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见
    乔沅夕想了想说:“你就别管我舅舅是干嘛的了,反正在京州能帮到你就是了。”

    江遇看她不愿说,也没逼问,“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

    车子疾驰在高速上,两人又随意地聊起了其他的。

    “你也会开车吧?等到下一个服务站,你来开吧。”江遇说。

    乔沅夕一听,连声拒绝,“不行不行,我……不敢开,还是你开吧,我负责陪你聊天。”

    江遇看她,揶揄道:“你和我也没什么聊的,算了吧。”

    其实,乔沅夕现在真没什么心思陪他聊天,等下就能见到爸爸了,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好多事要问,还要控制情绪不要哭得太伤心,免得爸爸担心,又耽误时间。

    “对了,我和我爸能见多长时间?”她问。

    江遇说:“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她心里盘算,少是少了点,但没关系,挑主要的说。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一会儿见到爸爸都要说的重要事。

    乔沅夕这边想着和乔洪波等下见面的事,那边也没忘和江遇说话,不了解他喜欢聊什么话题,她就捡自己想说的说,一会儿和他说追星,一会儿和他说综艺,一会儿又拐到美术上去,说自己特别会临摹名家画作,反正和他就是天马行空的一顿乱聊。

    江遇静静地听着,偶尔问几个问题,一问一答间,倒是真没犯困。

    晚上六点多,车子终于抵达了青阳城的看守所。

    乔沅夕和江遇下车,看着前面的大铁门,高大的围墙,父亲被关在这里不得自由,纵然父亲犯了错,可她不免还是心疼,眼眶一下就潮湿了。

    江遇走到一边,低声打了个电话,听着里面说了几句后,便挂断了。

    “等一会儿吧。”他靠在车身上,双手插在裤袋里,歪着头看着看守所的大门。

    乔沅夕内心紧张不已,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大门。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管教。

    乔沅夕看向江遇,跟在他身后,朝管教走去。

    “别进去了。”管教低声对两人说,“不见。”

    乔沅夕一听,惊诧地问:“你是说,乔洪波不见我?”

    管教看了乔沅夕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叠成四方的纸递给了她:“乔洪波给你的。”

    乔沅夕急忙打开,看着父亲那熟悉的笔迹,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了。

    “他为什么不见我?”她不着急看信,只是不解,焦急地问。

    管教说:“这就不知道了,估计是没脸见你吧。”

    他说完,又问:“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父亲的?我可以给你转达。”

    乔沅夕伤心地哭,心里对乔洪波生气,但又不得不给父亲报个平安,抽噎着说:“麻烦您转告他,我在外面一切都好。”

    管教点点头,对江遇说:“那我就回去了。”

    “麻烦你了。”江遇从口袋里掏出一捆钱,塞进了他的手里。

    看着大铁门又哐当一声地关上了,乔沅夕流着泪跟着江遇回了车上。

    “不见?他说不见就不见?”她生气地喊着,“他知不知道这机会是费了多大劲儿才有的?他以为我神通广大吗?”

    江遇开动车子,往回走。

    “既然不见,自有他不见的理由。”他劝着,“你先别哭了,看看你爸给你写的什么吧。”

    乔沅夕点开照明灯,看乔洪波给自己写的信。

    说是信,有点夸张了,寥寥数行,字体刚硬遒劲:沅沅,别难过,爸爸在里面挺好的,爸爸也相信你是坚强的。不要怕,有困难找江遇商量,他现在是你最亲的人。在外照顾好自己,不要为爸爸的事托人求助,免得被骗。凡事听江遇的,和他好好的。

    看完字条,乔沅夕哭得更大声了,气愤地把纸随手一丢,那纸飘飘扬扬的就落到了方向盘上。

    江遇垂眼快速看了一遍,之后折好,又塞进了她手里,“你爸这说得没错啊,你哭什么?”

    乔沅夕说不出心里的那股委屈,他明知道自己和江遇没感情,江家父母看不上自己,还让自己什么都去找江遇,和他好好的!他在里面都没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吗?

    他寥寥数语,轻描淡写地就好像他没事一样,可知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都急得要跳江了?

    一句不见,让她多绝望!

    她心里实在憋屈,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捂着脸痛哭流涕。

    江遇无奈的听着,抽了纸巾给她,“乔沅夕,你最好就这么一直哭到咱们下高速,我不会犯困的,你也省得跟我聊天了。”

    乔沅夕没好气地从他手里抽过纸巾,生气的说:“江遇,我都这样了,你还揶揄我!”

    “你哪样了?”江遇讥笑,“哭得大鼻涕泡都出来了,我嘲笑你了吗?”

    “你别说话了!”乔沅夕用力地擤鼻涕,气急败坏地说。

    江遇说:“我不说话了,那你也别哭了。”

    “我心里难受,他不知道我担心他吗?”乔沅夕伤心地问。

    江遇看她一眼,温柔地说:“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担心他?可你进去看他,又能解决什么呢?面对你,他只有难堪,羞愧。他进去前,把你安排好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就安心等着宣判了。”

    “可我想跟他说说话,看看他。”

    江遇笑了一下,“他不让你看他,也是不想你伤心。他双规后,精神势必遭受很大折磨,状态能好就怪了。”

    乔沅夕看了他一眼,囔囔着鼻子问:“那我就不应该来看他,是吗?”

    “该不该来的,你不都来了。也不算白来,给你这张字条,聊以寄慰。”

    乔沅夕被他这么一劝,情绪还真好了点,她擦了眼泪,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啊,让你白搭了一条人情。”

    江遇并没觉得怎么样,“人情就是拿来用的,你不用跟我道歉。”

    “谢谢你啊。”乔沅夕心里过意不去,“回去后,我请你吃大餐。”

    江遇脸上温柔的神情没有了,又换上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大餐就免了,以后我在家点餐,你给我打个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