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小黑被萧喜故意喊过来的。
倒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他,而是她和朗月对他另有所需,而且这个需求还不能摆在明面上跟他说清楚,毕竟这是个很不友好的要求。
屋子是自由敞开的,所以朗月和萧喜在还没进入已经在屋子里等待的小黑视野时,他们就提前在扶梯的拐角处看到了小黑满脸天真的模样。
他们一如既往地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决定按计划进行下一步的打算——剃毛。
朗月先行一步,用一样的套路快速转移到小黑的身后,他的速度极快,将两人身后关紧的窗子冲开,外面纷飞的雨点被鼓入屋子,他的动作化作仅有残影的流云,在小黑连惊魂未定的情绪都没能顺利表达出来的时候,他就用消忆咒点上了对方后脖颈处的穴位。他衣物勾出的余风扫过他腰间挂着的玉坠,荡出清凌凌的声响。
朗月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揽住快要脸面着地的小黑的腰,不让他被掼倒在地。
萧喜屏声敛气地看完这一幕,后而喟叹着道:“小公子功夫了得。”
“但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揽他,刚刚我还打算快步上前接住他呢。”萧喜走近他。
朗月用略微嫌恶的眼神扫了番手上晕过去的小黑,叹了一口气,揪着他的衣领丢到了床上,模样的确就像是在抓一只毫无反抗力的小猫。
“嗯。我们要想进入鬼市,就必须提前准备好能遮掩我们气息的道具。在不能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我们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到对我们没有防备心的妖,所以只能对小黑下手了。”
朗月顿了顿,想到了合适的理由,补道:“此妖虽然聒噪不堪,但也的确帮了我们好几日,我们如今此举也的确不义,若还要苛待他,就实在说不下去了。”
其实他只是不愿萧喜再与小黑有更多的接触。
萧喜颔首,没有产生任何怀疑,称道:“很有道理。”
“话说……”萧喜小心翼翼地看向躺在床上晕得不省人事的小黑,言语饱含同情,“我们真的要剃他的毛吗?没有其他的办法?”
“有,”朗月不假思索道,“可以扒皮,但那会要他的命,实在不可取。”
“那……”萧喜扭曲着表情,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还是剃毛吧。”
虽然朗月在剃毛这件事上,一直是铁面无私的,但很难说他有没有在其中参和些私人恩怨。不过,他却不是个对小事耿耿于怀还要斤斤计较的人,那些残忍的手段终究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还是选择对小黑手下留情,只是借助法术断了他的猫毛而已,没有给对方带来痛楚不说,还稍微留了一丝颜面给他。
一阵“剥削”下来,萧喜终于可以不再提心吊胆了,她看着床上那只化作原型的、光秃秃的小猫咪,心里百感交集。
朗月用一张毛茸茸的毯子裹住了小黑,往里面塞了一样东西。
“你给了他什么?”萧喜问道。
“你和我都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按照你的个性,恐怕不知道会因为这事自责多久,”朗月用嘲讽的语气侃道,但是他一直都很会把握与人交涉的分寸感,一点都不会让萧喜感到难受。
“这是灌输过我灵力的丹丸,对他这只废柴妖怪来说,提升修为算是绰绰有余了。”
萧喜松了松眉心,绽出一个笑容:“这个东西你早就准备好了吧?”
“算是。”
“你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家伙,至始至终都是。”萧喜看穿他的嘴硬,但没有直接点破对方。
说完这句话,萧喜默默在心中温声念叨:“我已经不止一次感叹,遇见你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我也是。”
明明没有听穿旁人心音的能力,朗月却还是心有灵犀般在心中默默作答,他微阖眼睑,眉宇间挂着些许叹惋的神色。一切都是这般鬼使神差地发生着。
……
中元夜——
今日,是本该拥有满月的夜晚,却因为一整天接二连三的毛毛雨,惹得守着月亮的云迟迟不肯让开脚步,直至入了夜,天气才稍有缓和,很多人家掐准了点跑到了坟冢上烧纸钱,湿漉漉的雨气中,弥散着很浓烈的焦火味,冷瑟和火热的气氛在今夜排斥开了一切约定俗成的规训,放下水火不容的姿态,共舞在慢慢长夜。
或许是触景生情,萧喜的双眸总是舍不得将目光从诸多嘴中呢喃着深沉思念的百姓们身上移开。华灯初上,她和朗月共立在人群集聚的溪流旁,目视着虔诚祈祷的人们,放下一盏又一盏的水灯。
微弱却又数量颇多的火光,慢慢聚焦在萧喜的瞳孔里,她的双眼映着散漫光点的波流,看起来也是湿漉漉的,就像雨后荒野散发出的气息一样。
“抱歉,虽然今晚我们要去鬼市办正事,但……可不可以让我也放一盏水灯?毕竟,鬼魂的确是存在着的嘛。”萧喜语气平缓,但嘴角挂着的笑带着淡淡央求的意味。
“不会耽误多久的,我也想放。”朗月若无其事地应道,他只当作回应的是他所认为的正当请求,而不是央求。
萧喜笑容依旧,她转身环顾四方,想要找到可以买到水灯的地方,但碍于人群太过拥挤,她的视线久久不能落定。
她的表情慢慢失落下来,直到朗月把她唤回来,她才稍稍收起失望的神色。
