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友情
    白旭赢了,没有提出过分要求,对常文刚鞠了一躬,道:“下官奇巧取胜,却不及大人学识渊博,惭愧。”

    常文刚面色不好,他虽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但论奇巧,确实不如白旭,而世事瞬息万变,不仅讲究考究旧事旧物,亦讲究更新换代。

    历任朝臣都有缺陷,但缺陷不一,不能以旧朝旧事来考量今朝今人。

    常文刚当着众多同僚的面,受了他一拜,再在其他人的言说下,二人握手言和。

    背地里,众人都暗暗好笑,觉得温沅芷这个办法极好,不仅压制了白旭的傲气,也让常文刚见识了自身的不足,更是让整个御史台听了一场极富意义的论道会。

    事后,温沅芷也不追究常文刚的不敬,继续做自己的事,再过两个月,乌孙新任昆弥翁归靡要来大周,洽谈两国邦交之谊,兵部负责各地防务,趁此机会,她要撬开何文康的嘴,问出当年雍国公的陇西部署。

    但御史台的事传了出去,徐伊人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温沅芷为官多年,朝中轻视者不少,但像常文刚这样言出于口的,少之又少,其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常文刚乃是蜀中新都人士,祖上有几分基业,田产丰盈,到了他祖父那一辈,又出了几个能力不错的读书人,拜入官道,等他祖父去世后,将家族交到了他大伯父,常家一时间成为了当地名门望族。

    但就在这时,他大伯父从外地巡盐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乡绅之女宁氏,此女才貌双全,没过多久,他大伯父废妻娶妾,常家的中馈落入此女手中,此女的确能干,将常家搭理得井井有条,叫常识宗亲都赞不绝口。

    渐渐地,常家再无人对族长废妻娶妾一事有异,上下一心,然而没过多久,常族长一病不起,逝世后将家族产业交到常文刚父亲的手中。

    再没过多久,当地就出了一桩事,宁氏坠河殉情。

    徐伊人知道的是,这位宁氏在守寡期间,不甘寂寞,勾引新任族长,丈夫的亲弟,被常文刚母亲亲眼看到,常母盛怒之下,与常父大打出手,结果被常父失手溺死。

    常文刚长大之后,为报母仇,杀了宁氏。

    这也是常文刚说出“牝鸡司晨”的理由,若不是宁氏,常氏将再长盛百年,而不是眼下,一支独木,艰难前行。

    徐伊人没有直接命妙儿将这则消息递给温沅芷,而是递给了年轻气盛的温若兰,她以为,温若兰一定会迫切地揭发常文刚的丑恶,结果,温若兰的确是揭发了,但不是当众揭发,而是只告诉了常文刚。

    温若兰约常文刚在一处茶楼相见。

    茶楼位于乞丐巷附近的城西,极少有达官显贵去那等地方,里面的铺设简陋,简单的四方桌搭配四个长凳,桌凳的表面掉漆严重,好在干净,倒也能过得去。

    常文刚走进门,一眼看到坐在西北角的温若兰,朝着上来的伙计略摆手,径自走上去,温若兰及时起身,躬身行礼:“常大人。”

    常文刚还礼,待二人入座后,道:“温小大人约本官再此见面,所为何事?”

    温若兰将手中一件物什放到桌面,是一个断簪,宁氏的。

    常文刚看到断簪,目光一沉,看着温若兰,面上分毫不显。

    温若兰说道:“我卖个人情给您,劳烦您口下留情。”

    二人都是官场上的人精,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常文刚拿起断簪,沉声问道:“向君上揭发,不是更能让我闭口?”

    温若兰笑容温和,“不行,您前脚对我家阿姊出言不逊,后脚引咎辞官,任是我温氏再有理,也说不清楚,所以,还要劳烦您,在御史台好好待着,别给阿姊再惹麻烦就成。”

    看着常文刚离开的背影,温若兰轻呼一口气,回到温府向温沅芷禀报此事。

    温沅芷正在院子里,给一排绿植浇水,这是她最近发现的新的思考方式,边浇水,边放松,解决问题的手段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顾全大局,你做得不错。”听完温若兰的话,温沅芷说道。

    温若兰眼瞅着她,说道:“阿姊要用徐姑娘吗?”

    眼前芍药的枝丫过于繁茂,温沅芷放下手中水洒,执起旁边的剪刀,慢慢修剪,果断拒绝:“不用。”

    温若兰:“......其实,我觉得,倒是可以用一用。”

    温沅芷抬眼,扫了他一眼,道:“她去找你了?”

