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妈妈听了下人的话,正往二楼来赶,到了入口处,重重地咳嗽一声,掀开纱帘,满面含笑,“公子,今个儿新添了两个丫头,等会开头筹,有没有兴趣参与?”
屋内二人面对而坐,举止从容,挑不出任何错,温沅芷手摇玉扇,好整以暇道:“好啊,不知几时开始?”
开头筹就是给新添的姑娘□□,全场竞价,价高者得。
秦妈妈拉拢一位新客,顿时喜笑颜开,眸光从芙蓉姑娘身上略过,言道:“再过半炷香就开始,公子别急,芙蓉,快给公子弹一曲,消磨消磨时间。”
温沅芷玉扇一拦,指着芙蓉姑娘,道:“方才已经听了一曲,这若是再听一曲,岂不是串了味?恰巧,我对音律略通,对芙蓉姑娘手中的琵琶有几分兴趣,就让芙蓉姑娘给我介绍介绍。”
秦妈妈:“既然如此,芙蓉,好生伺候公子。”
芙蓉姑娘轻声一笑,手中拨弄弦丝,说道:“方才说到揉,音色轻柔,音调连贯,这是扫,音色较为特别,指法比揉更顺滑。”
说罢,将两种手法各弹一遍。
秦妈妈站在门口,旁听一会,眼神闪烁,见温沅芷目光扫过来,蓦地展露微笑,恭敬地掀开纱帘出去。
她没走多远,立在不远处,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弦音,以及不甚清晰的交谈声。
朱逾白从远处走回来,脑海里回旋着月梅姑娘的歌声,一路轻松地向前走,迎着灯光看到秦妈妈立在廊下,愉悦道:“秦妈妈,巧啊。”
秦妈妈倏地转身,见到朱逾白,僵硬的脸色飞快地变换,“世子爷,哪里是巧,妈妈这是特意来请世子爷参见今晚的开头筹,新来了两个姑娘,世子爷要不要?”
朱逾白神色一顿,对照方才秦妈妈的神色,一时感到心慌,道:“秦妈妈进去说了?”
秦妈妈:“当然,公子已经答应参与,世子今夜可得给自己加把劲儿,免得每次来都说妈妈招待不周。”
朱逾白喜欢回春楼的姑娘们,却从不逾矩,他又善言,花言巧语一大堆,哄得姑娘们各个高兴替他遮掩,秦妈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
今日,也是如往常一样,说几句玩笑,寻来打趣,说完,甩着香帕离开。
朱逾白却已白了脸,深吸一口气,回到雅间,只见室内的二人正对着琵琶交流音律心得,见他进来也没扫一个眼风。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来,侧耳旁听,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趣。
须臾,大堂传来喧哗声,秦妈妈说起今夜的开头筹的开场白。芙蓉姑娘语顿,温沅芷对朱逾白揶揄道:“秦妈妈说你喜欢参加开头筹,我已经替你应下来了,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芙蓉姑娘闷头笑。
朱逾白岂不知她这是诬陷,一眼瞪过去,哼的一声,“南风,去把屏风挪开,让本世子的贵客也见识见识这回春楼的名场面。”
雅间对照大堂的一侧,是用屏风隔开,玉石屏风隔音效果尚佳,一经撤离,喧闹声传上来。
芙蓉姑娘无法再继续说完方才没说完的话,温沅芷用玉扇拍打手心,低声道:“你几时得空?”
芙蓉姑娘:“奴家寅时便可歇息下。”
温沅芷颔首:“好,寅时,我让我身边的侍卫去你房里,你把该说的全部说给他听。”
芙蓉姑娘的目光在温临的身上稍作停留,应声“是”。
楼下的开头筹开始,两位如花苞般的女孩儿身穿绯色纱裙,半遮半掩地立在舞台中央,神色局促,却被粉色胭脂遮住了眼中惶色。
楼下喧声低浅,对着女孩评头论足。
温沅芷神色淡漠如常,对朱逾白说道:“没多大意思,太吵,我走了。”
朱逾白连忙追上去,“我和你一道走。”
秦妈妈发现二人动向,连忙来留人,岂知二人头也不回地出了楼,回到马车上,朱逾白一改先前的随意,面色严肃,关心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温沅芷摇头,“没办好,回头再来。”
“还来?”朱逾白脖子一缩,“我不来了。”
温沅芷用眼尾撇他,“怎么,胆大包天的雍国公世子爷,其实是个怂包?”
朱逾白朝她龇牙咧嘴,“本世子胆子再大,也知道要识时务,我感觉最近天下不平,要出大事,还是缩回去的好。”
温沅芷:“回去相亲?”
