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影憧憧的如重山叠嶂般的高楼之中,还有一双并未被任何妖察觉到的燃着幽深的紫色鬼火般的双眼,正暗暗潜伏着,尽管她的存在极为特殊,但最终的目标其实与其他同样蓄势待发的妖并没有什么不同——悬赏令。
一开始便被萧喜和朗月判断为和小黑一样,是不辞劳苦奔波寻找到鬼市的狐妖雾香,其实在没有进入盛京前,根本不知道悬赏令的存在。她实际上的动机与萧喜和朗月信以为真的猜测大相径庭。
她其实只是因为,自己既不愿放弃好不容易报仇的机会,又不愿意惹上仙机门的麻烦,才不得已顺着族长的指引摸索到鬼市的。
但现在的情况可不能简简单单用过去的事情概括了,因为雾香注意到了一件让她很感兴趣的事情——鬼市中元节的悬赏令。
五日前,她竭尽气力从云镇狂奔至盛京,本以为只要进了鬼市,就能甩开那个极有可能赶过来仙机门的弟子,之后便会后枕无忧了。
但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刚进鬼市没多久,就被几个满嘴喊着打打杀杀的妖怪追上了,她当时还寻思着自己不是带了面具吗,没有违反规矩怎么会被追杀?不过还好,她运气比较好,那几个妖怪冒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休息了差不多快两刻钟,她堂堂紫狐族,就算资历不太深,但用存下来的余力对付那三两个小妖怪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后她抓住一个被她钳制住的妖怪,才问出了最近鬼市闹得火热的悬赏令一事,好多妖怪蜂拥而至,但因为悬赏令揭榜妖数有限,鬼市里资历较深的妖怪们就动起了歪心思,想要抓住鬼市规矩的漏洞,围剿初来的妖怪,她刚刚明显就是被他们认作了为了悬赏令而来的新妖,这就被针对了。
一个期限遥远的悬赏令就搅和得鬼市七上八下了许久,其所带的诱惑力真不是一般得大。
传闻只要揭下悬令,就能亲眼看到鬼市妖主的真面目,然后只要完成其中内容,她就能向鬼市妖主求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事物。
鬼市妖主是个很守规矩又颇具威信的大妖怪,所以她和其他觊觎悬赏令的妖怪们一样,天真的认为,自己只要按照要求办事,最后就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毕竟雾香跟萧喜朗月他们不一样,从未了解过任何有关人妖纷争的历史,更别提刹摩了,脑子本就不太灵光的她,完全没有机会识破悬赏令中暗藏的诡计。
早在了解到悬赏令的存在后,雾香的注意力就已经全部投入在了鬼市妖主开出的丰厚的条件上,甚至拚命般地抓紧五日内所有时间,搜寻更多的线索,摸清偌大鬼市的建筑排布,只为到中元夜那一天有足够的把握抢到名额。
中元夜的雾香屏声敛气,幽深的阴影爬满她的面容,将她的存在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唯有她闪烁着攫取意味浓厚的奇异光芒的眸光,在黑暗中撕裂开的紫芒,证明了她并未完全销匿于黑沉沉的长夜。
一只散着绿幽荧火的幻蝶,好似突然在雾香诡异沉寂的双眸里翩跹而过,时间已至,她仿佛失去了理智,眼里唯有利益存在。她身姿矫健,细柔的紫纱绕在她轻盈婀娜的身体上,带动呼啸的风穿梭在她勾出残影的身侧,伴着疯狂的钟声,踩着狂野的烈风,高处的八角宫廷如此耀眼夺目,只要到达了那里就能获得胜利的曙光。
与此同时。
中元夜,一道一道身影飞速汹涌上身姿宏伟而华丽的八角宫廷,他们急速飞驰的动作宛如刀剑,刺破了寂静的空气,宛有琵琶裂帛之声,长鸣在鬼市的四面八方。
八角宫廷最顶层,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人微微眯眼,嘴角扬出一个莫名的弧度,目光很快就锁定到了带着一对狐狸面具的年轻男女身上,他用势在必得的口吻自语道:“鱼儿快要上钩了。”
“主人,您说什么?”