    温若兰面色微红,“常大人的簪子,就是她给我的。”

    温沅芷:“猜到了。”

    温若兰:“那阿姊知道她都对我说了什么吗?”

    温沅芷能猜到,但见他这样,只道:“说来听听。”

    温若兰:“徐姑娘是为了徐公来的,徐公生前,一直饱受梦魇之苦,临死时,已经瘦得只剩骨头,连眼皮也掀不开,但他口中一直念叨着‘太子’二字,到死时,怎么也不肯咽气,徐姑娘看着难受,说了一句——”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说了一句,‘父亲,我会查明太子一案,此生不渝’。徐公才咽气走了。”

    温沅芷停下手中剪刀,问:“她真的这么说?”

    她记得那日徐伊人说过,徐公临死前受尽病痛折磨,却还惦记着太子旧事,大概真的是,人到了入土之际,会幡然悔悟。

    温若兰点头,“是。”又说道:“我们现在难以查雍国公,或许可以死马当活马医,暂信她一回。”

    温氏虽然地位超群,但除了清阳边防部署,其他任何地方的军中要务,都不曾插手,所以想查雍国公,一直很难。

    温沅芷低头,继续手中动作,道:“好,你去告诉她,不必让她查陇西军,雍国公当年在京都城南郊外驻守,让她查一下,当年城南大营的调动是如何的。”

    温若兰面露欣喜:“是。”

    温沅芷见他高兴,淡淡地一笑,她没有告诉温若兰的是,她另外还派了安安调查城南军营,乞丐打听事情,既隐蔽又可靠,弊端便是消息来得太慢,这样也好,两手准备,防患于未然。

    这时,碧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拜帖,“少主,公主又送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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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想携带驸马前来拜访。”

    三个月,京都城内发生很多事,除了温沅芷参与进去的两件事,最为轰动的便是长乐公主再次出嫁。

    舍己救民的长乐公主,再次出嫁,嫁的是颍川名门望族之子,裴昭,消息一传,京都城内的百姓齐声欢愉。

    满城祝福,这是他们对长乐公主的回馈。

    裴昭是热孝迎娶,办得低调,然而,大婚当日,京都百姓在道路两旁,自发地跪送新人,盛况比十里红妆还要惊人。

    温沅芷没有去,但她知道,经此一事,即便乌孙再来求娶,也无人再能撼动李南初一分一毫。

    民心,才是掌权者的倚仗。

    婚后三日,李南初就派人前来,想要拜见温沅芷,但温沅芷没有见,她就是介怀李南初诬陷江澧兰的事。

    李南初也没逼得紧,每日都让人送来拜帖,今日,已经是第三十天,整整送了一个月。

    这次,温沅芷对温若兰说道:“你去一趟公主府,告诉她,我不生她的气了,就是在江澧兰回京之前,我不想见任何影响我办事的人。”

    温若兰点头应下,随即就去了公主府。

    李南初一听就明白了温沅芷的意思,面上却还是难免失望,新任驸马裴昭在她身边,宽慰她:“放心吧,等我们回来,郡君就会见你了。”

    成亲之后,新人应当回夫家住些时日,眼下距离大婚都过去一个月,再不走,裴氏宗族真的要说闲话了。

    裴昭心里想,大约郡君也知道拖延不得了,所以才命人传了这样的话过来,就是为了让李南初安心上路。

    此时出发,在颍川逗留些时日,正好能与乌孙使者错过。

    温若兰办好了差事,回去的路上算算时间,差不多岐山应该又有书信送达京都,于是谢绝了偶遇一位朋友的邀请,直接回到温府,彼时霞光满天,已至傍晚十分,风和景明。

    温沅芷已经看完了两封信,正在一旁临摹字帖,温若兰见过礼后,目光凝视在案上的书信上。

    见温沅芷没有制止,慢慢挪步过去,一封书信已经拆封,是写给阿姊的,另一封尚未拆封,上面写着“兰弟亲启”四个字。

    温若兰暗自窃喜,想将信带回去看,不料,才准备告退,温沅芷已经说道:“看完了再走。”

    温若兰捂嘴干咳,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阿姊,你的信,我能看吗?”

    温沅芷呵的一声,“你说呢?”

    温若兰果断:“那我的信,你也不能看。”

    温沅芷:“我只是让你看完再走,没说要看你的信。”

    温若兰:“我不信。”

    温沅芷:“那你试试。”

    温若兰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信封,里面是回答他上次去信的问题,就像他在滇南,江澧兰在扬州时一样,二人彼此交流心得,学习治理对方才熟悉的州郡。

    温沅芷看他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淡淡的哼了一声。

    她发现,这两男人之间的情分,似乎又深了一步。

    真的不是要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