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晚看着陆媛执迷不悟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声气:“我劝你尽早放弃,也是为了你好。”
陆媛抱起双臂,直直地盯住余晚晚:“嗯,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个为了我好?”
余晚晚凑上前去,小声道:“他要杀你,难道你不想活了吗?你知道生命有多宝贵吗?”
陆媛:“你怎么不怕他杀你,你还来他屋里呢,你也是爬窗进来的吧?”
余晚晚嗤地一声笑了,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你知道为什么他不杀我吗?”
“嗯?”陆媛抱着双臂挑眉,略带不屑。
余晚晚伏到她耳边悄声说:“因为他喜欢我,他舍不得杀我,所以让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们不一样。”
陆媛这就不服气了:“宴师弟也没杀我啊,照你这么说,他也喜欢我。”
余晚晚对陆媛的脑回路感到有些惊呆了:“前两天要不是我来了,你现在估计都被他毁尸灭迹了。”
这个陆媛,长点心吧。
陆媛长了心,那她还是陆媛吗?
她毫不气馁:“余晚晚,我看你说这样的话是嫉妒吧。”
余晚晚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嫉妒?我嫉妒谁?”
“嫉妒我。”陆媛理直气壮。
余晚晚脸颊抽了抽,哭笑不得:“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差点被掐死吗?”
陆媛自欺欺人的功夫了得:“余晚晚,我说了,宴师弟不是要杀我,他就是吓吓我的。”
“噗——哈哈哈。”
余晚晚笑得扶着门边,腰都弯了。
陆媛的出现绝对是她今日快乐的来源。
笑过之后,余晚晚给自己顺了顺气儿。
她压低声音,语气稍认真了些许:“他不是你能靠近的人,劝你好自为之,陆师姐,别把你们阙玉宗的脸给丢光了。”
“你!”陆媛气得鼻孔都变大了,“我若靠近不得他,你也靠近不得!”
余晚晚立即笑吟吟地接她的话:“我当然可以。”
“凭什么?”陆媛气得跳脚。
余晚晚向她凑过去,轻声道:“他亲过我,他亲过你吗?”
“余晚晚,你别胡说!”
“我见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不可能!”
“我晚上还陪他睡过觉哦……还不止一次呢……”
“你你你!余晚晚!你不要脸!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一定是骗人的!”
余晚晚调回了正常音量:“别吵了陆师姐,快回去吧,不然宴寻又要来掐你脖子了。”
看着陆媛跳脚的样子,余晚晚觉得有趣极了。
她笑着将门一关,陆媛被关在了门外。
门外还传来陆媛的声音:“余晚晚你等着,宴师弟迟早会爱上我的。”
余晚晚对着门勾起嘴角,不屑地一笑。
蠢货,他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等等……
余晚晚一愣。
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像恶毒女配?
所以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恶毒女配的命运吗?
只是换了一种恶毒法……
“哎……”余晚晚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气。
“啊!!!我不相信,不可能,这不可能!”门外又传来了陆媛的声音。
余晚晚栓上门栓,懒得再理她。
“晚晚,她好吵。”坐在桌前拿着的空白扇面作画的宴寻,终于提出了一点抗议,“你和她说了什么?”
他不明白门外那个女人怎么气成那样。
“呃……这个嘛……”余晚晚指尖拧了拧衣裙。
总不能告诉宴寻,她跟陆媛说,她见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晚上还陪他睡过觉吧……
余晚晚随口应付。
“我没说什么,陆媛嘛,她就是如此大惊小怪。”
“也是。”
宴寻觉得余晚晚说得很有道理,他低头继续画他的扇子。
余晚晚走到宴寻的旁边,双手调皮地背在身后,弯身去看他的画。
一条粉色的海棠花枝斜垂,花枝底下是一只水墨兔子。
“咦,兔子!”余晚晚十分惊喜。
她去给陆媛开门之前,宴寻还在画那枝海棠。
现在来看居然多了一只粉耳朵的兔子。
只寥寥几笔,一只警惕又憨俏的兔子便跃然于纸上。
宴寻顿住手中的笔,半掀眼皮看了余晚晚一眼。
兔子还说别人大惊小怪,她自己又何尝不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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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余晚晚洗漱过后,挑选了一本没看过的话本子爬上了床。
宴寻这些天也有乖乖睡觉,身上的外伤和内伤也都好了。
啊,终于可以享受独自一人的好时光了。
余晚晚倚在她的床头,翻开手中的话本子。
这本先前看到宴寻在看,她也拿起来准备看看是什么故事。
哪知道才看下去不到一页,就觉得面上臊了起来。
都怪她挑选话本的时候没看仔细,随便翻翻觉得还行便买下了。
她哪里知道,里头描写的竟是那样令人羞于说出口的东西。
糟了……
宴寻该不会认为,她喜欢看这样的内容吧。
余晚晚脑袋嗡嗡之际,宴寻就好巧不巧,利用小画纸穿到了她屋里。
“你为什么不去我那儿?”
