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争吵
    徐伊人说得清楚,但是温沅芷没有答应。

    调查太子旧案,事关重大,她不敢轻易让徐伊人介入,冷漠地瞅了一眼徐伊人,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公已故,你还有两个孩子,为两个孩子考虑,你也应当保重,不要以身涉险。”

    说完,不等徐伊人再说,转身下了城楼,徐伊人立在原地,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

    妙儿面露忧愁,“郡君不信我们,怎么办?”

    徐伊人扯了扯嘴角,转过身,看着已经远去,只剩一点的车队,轻声道:“她不信才是情理之中,要是这么容易就相信我,她就不是清阳郡君了。”

    妙儿:“既然郡君拒绝了姑娘,姑娘,我们去清阳找两位小少爷吧?”

    “不,我们不走。”徐伊人坚定道,“我就要让她信我一回。”

    -

    四月中旬,温沅芷正式成为御史中丞,不再像先前一样懒散,每日早出晚归,忙于各项朝政。

    朝堂之上,李思经常要询问她的意见,一时间,朝臣们都看出了风向,原本郑王两位相公把手的中枢,现如今的处境倒是有几分为妙。

    但郑相公的仁政依旧在推行,温沅芷从不曾阻止这些有利于国家的善举,全国上下,各州郡治理得井井有条,惹得那些观望风向的人,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管墙头草的朝臣们如何想,温沅芷的御史中丞就在这悄无声息之中,做了三个月。

    三个月,让御史台的御史们对她马首是瞻,言听计从。

    其中主要原因,是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温沅芷对江澧兰“口出狂言”的,要将他的诗词和文章在新晋的进士们里开疆扩土,广结善缘。

    效果非常好。

    今年各地发生过很多事,各路官员都有被罢免,朝廷急缺替补官员,而翰林院中显然已经不足以填充极度紧缺的官场,所以在这一年,君上决定,开恩科。

    这一开,又为朝廷注入了一批朝气蓬勃的新鲜血液。

    温若兰作为温氏培养的杰出人才,与江澧兰是同年进士,由他带着江澧兰的诗词,混入新晋进士们的琼林宴,顿时吸引了新人们的注意力。

    江澧兰的身世并未公开,新人们对这位曾经的状元郎只是略有耳闻,听闻他被贬,一开始还有些忌讳,并不敢多言。

    待温若兰拿出江澧兰的诗词,有几个新人,忍不住心中钦佩,私下开始交谈。

    再待温若兰拿出江澧兰的文章,那些一心研读诗书,对时局利弊略懂一二的新人,顿时叹为观止。

    文章中针砭时弊,句句箴言,对当今在世,如何为官、富国利民、增强边防,一一分析列举,叫他们心服口服的同时,如珍似宝地研读起来。

    蔡庄听闻之后,怒斥温氏利用新人们的纯净之心,操纵舆论,可惜,被温沅芷一一怼回去。

    没办法,江澧兰的文章中,没有一点是为自己说的,他的每一项策略,都认真地在教那些新人如何在朝堂立足,修身治国平天下,做大周合格的臣子,毫无被批判的理由。

    李思洞悉一切,趁机在朝堂上称赞他的品德。

    原话是:“皇兄品行端洁,即便身陷囹圄,依旧不忘国本,心系天下黎民,不以自身环境迁怒他人,实乃朕之楷模,朕听闻皇爷爷曾将皇兄携带身边教导,如今看来,朕该向皇兄学习的,还有很多。”

    其中总结有三点:一,皇兄品行高洁,心系天下子民!二,皇兄身陷囹圄,也不迁怒其他无辜之人,传授新人治国之法,是朕要学习的榜眼!三,皇兄是皇爷爷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你们质疑他,就是质疑皇爷爷!

    大臣们噤若寒蝉。

    前面两点,真是温沅芷要的效果,第三点,他们还没胆量反驳。

    不知是哪位大臣小声蛐蛐,“江澧兰的身份尚未查明,不能说他是受了高祖的教导。”

    被李思暗暗瞪了回去,语气威严道:“那你说,还有谁,能教得出这样品行高洁,又极富经世治国之策的人?说来朕听听,朕让他在京都开个学堂,教教京都那些整日斗鸡斗狗,不学无术的纨绔!”

    那位大臣连忙跪下,声称没有。

    李思又扫了眼堂下所有人,悠悠道:“就算是朝云公主,也不会教出一个让他尽心尽力效忠大周的皇子吧?”

    谁也不敢接这话茬。

    温沅芷束手立在位子上,眼观鼻,鼻观心。

    李思忽然转头问向她:“当日蔡大人说,温大人从颍川回来,带了一张朝云公主的画像,朕一直忘了问,温大人,画像现在何处?”

