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公看着李南初,眼神平静,并未有被拒绝后的恼怒。
不答应吗?
他其实有的是办法,让这位公主答应。
“公主的亲事,尚未着落,不知公主对新的驸马有什么要求?”
李南初犹如被捏住七寸的蛇,任人拿捏。
半响,道:“我是真的没有见过朝云公主。”
郑相公静默数息。
道:“听闻裴氏新回族中的嫡长子,文韬武略,相貌惊人,如此青年才俊,配作驸马尚可,但乌孙昆弥对公主情有独钟,眼下正在处置国事,老臣只担心到了半年之后,公主尚未与裴氏结亲,乌孙昆弥就来了京都,到时候,不知道君上是否还能挡得住乌孙的诚意,再次将公主下嫁。”
李南初手里的茶盅一松,茶水倾倒,一半的茶水倒在手上,留下一片湿润。
郑相公看了,缓缓道:“公主有考虑的时间,但机会只有一次,老臣不愿意过问儿女小事,若是公主不答应,老臣只能请长乐公主回来,或许长乐公主愿意,帮老臣这个忙。”
致命一击,直击心脏。
李南初低眉敛目,所有的犹豫、担忧、惊惧,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高高竖起的城墙壁垒,坚不可摧。
她忽然一笑:“本宫忽然想起来,曾在滇南,确实见过此女,当时惊为天人,现在才知道是前朝公主,难怪。”
郑相公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作揖行礼,“老臣谢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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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余党在江澧兰雷厉风行的手段下,很快被清理,一应党羽全部被收押入狱,与此同时,京都对颍川太守以及豫州州牧的新任官员也有了批示,两位官员已经在前往上任的路上。
圣旨中有令,命江澧兰和清阳郡君二人将窦清海押送回京。
至于其余党羽,该流放的流放,该砍头的砍头,该打板子的打板子,不必送去京都了。
左书年罪责深重,被江澧兰判了斩首,在七日前已经行刑完毕,左家的大门关闭,再也没有接待过任何客人,府内白幡飞扬,一片素缟,有只言片语传出,左二恐怕不行了。
豪门望族,彻底没落。
江澧兰前去裴府吊唁,裴昭客气有礼地接待,并无任何邀功之意。
朱逾白忽然之间变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
温沅芷回到颍川的第一日,他就把暗符还给了温沅芷,温沅芷早知道那日出山的事,对他言谢。
朱逾白强扯了嘴角,面色讪讪,道:“本来想救你们两条命,换一个要求,结果没救成,这个要求......算了。”
温沅芷抿唇,问道:“还想在颍川开酒楼吗?”
二人都知道,等到江澧兰回到京都,就要开始彻查旧太子谋反的案子。
朝云公主的宝藏被先帝全部拿去,几乎在前后年,朝中发生太子谋反,对太子谋反一案心存疑虑的人,一定会查先帝身为王爷时的过往事迹。
查当年出事时,先帝在干什么。
现在中枢的几位大臣,都是先帝替君上留下的肱骨大臣,
对先帝质疑,就是对现在拥护君上的朝臣们为敌。
尤其是雍国公,当年镇压叛军的人正是雍国公,要查先帝,首当其冲,查的就是雍国公。
朱逾白也不知当作何说,抬头望了望天,道:“开吧,总得留口饭吃,是不?”
温沅芷扯着嘴角微微一笑,“好,回到京都,我给你递交辞呈。”
朱逾白:“谢了。”
到了四月朔日,温沅芷和江澧兰整军待发,带着押送窦清海的囚车,踏上回京都的路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沿途,一行人从管道行至小道,又从小道换至官道,紧赶慢赶,到了城外十里之外的灵崖山附近,艳阳高照,距离天黑尚有两个时辰,江澧兰提议,从山崖里的小道走,半日路程,大概能在天黑之前出山。
温沅芷随意。
这一趟,大家都没有换马车行路,除了囚车里的窦清海遭些罪,其他人虽略显疲惫,但相比来时,已经轻松许多。
山林间飞鸟山兽各自闲散,并未打扰路途经过的一行人,深春的光景,树叶浓密而翠绿,野花娇嫩而香艳,每一份呼吸都叫人舒畅。
温沅芷和江澧兰行在最前头,碧玉碧霞靠近温沅芷身后,温临骑马跟在窦清海身边,剩下的护卫分列两队,一行人在山林间不疾不徐地路过。
行至半路,温沅芷抚摸了一下腰腹,那里是朝云公主的画卷,她准备这趟将江澧兰送回京都,就回一趟清阳,有些事,必得找祖父问个清楚了。
正想着,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山林间,四面八方休憩的飞鸟,同时受惊,一哄而散。
来者是刑部尚书蔡庄,此时的他,身穿绯色官服,头戴官帽,骑着高头大马上,在众人面前停下,跟在他身后的是刑部衙门的官差,以及身穿统一服饰的羽林卫。
温沅芷扬眉,轻松一笑:“蔡大人,你这是何意?刑部要抢功劳,不会抢到我头上来了吧?”