他都独自等她好久了。
“呃……这个……”余晚晚吓得立即将书本反手扣到身后,直往枕头底下塞。
若是看这样的书被宴寻当场看到,怕是解释不清了。
宴寻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眼中滑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走到了余晚晚的床边。
“你在藏什么?”他明知故问。
其实刚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她手中捧着一本话本子,她为什么要藏呢?
“没什么,我……我拍拍枕头。”余晚晚说着拍了两下枕头,尔后一躺下去,用脑袋压住枕头:“拍一拍,这样睡下去舒适一点儿……学会了吗宴寻?”
“嗯……学会了。”宴寻十分配合。
“宴寻,你也回去拍拍你的枕头吧,把枕头安抚好了,你也能睡得像我一样香。”
余晚晚说着将被子拉过头顶,“晚安,宴寻。”
宴寻看着余晚晚,唇角轻轻勾起。
静默片刻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被面:“睡着了吗,晚晚……”
余晚晚立刻在被子里点头回答:“睡着了,睡着了。”
话毕,她还从喉咙口挤出打呼噜的声音。
身下的床一晃,似乎有人爬了上来。
余晚晚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她实属有些忍不住了,半个脑袋慢慢从被子里探了出来,眼睛滴溜溜地往旁边转去。
宴寻侧躺在她的旁边,正撑着脑袋看着她呢。
见她像鼹鼠一样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他眼中含着调笑。
“睡醒了?”
“睡醒了。”
余晚晚又将脑袋缩进被窝里:“很快又会睡着了。”
他立即配合地问:“睡着了吗?”
“睡着了。”
“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余晚晚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宴寻……回去拍拍你的枕头,把它安抚好,你就能睡着了。”
被子外面一阵衣料轻轻摩擦的声音,余晚晚感到半个身子边一凉,身上的被子已被扯去一半。
宴寻钻了进来。
像一条狗(不是)
“宴寻,今天你自己回去睡吧,好不好?”余晚晚依旧闷在被子里。
她又不是他的夫人,岂有天天与他同床共枕的道理?
虽然他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但终归不妥。
他还是有一点小过分的。
余晚晚这样想着,宴寻已经闷不吭声地贴近了她。
热乎乎的。
自从安乐镇那儿之后,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热乎乎的了。
“宴寻,你干什么呀……”她的埋怨听起来总是像撒娇。
说的人不曾注意到,听的人却感受得一清二楚,瞬间心头都随着她那句话收缩了一下。
余晚晚耳边传来宴寻的声音:“不干什么,抱你。”
然而下一秒,他就翻身压了上来,开始在她肩窝边流连。
这个人,最近对她未免也太过亲昵了。
“宴寻……”
余晚晚将被头向下翻折,让宴寻的脑袋露出来。
“你上次说过,你喜欢我……对吗?”
“嗯……”他吻上了她的锁骨。
她的脸颊有些热,身子变得有些轻:“那么……”
她咬着唇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她心里的那个疙瘩:“是我好,还是珠姐姐好?”
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心跳的速度加快,呼吸也变得闷而短促。
有些紧张。
他已经吻到她锁骨之下的位置,又撑着底下的床向上一升,趴到了她耳边。
“当然是……晚晚最好。”
他说,晚晚最好。
所以,她终于等到了那个她想要的答案么……
“宴寻,那你会喜欢我多久?”