男人身侧排成长龙的、穿着统一的侍卫们恭敬问道。
男人笑意深奥,他的目光落定,只是简单道:“没什么,既然时间到了,就发放悬赏令吧。”
“是。”
侍卫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他们自行分成几队,从宫内搬出一只只箱子,启开锁,凑到高楼红光笼罩下的栏杆,往下投掷。刹那间,箱子内堆压的写满文字的纸张宛如入了水的鱼儿,自在地徜徉在空气寒凉的高空之上。
楼下顿时厮杀不断。
眼看着有越来越多落败的妖怪们坠落至宛如深渊般的地面,带着洁白狐面面具的男人才渐渐放下嘴角,眼神狠厉,他的目光紧盯在淹没在揭榜大军之中的萧喜和朗月身上,从未松开过。
他知道,在这个世上,能威胁妖族的存在便只有修真门派,这次盛京城妖族灵力受到干扰的现象已经越来越明显,虽然盛京城命令禁止修真门派无端进入,但他实在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没有来到此处。更可怕的是,他努力经营了十多年的鬼市似乎已经暴露,他怀疑妖族妖力衰微一事就是修真门派针对鬼市搞下的事端。
这么多年来,他从无害人之心,只想让妖族留在自己为他们创建的鬼市中安稳度日,却没有想到修真之人狼子野心,便是这样也不肯放过他们,甚至还阴招不断。
身为鬼市妖主的他对此绝不会放任不管,既然对方玩阴的,那么他也能。
他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心怀不轨且将鬼市行踪暴露的修真之人,筹备多时,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引狼入室”的招数,借悬赏令一事就能把目标主动引过来,不仅能在不动神色间就能解决掉他们,还能保障鬼市往后的安宁。
他知道这么做一定会牺牲很多无辜的妖,但他觉得事到如今只能以大局为重,所以哪怕牺牲再多的妖,他也在所不辞。因为,他从小就明白,没有任何厮杀和斗争是没有风险和代价的。他妖族不能在他的手中再度被修真门派踩在脚底下。
人族和修真门派们,你们若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他这次真的是被逼急了,被冷峻气质包裹下的他,目光里却燃烧起越来越凶猛的怒火。
今晚,他在看到萧喜和朗月的那一刻,就完全相信了自己的猜测,并且认为对方上了自己的勾——参与悬赏令揭榜。说起来,他之所以认为准备悬赏令可以让鱼饵以最快的速度上钩,就是因为悬赏令颇具有迷惑色彩的外表可以降低他们的警惕心,对方会认为自己只要混迹其中,就能不被发现。
天真。
悬赏令也根本不是重点。
不过,怎么只有两个人……这是今晚让鬼市妖主唯一感到不满的地方。
难道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没使出来吗?按道理,能让妖族受挫的势力可绝对不止是两个人就能凑出来的。
看来,不能按原计划把这两个人直接杀死了,必须活捉下来,撬开他们的嘴巴。
不过如此又有何妨?抓到总比抓不到好。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鬼市妖主松肩抱胸而立,决定按兵不动,他淫邪一笑,如鬼魅般低语道。
朗月和萧喜这边一直优先选择保守战术,不做多余的抗争,从而才能保留下足够的体力,毕竟他们的战场并不是这里,而是在不久之后八角宫廷顶楼的谈判场上。
萧喜一直将手紧紧绷在朗月的小臂上,这几乎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因为他们要想在庞大的揭榜大军中率先拔得头筹,就不可能单用蛮力,而要凭借高强度的移动速度。这一点萧喜可没有,所以她只好借朗月的风行术获得。
这一次经历着实太过刺激,让萧喜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身处在平台山雷雨交加的山崖的夜晚。但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朗月做好辅助作用,朗月的移动很快,周围妖影重叠,惨叫厮杀声连绵不绝,这对他这个对鬼市好不熟悉的人来说很不友好,所以萧喜就得充当他的第二只眼睛,并为他侦察和预判更加详尽的时况。
萧喜艰难地扎着眼,防止眼睫毛被狂风呼得不受控制,她精神可贵,坚持不断:“朗月,在我们左后方有妖想要偷袭我们!”
