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武彻底傻了眼,磕磕巴巴道:“眠雪妹妹是郡主?”
将军恨铁不成钢,捏着眉道:“知道了还不去追上去。”
上次皇帝瞧着明面上生气,实际等人离开后又换了一副面孔,而谢长曦就在后殿里听着。
将军也是在那时才知李尚武有这么一段缘,对他来说是一步登天,从此做个皇亲国戚,何等的风光。
李尚武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裳,衣袖从掌中滑落,苏眠雪回头,就见穿着劲装的男子可怜兮兮看着她。
他生得硬朗,低着脑袋睁着眼睛看他,没有过多的表情,但下扬的唇角却叫她感受到委屈,真切到像是她体会了一般。
“眠雪妹妹,生辰快乐。”李尚武巴巴唤着,将手里的簪子交给她说,“我只想娶你,这是年少时的心愿,不管多久,都不曾改变。”
棠花遍野,开在冬日的花越显娇嫩,但不自在的,又多了几分坚强。
苏眠雪直言道:“皇上既见了你,我想你也该放心。”
这话一出,李尚武顿时又将心提在了嗓子眼,问道:“那要是惹怒了皇上呢。”
“阿娘和我提起过,皇上本就是试探你,你若当初直接选了郡主,他才要不高兴呢。”苏眠雪说着,“今日是花宴,也是我的生辰宴,皇后下了血本在这上边,也是为我开拓人脉,要我和那些贵女们好好熟络。”
苏眠雪迟迟不露面得罪的是皇后,对她来说,不管谢长曦的身份如何,他人是因谢长曦而对她客气,但若有事,她该有能够探听消息的人。
李尚武听了她话回到男子那一席中,苏眠雪回到宴上。
皇帝子嗣和前几位帝王相比算少,公主只有五位,母妃皆是出身尊贵,与皇帝有情有义。
谢宝姝从小受尽宠爱,和这几位公主关系也不错,这下见她回来,霎时静了声。
苏眠雪没在意,若无其事地聊着,很快融入话题,倒显得谢宝姝不自在起来。
她两人之间的事不是秘密。
今日主角是苏眠雪,除去与谢宝姝关系好的,她都熟悉了名字和记住一遍脸。
其中相谈最久的是福柔公主谢宝蕴,谢宝蕴喜欢美食,恰好又是清风楼的常客,刚碰面便一见如故。
她走了一日,李尚武同她认识,这场花宴也不言而喻,只是走个过场,皇家早早定好了人选。
与云晟一战立下军功,青梅竹马的情谊,郡马不似驸马只能做个清闲的官,留在长安中也可施展一番抱负。
苏眠雪亲事少,不外乎因为谢长曦凶名太盛,亦是担心郡主与皇家不够亲近,更多是因为她从景乡镇这个不知名的镇上来,世家大族都需得体的妻子,惶恐这位郡主不够端庄,带出门会闹出笑话。
其实这些都是题外话,皇家的人如何都非他们所能置喙。
……
赐婚的圣旨很快下来,李尚武右迁从五品骑都尉,没有实权和职掌,只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拿了体己在皇城脚下,一处普通的坊间买了一座一进的院落,不大,但足够将来李大伯和李大娘颐养天年。
他有自己的抱负,从始至终他都在追赶苏眠雪的步子。
手里拿着圣旨本该高兴,但未来和身份压在身上,他又喜不出来半分。
若可以,他也曾想立下军功,再风光娶回苏眠雪。
心中有了志望,自也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好在大周并没有娶郡主不得从政的政策,他尚有几分的希望。
婚期定在仲月甘一,正是春分,宜嫁娶,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李家人紧赶慢赶,在二月时入了长安,李尚武一路叮嘱行事,一直到院子里,李大娘摸着涂了红漆的大门,外边有两个仆妇,见到李尚武先叫声“爷”,然走在前头领两位老人到正屋,推开门,陈设精致华美,一声一个老爷老夫人叫得热泪盈眶,李大娘甩着袖子,擦去眼角的泪。
甘一那日,春光明媚,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对谢长曦来说,苏眠雪是她四十岁来失而复得的珍宝,婚事皆为大办,最终拜堂的地方自也是公主府。