    郑相公、蔡庄等人身体骤然紧绷,温沅芷不疾不徐地出列,道:“回禀君上,微臣在回京途中,弄丢了,想来应该就是被蔡大人捡去的那幅吧。”

    蔡庄脸色僵硬,“温大人记错了,臣拿出画像时,温大人还未进京。”

    李思:“......这么说,证据更加不足。”

    至此之后,蔡庄更着急抓住朝云公主,只要抓住朝云公主,就能做实江澧兰的身份,最好那个时候,朝云公主已经是个尸体,无法对簿公堂。

    或许这是对君上生母的不敬,但高祖对朝云公主下过追杀令,这是不争的事实,高祖承认了君上的身份,却从未想要让朝云公主进入皇家族谱。

    对于他们而言,君上生母,就让她成为一个谜,成为太庙中,君上的那个精神慰藉,仅此而已。

    回到家中,蔡庄就将当日为了让温沅芷相信,江澧兰就范,临时画的画像烧毁,待到下次君上何时想起来,要看这张画像时,就彻底没了证据。

    温沅芷在朝堂上怒怼朝臣的那一段,御史台的小御史们拍手叫好,叫往日总喜欢搞“一言堂”的重臣们,终于闭嘴了一回。

    温沅芷做的第二件事,是替御史台新晋的一位官员,出了一口恶气。

    事情起因是这位新晋官员与老官员只见发生了矛盾,起了一番争执。

    这位新晋官员,名叫白旭,担任监察御史一职,是温沅芷亲自提拔的进士生。这位老官员,名叫常文刚,担任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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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一职,职位比温沅芷低。

    白旭进士科进了前二十,文章写得不错,言辞犀利,见解独特,对江澧兰的文章格外喜欢,虽已致不惑之年,却甘愿称其一声先生,准备择一合适时机,前往岐山拜访这位先生。

    而常文刚则截然相反,他是御史台中唯一对温沅芷横眉眼对的官员,主要原因,还是老原因:对温沅芷的女儿身进入官场,十分有成见,因而对江澧兰以及白旭等人都十分厌恶。

    这日,白旭整理了一堆的公文材料,交到常文刚的手中,常文刚用眼睛扫了他一眼,从上面拿出一本,就着里面的内容,对他突击拷问。

    白旭当然高兴,应答如流,兴致冲冲地等着被夸,结果挨了一顿好批,“文辞华丽,尽是些哗众取宠的东西,趋炎附势,倒是一点有用务实之计也没有,不知所谓。”

    白旭满脸惨白,悻悻地回到工位上自我反省。

    然而,反省了三日,他也没明白常文刚话中的意思,于是舔着脸,在众人都下值之后,上前请教。

    常文刚这次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直言劝诫他离温沅芷远一点,没得传出闲话,叫人以为御史台是个什么地方。

    白旭这次听出了意思,眉头一拧,“大人此言差矣。”

    常文刚哼地一声:“差在哪里?”

    白旭:“下官与温大人,行止有度,清清白白,所言皆是朝堂,何来闲话?”

    常文刚:“你没听到,但不代表没有,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为官?牝鸡司晨的,全是祸乱朝纲之流,本官是奉劝你一句,叫你好自为之,你倒是还与本官叫嚣起来,简直愚不可及。”

    白旭恍然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诘问,原来这三日的自省都是喂了狗,言道:“大人之言,究竟是指下官所书有失,还是指下官言行有失,亦或是,拷问下官是假,贬责温大人才是真?”

    常文刚神情冷漠,“为官清廉,所思所想皆所言所行,思想不纯之人,就是写得再漂亮,也是欺世盗名之辈。”

    白旭气得捏紧了拳头,想自己都是已经做温大人父亲的人了,竟然被人如此诬陷,顿时怒不可遏。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面对如此恶意,又自行孤傲的对手,白旭没惯着,一言不合,化身成兵,用拳头干过去。

    两个都是快要年过半百的人,打起架来,尽头十足,待到闻声过来的差役拉开两人,二人身上脸上都挂了彩,衣衫不整。

    临走前,白旭还硬气地警告,“诬陷朝廷命官,常大人可得好好想一想,这头顶上的乌纱帽,还想不想要。”

    待到翌日,温沅芷从衙差口中听了只言片语,也不气恼,只招来御史台的所有官员,让白常二人就一道时事论题,当庭论道。

    由御史大夫出题,剩余官员评判,这场论道,只论事,不论心,胜者可以向输者提出一个要求。

    这在极大限度中考量了二人的学识和见识。

    御史大夫没有偏向任何一方,一场从早至晚的论道结束后,二人都哑口无言,结局显然是白旭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