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趁吃得片刻,往下瞄了眼,掂量一下,就三个铜板。
菜的味道不错,是个好苗子,就是这点钱,连杯茶都喝不到。
礼官放下筷子,苏眠雪心下了然,立马将事先备好的银子塞了过去,笑道:“这秋老虎真厉害,光吃菜也没味,配着茶吃才有韵味。”
二两银子,够喝两杯上好的茶。
接下来的都不关她的事,到了后边,那礼官又用同样的方式收了杯茶水钱。
牌子是结束后偷偷折回去拿得给他们,新的牌子到手上时,苏眠雪直接放进了口袋。
拿贿赂得来的牌子,便是她本该入选的,但心底的膈应始终挡不住。
好似她也成了没有本事要靠其他才能入选的人。
台潇来时拍拍她的肩,“入选了便好,接下来的就没这么容易了,不过有本事的,还是能削尖的脑袋挤一挤。”
要去长安的那三位礼官可都不敢马虎,台潇作为过来人,看清楚他们这边动向,也明了她做菜的确不错,只是那礼官不是个人。
一组里头三个没啥用的花银子买了过关的名额,导致后面靠本事的,也要拿银子才能得到自己本来该有的东西。
“他能在比赛的时候要你贿赂,能看出你和你后面那位,都是真材实料的,可不是那些三脚猫功夫,竟想着旁门左道,拿了这个牌子摆在酒楼上头又能证明些什么?好妹子没让我那五百两银子打水漂了去,今天去我那喝杯茶。”
苏眠雪捏了下怀里的牌子,话是这般说,但在她看来,他们这组有五人进选,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谈及贿赂定是他们后边的人。
心里面闷闷的,一股气一直喘不上来。
打她来到这起,便清楚要顺应这里的法则,她实在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送礼送钱财都是避不过的,她只气这礼官也太不当人了!
不该是先全都尝一遍,好歹每道菜总要评论个好坏咸淡,装模作样的活都不干了,是怕收了钱不小心暴露闹大了吗。
比赛有比赛的规则,拿了这个牌子供在自己店里有门面,但也不能全然失了公平。
这牌子放在怀里头硌得她生疼。
裴攸不见踪影,二两银子白花出去要她心疼好一会。
来的钱和住宿费提前用出去了,但回去的路,跟着他们一块来的马夫,马还需要照顾,一来二去苏眠雪是彻底没了底气。
闷闷道:“难不成后面的机关,都要我花银子才能过吗。”
台潇没说话,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离开,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头传来打斗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以多欺少,苏眠雪留了心眼,刚走出去没两步,被突然冒出来的裴攸捏住手腕。
“里面的人都不是慈善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
“你……”苏眠雪咽下还没吐出的话,被他拉着往刚刚那条路返回去,她转过头努力看清被打得发出闷哼声音的人。
思绪如潮涌入脑袋里,他指尖不同往常般冰冷,指腹磨过她的虎口,带起一稍一稍的痒意。
裴攸拉着她进了一家酒楼,苏眠雪顿下脚,这里的酒楼可不兴随便进,“那家酒楼啊你就进去,我们没钱!”谈起钱,她压低了声。
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止住,反而受到店小二热情的招呼,苏眠雪不好拉扯,坦然跟在小二后边。
又问:“你有钱?”
裴攸摇头:“没啊,台老请我们。”
“刚刚他还走在我们前面,可能是嫌我们太慢了。”
推开门,桌上已经坐满了一圈人,台潇拍了拍边上的位置,苏眠雪和裴攸走上前坐在一块。
有些面孔在畔湖边上碰过,但都是生面孔,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苏眠雪到这也有好几日,只是人生地不熟,她和裴攸都是第一次来这儿,第一日跟本地的打听过后,要想接触参加过大赛的老前辈,面都打不着,只有匆匆两眼,隔几日连对方是谁都不记得了。
“人都到齐了,上菜吧。”台潇看了圈。
目光落在她身上愈显沉重,苏眠雪低下头避开这道带着深意的目光。
桌上已经上了菜,同桌的都是老前辈,互相推搡着酒,一圈只有苏眠雪和裴攸两个外人,但好在台潇一直拉着他们说话,气氛便没那么尴尬。
用完膳,台潇将赌注赢得十两银子给她。
“前头的都没多少钱,你若对自己有信心,便自己买着玩,不过少花些银子,莫将钱都玩光了。”
此话说得轻巧,好似跟真的玩一般,她道:“我还以为台前辈对我有很大的信心,怎我就赢了一把,这话说起来好像后边会很难。”
“不难吗?”