蔡庄目光在窦清海身上划过,略过江澧兰的脸,最后回到温沅芷的身上,抬起手中明黄色绢帛,道:“本官是奉君上之令,捉拿窦清海回京。”
温沅芷脸上笑意微顿,朝身边的碧玉略一点头,碧玉打马上前,在蔡庄面前停下,拱手行礼,“蔡大人。”
蔡庄将圣旨放到碧玉手中,碧玉接过,递交给温沅芷,温沅芷逐字逐句看完,上面写的很清楚,将窦清海交给蔡庄带回刑部审查。
温沅芷心中纳闷,将圣旨递交给江澧兰,蔡庄的目光在二人中间传递的圣旨上停留,本有话要说,想了想,暂且压下。
江澧兰看过之后,心中同样起疑,但还是对温沅芷说道:“将犯人交给大人吧。”
温沅芷朝身后划了一下手指。
温临领命,率领几人将押送窦清海的囚车送给蔡庄,双方做完交接,蔡庄却没有离开。
温沅芷淡漠地看着,“蔡大人不走,还有何吩咐?”
蔡庄又拿出一块金牌,对准温沅芷,道:“这是君上的令牌,见令牌,如见君上,清阳郡君,还不下马叩见?”
温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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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眉一蹙,正待下马,却被江澧兰拉住,她看向江澧兰,江澧兰小声问道:“确定是君上的令牌吗?”
温沅芷无奈回道:“是君上的,我曾在姑祖母身边见过。”
江澧兰无奈放开手,众人一同下马,对着令牌叩头:“参见君上。”
温沅芷憋屈地跪下,她的不情不愿,并非心中对李思不敬,而是感到奇怪,为何又是圣旨又是令牌的?
君上在搞什么鬼?
蔡庄高举令牌,犹如天上神祗,巍巍说道:“君上有令,江澧兰乃是前朝余孽,即可捉拿归案,凡是违令者,就地正法。”
一阵轰鸣。
温沅芷惊愕,谁,谁是前朝余孽?江澧兰吗?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骤然抬头,看向蔡庄。
蔡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身边的羽林卫全部做好缉拿的准备。
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温沅芷,防止她阻止。
江澧兰有一瞬间的恍惚,双目放空。
片刻后,眼中恢复清明。
来了,竟然是这么一手,这是谁的手笔?朝中哪位大臣的?
“我不信,前朝哪位后裔?”温沅芷握住江澧兰的手,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江澧兰身前。
“前朝的朝云公主,”蔡庄回答一声,指着马背上的东西,道:“郡君在颍川见过朝云公主的画像,正巧,京都也有,有人曾在滇南见到过朝云公主的真容,正是与江澧兰相处十六年的养母。”
说到这里,羽林卫的统领上前一步,他的样子,对温沅芷比蔡庄客气,拱手解释道:“朝云公主为了让江澧兰不被人发现身世,自己隐姓埋名,母子二人生活多年,对外却宣称是养母养子的关系。”
温沅芷眉目清寒,严词道:“既然隐藏了身份,又怎么知道她就是朝云公主?谁见过?让他出来对峙。”
蔡庄双手叠加拉住缰绳,好整以暇道:“郡君身上的画像就是凭证,正好我手里也有一张从滇南送过来的画像,打开它,我们可以核对一下,至于证人,正是长乐公主,顺便说一句,滇南他养父母的墓穴已经被挖出来了,里面都是空的,只有两件破衣裳。”
听到长乐公主,温沅芷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至于另外两项证据,她抚上身前画像,紧紧地护在胸前,并非不能打开,而是画像上的内容,不能示众。
那可是朝云公主啊,是与太庙中懿德太后一模一样的画像啊。
那天,她一看到这幅画像,就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太子外室,什么前朝余孽,这其实只是一场兄弟之间的夺妻之战。
什么江澧兰是朝云公主的后裔,其实君上才是。
蔡庄他们,是为了保护君上,让江澧兰做这个替罪羊,
蔡庄看着江澧兰,冷声道:“江澧兰,你是我的下属,我也曾十分地看好你,我奉劝你,不要光躲在女人身后,该自己承担的,就主动出来,做个有担当的男人。”
江澧兰手搭在温沅芷的肩膀上,安抚地拍了两下,扬声道:“大人放心,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