要爬起来,却在刚刚爬起一半的时候又摔倒。

    “你看你这个孩子,腿摔坏了。”夸父伸手抱他。晓武虽然一米八四,只差一厘米就能达到朱华珍所要求的一米八五,但在身高三米的夸父巨人手里,怕是连个孩子都算不上。

    泉晓武一边向夸父的胳膊上靠,一边态度强硬地推辞:“我没事,我没事。摔一下摔不坏的。”

    水果夸父还是抱着他两步便走回到棚子下面,把他放在一张巨大的藤椅上。边伸手去捏他的腿,检查有没有摔坏。

    “疼疼疼疼疼。”晓武推开夸父大手,边揉着腿,边回头看那条长长的、直通森林的山路咧嘴,“哎呀,这可咋办呀。”

    “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不瞒您说,我是虚神殿的庙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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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们吩咐来买映照太阳的铜、埋藏在煤层下面的铁、从粘土中提炼的铅,无风沙漠的金粉、以及天河水底流动的银。这不是,听您说有春天里的西瓜,一着急,摔伤了腿。”

    “虚神庙,也用童工?”水果夸父满脸同情地连连摇头,“哎呀。你们人族呀,真是又封建又落后。我这不是春天里的西瓜,是冬天里的西瓜。冰封大陆特产的雪西瓜。”

    “啥叫雪西瓜?”

    “九州北陆的最北端,有一个终年不息的大火山。它喷出的火可以在千里之外被看到,它喷出的烟直冲云霄。围绕着大火山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中有十个太阳赐给我们的野兽和蘑菇。寒冷的天气孕育了强壮的体魄,喷薄的火山给了我们热情奔放的性格。”

    晓武眨了半天眼,才又问:“雪西瓜。”

    “有一位每天都向着火山祈祷的夸父,他的名字普贤被我们世代传扬。”

    “普贤?”泉晓武傻眼,“普贤禅师?”

    “对!”水果夸父兴奋地一拍自己的大腿,“雪西瓜生长在大火山最高的雪原,曾经是普贤禅师乘风驾云的坐骑。”

    “普贤禅师什么时候成夸父了?还骑着个大西瓜满世界跑?”

    这,这,这简直跟我嘴里的舌头有一拼呀!

    晓武感到震惊。

    夸父连连点头,回头揭开码头上的一个木盖子,露出下面奔流的河水。只见他解下一根粗麻绳,两只大手交替,向上拉绳子。

    他手长脚长,两只胳膊抡圆了,呼呼呼,几下子就把一根十几米长的绳子从河水中拉起来。绳子的下端绑着一只大壶。壶是用朱砂、玄武做底烧制而成的。上面镶嵌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兽骨、藤曼、树枝、果实、花朵。

    水果夸父看到泉晓武认认真真地凝视着壶上镶嵌的各种事物,不由得一怔:“哎呀,小仙人,您对这个还有研究啊?”

    晓武微微摇头:“我哪儿懂这个?”

    “看你那副认真的样子,还真就吓了我一跳。”水果夸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没人知道是什么东西。”

    说着话,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壶嘴上面镶嵌着的几朵花上面以很奇怪的顺序点过。

    咕噜。

    一只西瓜被大壶吐出来,落在码头上。

    西瓜的皮是蓝色的,有红色和黄色的花纹。

    那些花纹随着西瓜的旋转吸收着印池、郁绯、和填盖太阳的光芒。

    泉晓武的两只眼睛不由得瞪得溜圆。他看到河水表面升起肉眼不可见的雾气,围绕着西瓜旋转。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在西瓜的外面挂上一层厚厚的白霜。

    “这、这、会祈祷的西瓜?”

    “小仙人可不要瞎说。西瓜离开了藤怎么还能活?”水果夸父提起一把面盆大小的西瓜刀,问,“一两银子一只瓜,仙人可愿尝一尝?”

    “必须尝!”晓武嘀哩咕噜地转着眼珠子,笑眯眯地一脸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