朱逾白:“......相亲就相亲。”
温沅芷蹙眉,“你撞鬼了?”
朱逾白:“没,不过也差不多了。”
温沅芷嗤笑:“说来听听,撞见哪路神仙,本大仙替你开路。”
朱逾白拿眼神瞅他,忽然道:“我看见葛二郎了,在月梅姑娘的歌宴上。”
温沅芷一愣,“徐御史的乘龙快婿,葛云生?”
朱逾白重重地点头,兀自道:“正是,这满京都的人,谁不知道葛家二郎和二夫人鹣鲽情深,情深似海,徐御史当初原本还动过将女儿远嫁的心思,结果看在儿女情谊深深的份儿上,才没做出棒打鸳鸯的事,这不,一看见他,我就心想坏了。”
温沅芷面色发怒,“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若是以为徐御史称病在家,便不将徐家人放在眼里,那本御史入朝第一日,定要参他一本。”
朱逾白也跟着点头,道:“对,参死他,本世子最看不惯这种虚假做作的伪君子。”
温沅芷看着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就因为这,变怂?”
朱逾白握紧的拳头顿住,嘿嘿一笑:“自然不是。”
温沅芷神色一肃,道:“到底怎么回事?”
朱逾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觉得,这次回京都,周围变复杂了许多。”
温沅芷没好气道:“说人话!”
“我说的就是人话。”朱逾白正襟危坐,神色从未有的严肃,“回春楼里的姑娘,分为两种,除了分为民妓和官妓之外,还有一种分法,分为卖身和卖艺两种。”
温沅芷看着朱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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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姑娘只卖艺?”
“对,”朱逾白的语气里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怅然,“这月梅姑娘就是靠卖身上位。”
温沅芷也一扫先前戏弄之色,琢磨道:“葛云生别的毛病不说,但对伊人的感情天地可鉴,伊人也不是盲从夫纲之人,若是葛云生乱来,她定会第一个知道,所以,你什么意思?”
朱逾白强行将自己从“我心爱之人是靠卖身上位”的悲伤中拉出来,愤慨道:“我能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凭借我商人的直觉,知道你们在搞事!”
温沅芷嘶的一声,又想用扇子敲他,却被他一把护住头顶,一遍躲闪,一边急道:“我说的不对吗?就说说你,你二叔的一点风花雪月,你查个什么劲儿,没得给自己惹一身骚味。”
温沅芷惊呆,没想到这个傻愣子竟然也知道二叔的事。
“小白子,你这消息够灵通啊。”
朱逾白:“比你大圆子强,哼,这天下消息灵通者,不是只有你温氏。”
温沅芷:“看来你还知道我不知道的,说来听听。”
朱逾白摇头,大喊一声:“南风,救我。”
南风出手真快,但几乎同时,温临也出手了,二人在车辕上你来我往,拳掌相击。
温沅芷将朱逾白困在车里,从腰上抽出自己的金鞭,将他双手捆住,身体横置,拍了拍他的脸蛋,惬意道:“果然还是要打才老实,说,这芙蓉姑娘,你都知道什么。”
朱逾白眼睛一闭,摆出一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神情。
温沅芷对付他的手段多得是,轻蔑一笑,从头上拔出今日才戴的金簪,戳他心骨,小时候朱逾白就怕这招,一戳一个投降,边哭边告饶,那叫一个惨。
温沅芷故技重施,左戳戳,右戳戳,朱逾白惨叫:“你卑鄙,啊哈哈,温沅芷,大圆子,我劝你放开我,我是不会说的,啊,南风,快救我,温临,快住手,你主子要疯了。”
他叫的越惨烈,温沅芷手下动作越快,出奇的,朱逾白竟真的做到“死也不会说”,戳了半响愣是一个字也没说。
温沅芷将玉簪插回头上,坐回位子,背靠车壁,面色放松,像是觉得幼稚,不再玩这种可笑的游戏。
朱逾白以为她放过自己,大松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她猝不及防道:“是因为长平长公主吧?”
朱逾白怔愣。
温沅芷看他这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底只有无限的叹息。
朱逾白呆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温沅芷对外喊一声,双人打斗的声音骤停,南风冲进来,被朱逾白一声吼:“出去,爷没事。”
温沅芷说道:“我看这位芙蓉姑娘大约三十多岁,她说她近半的人生都是在回春楼度过,但回春楼建立至今才八年。”
“我知道一桩陈年旧事,等会说给你听。”
朱逾白又一呆,“为何是等会?”现在不能说。
这时,温临在外说道:“郡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