台潇想了片刻:“丫头自己去想吧,这关啊,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只愿你别忘了自己的初心。”
裴攸打了伞给他遮太阳,苏眠雪心安理得受着,没将人打伞其实是为了自己这件事拆穿。
他身体不大能折腾,借着她名义便也随着,秋老虎厉害着,一点不比夏日凉爽。
今天一共有十一组,一组七人,每组三人选出,一共三十五人,她粗略估得。
接下来再分为七人一组,便是五组。
再次淘汰之后,便要安王来评选最后获胜的三人。
说不紧张是假,放平了心态,照裴攸的话说,她经验不足以前面的人,若是输了也在情理之中,当做长长世面出来走一圈,也好过呆在景乡镇里。
苏眠雪敛财,赚来的银两都舍不得花,顶了天到季节做两件当下了衣裳,买只配色的簪子。
还有就是苏盈身上,旁的就没得多了。
第二日苏眠雪到了广场,湖中波光潋滟,远处一边栽了大片荷花,或粉或白,在绿浪中娉婷袅娜。湖边停靠几艘画舫,其中以中间一只最为壮观,裴攸皱着眉,看着船上锦衣华服的人,轻微的瞥了下眉,随后移开目光。
“阿雪,我先走了。”
苏眠雪轻轻点了下头:“嗯,等结束后我去找你。”
“成,到时候去街上逛逛,等明天你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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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我们也能走了。”
前三的名额暂没想过,苏眠雪对自己的目标也简单,过了今日,拿个三等便成。
目光在广场上饶了一圈,边上有卖冰水、果子的摊子,粗略数了下,还有四十来张桌子。
她运气有些不好,和赵儒一组。
赵儒今天走路的姿态有些僵直,衣服的领子拉得高,见到苏眠雪,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到自己的位置上,娴熟地坐在边上,看紧了竹筐里的猪肠,笑得不明所以。
苏眠雪没在意他,等比赛开始,选了自己需要的食材,习惯性的先看了圈周围,最后瞧一眼摆在正中央的巨大沙漏。
沙子流动的速度要比前几日快一些,沙子的数量变多,但时间总体在减少。
赵儒还是那道菜,拿起小心包裹的木头,摆在盘子上,比起其他一些没有信心的状态,他倒是胸有成竹。
动了动被打伤的骨头,“哎呦”叫唤了声,引来旁人的注意,立刻闭上嘴噤了声。
苏眠雪拿了自己需要的食材,一一放在案板上。
她早早将苏时章的菜谱背了下来,事先也练过手,这些早早备好的菜做起来得心应手。
嫩笋、蕨菜拿热水煮过,新鲜鲫鱼、河虾清理干净,切块热水泡过,上锅蒸熟。
起锅热了油,胡椒放在小碗里研成末,嫩笋和蕨菜先倒进鱼虾肉泥里,后胡椒粉和熟油、麻油、盐放进搅拌均匀,馅料填在绿豆粉皮,制成福袋模样,以此为“兜”。
四个晶莹剔透的福袋隐约透着里面的食材。
各色颜色尽显丰富,边上有不少人探头而望。
不过众人都是管着自己的菜,待礼官来时,奉上筷子等着品尝。
这次的礼官是先将菜全都尝了一遍,筷子只沾了一点菜,顶了天只能有一点咸味,用了这道菜,边上有人提前备好的茶水润喉,先去了上一道的味道,再吃下一道的菜。
到了苏眠雪这,礼官也不含蓄,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只吃到了一点皮。
皮上带了些鱼虾肉,味道并没有多惊艳,在礼官看来只是很平常的一道菜。
“大人,您不多咬一口吗,里面有鱼虾、嫩笋和蕨菜,只咬一小口,尝不出里头的味。”
苏眠雪叫住礼官,这礼官拂了拂袖,公正无私看向她,眉峰轻撇,按下被公然冒犯的不快,没有情绪的声音陡然传来:“本官都是按照公务行事,你若有异,可以去官府里头对着里头流程。”
“年年都是如此的,苏老板莫将事情闹大,王爷在船上看着呢。”
赵儒将自己的菜端到了礼官前,隔住两人的视线,示意着她湖岸上正停靠着的船。
湖岸上的画舫做工精美绝伦,从底下往上数,足足有三层之高,最上层的帘幔轻舞,带起水面漫漫涟漪,隐有暗香浮动,风平浪静。
“我知道了。”
风平浪静只是暂且,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有些话不必多说,就像有些事已经定了结局,做再多也是无力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