朗月给他递过去一只刚折好的莲花造型的水灯:“一般诚心思念故人的百姓,放的水灯都是自己亲手折好的,可惜的是,我没有提前准备好蜡油,所以待会这些水灯放下去是没有光亮。”
萧喜难为情地接下他的水莲花,咬唇道:“抱歉啊,毕竟我从未进行过这些仪式。”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矛盾了?”她呼吸微滞,语气带着迟疑,她很紧张。
朗月很懂她的心情,摇头否认道:“并不会。”
萧喜无奈地展了展眉头,微微一笑,道:“太愧疚了。从前的我因为太愧疚了,所以觉得自己连中元节思念哥哥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不会了。”
她微湿的眸光异常坚定地望着朗月。
朗月微微一笑。
“我明白。”
萧喜合掌于胸前,默默说下祝愿哥哥安心的话语后,将那盏没有光芒的水灯送入流水中。她收回眸光,瞥向朗月,刚好看到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她注视着他手里还未放下的水莲花,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很会折灯,看来你对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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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熟悉呢,在仙机门时也有很思念的故人吗?”
朗月眼神微微闪烁,只是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句“嗯”,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急忙忙地把水灯丢进了河水里,看起来毫无虔诚思念的意思,反而……像是在撒气的模样。
……
萧喜和朗月尽快赶到了鬼市据点所在的洞穴里,他们也早早带上了看似一对的狐狸面具。被他们填充在衣物里的猫妖毛遮掩了他们身上的人气和修真气,在如此意义非凡的夜晚里,他们就这样浑水摸鱼地顺着滚滚而动的妖流进了鬼市。
鬼市张灯结彩着,热闹非凡,高楼之上挂着一排又一排的华丽红灯笼,排列之整齐,如同接天蔽日的莲叶,一眼望不到尽头。今晚的鬼市比萧喜上次见到的还要喧嚣繁华得多,和外界中元祭祖夜的悲凉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按照小黑说的话,还有大概半刻钟就应该要到揭榜的时间了。我们到底是直接跳过这个环节去见鬼市妖主,还是拿下揭榜令后顺其自然被对方邀见?”萧喜被四周拥挤的妖群堵得很不舒坦,她不得已拉高嗓子,让自己的话语能被朗月听到。
朗月的个子不管是在人群还是妖群里都有着绝对的优势,他几乎比滔滔不绝的妖群高出至少大半个脑袋,所以他受到的干扰远比萧喜少得多,高处的空气隔绝了部分恨不得捧起耳朵往里面灌的嘈杂声,也给他提供了更多开阔的视野。
他反应迅捷地扫视了身处之地的全景,很快就看到了此时正立在高高屋檐上的妖怪们,这些妖怪分布广泛,数量颇多,且明显出于不同势力,他们皆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望着某个方向,时不时还会交换一番斗志昂扬的眼神,简直是杀气暗涌,和处于低层空气中的妖群和鬼市摊位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
朗月揽了揽萧喜的手臂,以免个头略娇小的她被妖流冲走,他尽力让萧喜看到自己令一只手指向的方向,问道:“萧喜,此处方位指向之地是哪里?”
萧喜至今都还记得上次误入鬼市的经历,于是很快就能给出答案:“鬼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据说只要揭下悬赏令,就能在那儿见到鬼市妖主。”
朗月暗叹一声:“看来悬赏令的选地很有讲究,鬼市妖主极有可能是在守株待兔。如果我们只为求快,贸然行动,很快就会被他发现踪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但如果我们混迹妖群,伪装成抢夺悬赏令的妖,我倒是有把握拖延时间。而且,鬼市妖主貌似也觉得我们会这样选择。不过我们真要这么做,无异于自投罗网,萧喜,你能应付得来吗?”
“放心吧,之前我们不也商量好了吗?我已经能灵活运用自己的灵根了,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萧喜装模作样地转了转手腕,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重要,你应该首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这才是重中之重,”朗月语重心长地警告她。
“知道了知道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萧喜转手扶上了朗月的小臂,在确信拉稳后,跟他郑重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然后两个人便腾空而起,引起周围一阵喧哗,如涟漪一般越荡越远,越来越轻。他们两个人把诸如此类的一切都抛诸脑后,朝着眼中只有的一个方向飞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