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殊途同归
    在黄翅摇的印象里,侦探是一种神秘的职业。通常都是穿着风衣,叼着烟神出鬼没,避开警察,比警察先收到风声出现在现场;又或者趁警察不注意的时候潜入别人家里进行勘察;还有在跟踪调查的时候会有各种变装,轻易转换身份,简单来说就像是一种不能见光的职业一样。

    但当她看见许可可从车上下来时轻装上阵,穿着T恤牛仔裤,背着个双肩包出现在她面前时,不禁有些许失望。

    “可可姐,你……就穿成这样?”

    她还以为能看到许可可的变装呢。

    许可可拉开另一边车门,护着车顶等黄翅摇坐好后,便将后座的手提袋塞到她怀里让她拿着,像逗小孩一样挠了挠她的下巴,“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看到我角色扮演吗?”

    黄翅摇心想,自己大概是误会了,但也不否认,只是对着许可可眨了眨眼睛。

    许可可咧嘴一笑,关上车门,回到驾驶位坐好开车,“走吧,我们先去警局。”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许可可解释她家侦探社的业务时,黄翅摇才知道自己完全误会了侦探这个职业。

    侦探社虽说是私人调查机构,但业务范围非常广泛且多样。小到婚姻关系、个人背景调查,大到和执法机构合作收集证据提供技术支持等都会涉及,可以说是一门专业了。

    “我们家的侦探社基本上什么类型的委托都会接,只要能让我们知道委托人的目的是什么。这几年的业务范围吧,说大不大,但和执法机构倒也有合作过几次,所以想要知道一些有准确性的消息,还是得先问一下他们,开个好头嘛。”

    黄翅摇听到这里时,举手发问:“那这次要查的事当中,我们需要开的好头是什么?”

    “时间地点人物。”警局在前面,旁边就有个停车场,许可可却开进了离得远一些的停车场把车停好。下车前,她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看着黄翅摇,“还有,高登的自杀是真的自杀吗?”

    黄翅摇不禁屏住呼吸。

    许可可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拍了拍她怀里的手提袋,“走吧,先下车。你这个包包拿着,在附近等我出来,我很快。”

    说完,她像是来过很多次一样,轻车熟路地走进了警局。而黄翅摇则自动自觉地抱紧了那个手提袋,站在警局对面,仿佛这是许可可分配给她的一个重要的任务一样。

    如果单靠她自己,估计很难凭一己之力调查清楚高主管自杀这件事,可能进了警局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还好她找许可可找对了。

    才过了十分钟左右,许可可就从警局出来了,过了马路揽过了黄翅摇的肩膀边走边说:“高登不是在家里自杀的,是在外面租了一间酒店房间把自己吊死的。他家人不愿意解剖,不过法医鉴定过表面伤痕,确实是自杀的,再加上留有遗书,手写的那一封鉴定过之后也确认是高登的笔迹,所以暂时来看,高登的自杀没有太大嫌疑。估计警察这边还会再调查一下高登的社会人际关系再结案。”

    黄翅摇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奇怪,“手写的那一封?还有其他遗书吗?”

    许可可轻声一笑,“对,总共有两封遗书。一封手写,一封发到了高登个人的社交平台上。”

    “何必呀?”黄翅摇不禁皱起眉头,“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刚好到了公交站,许可可停下了脚步,挑了挑眉。

    “不然你以为,那些记者是怎么知道高登自杀的消息,并一早就跑到医院来闹的呢?”

    紧接着,许可可并没有回到停车场开走自己的车,反而带着黄翅摇上了其中一辆公交车。

    黄翅摇抓着扶手,在车子开动时的摇晃之中陷入了沉思。

    高登自杀的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她本以为自己是条导火索,但现在看来,易燃物也许不仅仅只有高登自己存入仓库里的那些。

    也许……还有第三方。

    说不定双方都在无意之中,她黄翅摇成为了对方的一把刀。

    不一会儿,她们在一个小区门口下了车。

    黄翅摇本以为这个小区是高登住的地方,许可可是想来拜访他的家人。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进小区,而是先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卖部,买了一些日用品和食物,然后才拉着黄翅摇不紧不慢地跟在其中几个小区居民的身后,走进了小区七拐八绕后,到了其中一个单位门前。

    那单位大门紧闭,门口连平常人家贴的对联和挥春都没有,冷冷清清的。许可可在门外观察了片刻之后就转身走向对面的住户门前,接着让黄翅摇打开了她手上的手提袋,取出了两个吊牌,分别挂在了她们两个的脖子上。

    “可可姐,这是什么?”

    “义工啊。”许可可紧接着在她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我们今天上门探访老人家。等一下你配合我就好,不用特别做些什么。”

    说着,她朝着黄翅摇抛了一个媚眼,“别紧张,很简单的。”

    黄翅摇终于明白,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角色扮演。

    许可可按响了门铃后没多久,就有一位老人家打开了门。

    老人家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看起来精神矍铄,见门外是不认识的人,眼睛眯了眯,有些戒备地问:“谁啊?”

    许可可立马举起了胸口的吊牌:“伯伯您好呀!我们是青松社的义工,今天特意来探访您的,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老人家在听到青松社时,神色就放松了下来,乐呵呵地迎了两人进屋。

    “这个星期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是呀伯伯。郑姐姐这个星期有事,所以就我们过来了。伯伯最近身体还好吗?最近天气还是有些热,要多喝些水呀。”

    “好好好!你们有心了。”

    许可可轻车熟路地放下了刚买的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又从她那双肩包里取出了血压血糖仪,替老人家测一下血压血糖,随后让黄翅摇记在了笔记本上。

    黄翅摇边记下数字边暗暗感叹道,许可可真是干一行像一行。

    在了解完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和日常需求,又闲聊了一阵后,许可可像随意间想起了个话题一样,问:“对了,今天怎么不见对面那个高叔叔呀?听郑姐姐说她每次来探访的时候那个叔叔都会过来一起聊天的呀。”

    老人家听到这个问题后,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唉……这老高呀,不在喽。他死得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