琳娘先前一直不敢相信,东家竟是长公主那位丢失已久的女儿,一直到人在她眼前,见到嬷嬷侍女众星捧月着中心女子,和女子所滑落的大红婚服一角,才慌忙下跪行礼。
苏盈立刻走上前拉起他们:“阿姐请你们来,是要你们做她的娘家人,怎能随意跪着呢。”
“盈儿说得不错,你们都是我们朋友。”对苏眠雪来说,能请来的都是她要好的好友。
韩绫云身在豫州,今日赶来风尘仆仆,只来得及换取一身衣裳,被豆蔻引着进来顿时看大了眼。
苏眠雪因为干活穿得向来素雅,后来就是做了郡主,衣服颜色靓丽了些,依旧中规中矩,不惹人眼目。
“阿雪。”
韩绫云愣愣出口。
被簇在中间的女子身着大袖上襦下裙青色深衣,宽袍大袖既有飘逸轻盈,金银琉璃所制得钿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面上扑了脂粉,嬷嬷将口脂送上,轻轻抿着,又添了许多好颜色。
苏眠雪今儿太过特别,一身婚服繁华绚丽,妆点过得芙蓉面更胜从前,金红色花钿点缀在额间,豆蔻拿来扇子,遮住她的面容,悄声说:“郡主今儿很美,是大周第一美人呢。”
婚嫁是大事,所有男子、女子都在这一日盛装打扮,是为体现对今日的重视。
“别拿我取乐,羞不羞。”苏眠雪遮住面容,然又悄悄挪了几分,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竟分辨不出。
这真是她吗?
发间首饰精美繁盛,她五官大气,拿扇子遮住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仔细瞧还有些英气。
宫里来得姑姑是采面的好手,本就大气的五官今日更是明艳,宛若神妃仙子。
婚礼在酉时起,苏眠雪打扮好后,吃了几块糕点垫肚子,谢长曦本想让她多用一些,免去拜堂时会饿了肚子。
李尚武买得宅子离这儿不远,骑着高头大马赶来。
“郡主,郡马要到了。”
为喜临门,苏眠雪上了花轿绕了半个皇城,后边跟了一百八十八担的嫁妆,等到花轿再落回公主府时,尾巴也堪堪消在眼尾,满府张灯结彩,贴了红双喜和红绸花。
李大娘虽有不满,但只看一眼谢长曦就发怵,还有坐在中央的皇帝皇后、太后。
她哪见过这么多人,绸缎穿在身上滑溜溜的她都适应不及,更何况这些一句话就能要她脑袋的主。
拜堂之后,便是由嬷嬷引她进婚房。
她住得地方早早换了一处样,苏眠雪端了一整日,这会坐下瞬间就没了力气,放下手里团扇,豆蔻给她扶住发间的冠。
屋子里点着龙凤模样,儿臂粗的红烛,灯花霹雳,星星点点的火光四处砸开。
李尚武连喝了好几盏酒,还未走到婚房,已经被同僚灌了半醉。
胡彪连着灌了他好几碗,后来是太子拦下,方才放了他,叫他打着醉拳摸回喜房。
苏眠雪早早放了扇子,一双杏眼在烛火跃动下,愈发显得涟漪,明明就是和从前一般无二的神情,但今晚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愫。
醉意在目光触及的那一刻潘然清醒。
“眠雪妹妹。”他身上沾了酒气,眸子却是清醒的。
苏眠雪叫他:“过来。”
嬷嬷端来合卺酒,将酒盏递给二人。
酒不醉人,醉的是弥漫在呼吸间不经意的撩拨,一支羽毛轻轻划过心尖,捂着胸口轻颤着。
苏眠雪在撩拨他,李尚武是这般想的。
而苏眠雪只想快些将发上的簪子、钿钗取下,喝下合卺酒,豆蔻便给她拆了发上首饰。
侍女收拾完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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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大牛哥。”苏眠雪从洗浴室中出来,拿巾帕擦拭发梢的水渍。
李尚武回过神,鼻息间只剩早春的寒峭,全无半分旖旎。
原是他多想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沐浴,准备歇下。”她坐在榻上,抬起眸子疑惑瞧着他。
外边闹了一番寂静下来,一日下来是深深的疲惫,这会不沐浴吹了蜡烛躺在榻上睡觉,还能做什么?