朗月闻言迅速调整了行动方向,那些萧喜口中的心怀不轨的妖怪就只能扑了空。
“萧喜,看到我们不远处上空的那张悬赏令了吗?这是我们最有把握拿到的一张,待会我可能会顾不上它,你记得留意。”朗月稍稍侧眸,瞥了身侧的萧喜一眼,颔首道。
萧喜没说话,但给予了他一个极具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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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意义的笑。
朗月朝目标地疾速飞去,他拽着萧喜的臂弯,拉稳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在半空中卷出强烈的螺旋圈,迷乱人眼。位置替换后,他一脚踢上前方朝他们扑来的俨如恶鬼的妖,为萧喜争取了伸手抓悬赏令的机会。
萧喜眼神锁定,不容犹豫地甩出手臂,竭力抓去,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明显要夺得胜筹的时候被半路截胡。
“朗月!”她瞳孔顿缩,连忙呼喊。
眼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悬赏令要被其他妖怪夺走,她心如刀割,在呼喊之后,又甩手过去,手中呼出的灵气化作风波冲击到那张遥遥坠落的薄纸上,惹得悬赏令飘向了其他地方,那个妖怪因此也没能得逞。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妖怪行动速度不亚于朗月,萧喜仔细捕捉,也仅仅看到一闪而过的长相娇俏的女子的面孔。她和朗月虽然都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但却很快就认出了她身上的气味。
这个女妖怪的身上的味道,和云镇那个难忘的夜晚里的毒香完全一致,她绝对是那个该死的狐妖!
雾香现在完全没功夫去搭理他们,只是着急忙慌地朝悬赏令飘过去的方向腾去。
被萧喜喊住的朗月也瞬间带动着她转移了行动方向,他们两个人则奋力朝雾香奔去。
在跟朗月用眼神完成交流后,萧喜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她踩着劲风,轻功伴身,绕开了雾香,直奔悬赏令。
而朗月则负责钳制雾香,在减去带动萧喜的负担后,他的风行术就更是卓越了,甚至比起雾香的速度还要更胜一筹。于是,他甩着残影,瞬间闪到了雾香的身侧。
他眼风扫去,很快就抓住了对方的弱点,他单手汇聚掌风,朝雾香攻过去。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雾香不得已慢下行迹,因此她终于看清了朗月的面孔,认出了他是自己一直躲避的仙机门弟子,惊恐之下,她的发挥自然不如方才稳定。
他不是那个修真门派弟子吗?!怎么还能跑到鬼市来?!甚至还能跟她抢揭榜名额?!
而且,萧喜那个女人怎么还能活着?!她不是被自己丢进鬼市了吗?!
他们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隐瞒了自己的气息!
雾香紫色的双眸不断闪烁,在环视四周之后,她咬了咬牙,在自知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她就不得不破罐子破摔了,如果在现在暴露此人仙机门弟子的身份,鬼市肯定会陷入恐慌,到时候此人定然毫无反抗的余力,自己说不能就能趁乱逃脱了!
“救命!他是……”她声音洪亮刺耳。
双方对峙之间,在雾香要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却顿时被萧喜的声音打断。
“朗月,可以了!”
萧喜正处于高速下降的趋势,长发凌乱地披散在空中,手中朝他不断挥舞着自己的战利品,脸上得意地很。
朗月抓住雾香失神的空隙,并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捏诀朝她施展了咒术,封住了她的嘴巴。雾香心慌后,失去了在高空悬停的平衡点,开始高速下落,就像今晚失去揭榜机会的那些落败者们一样。她和朗月的距离,因而越拉越远。
他本想直接杀了她,但碍于距离就不了了之了,他也不能追击她,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朗月飞速下落,极力追上萧喜,重新抓稳了她的臂弯后,带着因为失重感而呼吸紊乱的萧喜找到新的平衡点,他和她因此可以继续踩风上空。
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揭榜人,所以一路上遍布高楼的侍卫们都对他们放了行。他们默契地蹬着棱角分明的屋脊和墙栏,终于爬上了八角宫廷的最顶层。
他们终于站到了平地上,急促地呼吸着,体验着劫后余生的快感。他们离身后的栏杆不过半尺距离,身前就被排列森严的侍卫们堵住了,压迫感十足。
而这些他们早就有所预料了。
越过肉墙般的侍卫群,朗月和萧喜看到了一个身着白狐裘包边白袍的、冷峻却同时具备雍容华贵之气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
男子缓缓转身,侧身时,露出半张面具下,向上扬起的诡异笑容的幅度。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