她又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这确实是一个蠢问题。
若有人问她,会喜欢一个人多久,她也无法回答。
存心想骗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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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永远”二字,并不难。
虽然她知道这个问题很愚蠢,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宴寻攀了上来,靠在了余晚晚的脑袋边上:“你呢……”
她会待在他身边多久?
也不会太久吧。
她明明可以说出甜甜的话骗他,像之前好几次对他说“我喜欢你”一样,脸不红心不跳。
但是她沉默了。
越靠近他,她就越不忍心去欺骗他。
给了他期待,若是某天这期待落空,相当于彻底毁了他。
不要轻易承诺一个永远。
余晚晚翻过身,拉起被子的一角蒙住了脸。
内心如此矛盾。
当问题理不清的时候,大脑乱成一团浆糊,她选择了逃避。
这样的时刻,哪怕告诉她下一秒末日就要到来,她能做的也只有逃避。
现在她是一个打滑的机器,无法正常运转。
“余晚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已没有了一丝温度。
那声音传到她的耳中,向下弥漫,她的背脊发了凉。
余晚晚背对着宴寻,侧身躺着。
她想,他此刻一定感到很心寒吧。
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她终究是要回原来的世界的,不可能为他留在这里。
她在这个世界,做大部分事情的动力,皆是因为她想回家。
如若不然,她才懒得管沈之礼与汪明珠,她也懒得费心思接近宴寻,更懒得去完成系统这样那样的任务。
总而言之,都怪那个该死的书舍老板,等她出了这里,非得找到那个老板,将他大卸八块做成肉酱下饭!
……嗯……
还是算了。
在那个世界做这样的事,牢底都要坐穿。
她可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
回去之后,她会和家人重聚,可以继续追寻自己喜欢的事物,某天也会有喜欢的人出现,携手走过人间的风风雨雨。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身后的那个人吧。
……
宴寻躺在余晚晚的身边,此刻只觉得如坠冰窖。
她终究是他抓不住的人。
她甚至连骗他一下都不愿意,就此翻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此刻躺在她的身边,和他一个人躺在自己屋里,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起身下了床,准备离去。
走到门口,他忽然间又一个转身折了回来。
他将余晚晚一把捞起,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这回他是真咬。
“疼!”余晚晚最怕疼,她要紧呼痛,宴寻却没有松开她。
她尝到一点血液的甜味,料想到他咬得这样重,定是自己的嘴唇破了。
疯子!
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然而任凭她怎样,他都没有松开。
余晚晚最讨厌疼了。
她心头的气起来了,有样学样,像刚才宴寻对她那样,对着他的唇狠狠地反咬了一口。
牙齿陷进他皮肉里的时候,她浑身一哆嗦。
她不喜欢这样残忍的感觉。
但是他不怜惜她,她也要让他知道疼的滋味。
她咬破宴寻嘴唇的那一瞬间,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捞进怀里,置于膝上,一手从她的裙摆底下伸了进去。
余晚晚嘤.咛了起来。
她报复不成功,宴寻没有见好即收,反而更猖.獗了。
他的手贴着她的弧度一路滑上去,像盘一块天然软玉一般,细细摩.挲。
“你咬我,这是对你的惩罚。”
他的手所到之处,皆令她感到可耻的舒适,甚至因此,方才嘴唇被他咬破的愤怒都在心中消散了。
怎么这样不争气,心里的气,说没就没了。
果然狐狸精都是会勾人的,眼前这头公狐狸也不例外。
被他一引,她的双臂像柔软的藤蔓一样攀上他的脖子,好像只有依附着他才能活下去。
她声音也娇侬了起来:“宴寻,你不生我气了?”
微颦的眉毛之下是一双漾着秋波的杏眼,抬眼看人的时候更惹人怜,鼻尖圆润小巧,花瓣一样的粉唇轻翘。
对于宴寻来说,她哪是在问他生不生气?她这是要让他失控。
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几番。
似在极力克制。
怀里这个坏东西,她是故意的吗?
怎么比梦里那个还要挠得人心痒……
可当他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中是纯净的、清澈的。
他又觉得坏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