儿臂粗的蜡烛跃动着,火光时暗时亮,李尚武这才回过神,侍女在下去时只留了几只蜡烛。
“我去沐浴。”他取了巾帕,张着腿坐在榻上迟迟未动,端详了苏眠雪好一会。
苏眠雪擦拭发梢的手愈来愈僵持,撇下头,拿过被褥盖在身上,睫羽轻颤:“还不去沐浴。”
临又补充道:“酒味,难闻。”
“我这就去。”
身边人飞蹿地逃跑,苏眠雪随手丢开巾帕,扯过全部被褥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李尚武出来时,灯影摇曳,就见睡在最里头,只露了半个脑袋的苏眠雪。
他吹了蜡烛,只留桌上一盏,轻手轻脚躺在她边上,脑中想起了韩兆与他说得话。
转过头,苏眠雪没理他。
猛吸一口气,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他力气大,把躺在床上假眠的苏眠雪吓了一跳,从被褥中坐起来,质问着:“你做什么,要睡便睡,不睡也安安稳稳躺着。”
苏眠雪摸着屁股底下的白巾,忍不住胡思乱想。
晚上该做些什么她都知晓,只是,有些事还没准备好,她也从没做过,闹得人心惶惶,只好安慰自己快些睡下避开今晚的事。
但李尚武显然不这般想,他今年二十三,爹娘像他这般大时,他已经会喊爹和娘了。
结果现在空有一番力气,却无用武之地。
今晚新婚夜,都是水到成渠的事,但两人都是温吞的性子,不踏出这一步,估计能憋一辈子。
“今晚……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李尚武支支吾吾。
苏眠雪当机立断:“自然是睡觉。”
“不是平日里的睡觉。”粗糙磨砺的大掌轻而易举附在她揪着被子的手上,李尚武红透了脸,“是本子里头写得那样睡觉。”
他皮肤黑,察不出颜色来,苏眠雪便是日日在厨房里,到底是女子,日常又注意着太阳,昏黄的灯火下,红晕爬满了身,只能无望揪着手里的被子。
李尚武俯下身,埋在她的锁骨里,苏眠雪缩着身子,到底没推开这一步。
锁骨处的红痣诱人,他埋得更深,鼻息间皆是栀子花香。
浓郁,仿若置身在花海中,将要窒息在里边。
苏眠雪经不起他的折腾,缩起耳朵,脑袋愈发昏昏沉沉,身体贴得愈发近,她被烫了一个激灵,在他出口说出几个字的那霎羞愤难忍,哑着嗓子问:“你刚刚说什么。”
后边的话太过难言,李尚武说到一半也不敢说了,只能无措看她,半晌道:“眠雪妹妹,往后在外人前,可否莫要唤我大牛哥了。”
当着太多人这般唤不好,李尚武在心底偷偷说。
苏眠雪问:“为何,不唤你大牛哥,又当唤你什么?”
李尚武将她拥在怀里:“可否唤我尚武哥哥,你若想要唤我大牛哥,可在私底下这般叫我。胡彪说,我将来要做将军,若别人都唤我大牛将军,不好听。”
“是不好听。”苏眠雪尾音颤着。
热气洒在耳垂,羞涩的酥麻蔓延全身。
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苏眠雪忍不住想。
李尚武轻轻点了下她的唇,同蜻蜓点水一般。
韩兆说,若她不反抗,就能亲一下她的唇,然后……
苏眠雪闭上眼,她想,肌肤之亲,也就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