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西曙国欠云起二十万巨款这事在宫里头不胫而走。

    老皇帝支愣起耳朵,津津有味地从自己的近侍口中听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待听到那名小太监张口就要二十万的时候,激动地一拍龙书案站了起来——

    “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抵得上云起两个月的国库收入,此人实乃妙人啊!”

    “对了,等那二十万两银子到账,记得给孤把这龙书案换一张,整日里拍,你看这案面,都变形了。”

    老皇帝说着微微侧目,对着光打量了一下龙书案,撇嘴摇了摇头。

    “陛下,咱们拿到手的只有十万两,剩下的需要半儿劈五五分,分给六皇子殿下十万两。”

    “什么?”

    “这是六皇子殿下说在前头的,人家宫里头的人辛辛苦苦骗……赚来的,分走一半,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话虽如此,分走一半也太……”

    “陛下,咱丑话先说在前面,若是六皇子殿下恼了,连这十万两都给拿走了,咱可没地方后悔去。”

    “他敢!”

    许公公没应声,给老皇帝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行吧,半儿劈就半儿劈,剩下的,记得给孤换张书案。”

    “是,老奴遵旨。”

    两人商议定,老皇帝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哪有当爹的被自己亲儿子算计的?这个小六太不像话,有机会必须敲打敲打他。

    正琢磨着这事呢,殿外值守的太监请示说,大皇子殿下请求面圣,老皇帝一听,好嘛,正不痛快呢,这触霉头的来了,你说你死不死吧?

    老皇帝斜靠在龙椅扶手上,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让他进来。”

    “是,陛下。”

    许公公领命去开殿门。

    心里暗叹一句,大皇子,不是老奴不帮你,你说你这倒霉劲也数得上宫里头一份了。

    正想着,殿门打开,大皇子宫玉安整理衣冠,低眉顺目进入殿内,几步走到殿中央,撩袍笔直跪下。

    “儿臣参加父皇。”

    “……”

    老皇帝双眸紧闭,一个字都不想搭理他。

    这个大儿子,在过去的很多年里,还是对他寄以厚望的。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子嗣,又是嫡长子,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可造孽的是,这个大儿子人蠢还不爱读书,自小被他那个野心极大的母后和外祖家教育得自私狂妄又没骨气,整个人在废物的路上渐行渐远。

    皇后的母族谢氏意图十分明显,就是想扶持一个没脑子的傀儡上位,将实权掌握在自家手里,逐渐渗入朝堂,甚至在未来将宫氏江山取而代之。

    偏生自己那个当初看脸娶进门的皇后也是个没脑子的,跟她那个儿子简直蠢得是严丝合缝如出一辙,被自己的亲爹源源不断地洗脑,自以为是地认为能够坐稳太后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自己亲儿子手里能留下多少实权,她是打心眼儿里都不在乎。

    她爹说了,她是她爹亲生的,她儿子也是嫡亲的外孙,她爹那么正直慈爱的人,能让自己的外孙吃亏吗?

    皇后信了,并且这一信就是二十二年。

    待老皇帝察觉到谢氏一族狼子野心的时候,谢氏一族已于朝堂之上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拔起需伤筋动骨,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无一击绝杀的缘由,怕是会引起朝堂动荡。

    这些年,老皇帝一直对谢氏和大皇子采用的是冷处理的态度,精准地告诉每一个脑子没进水的官员,自己看不上这个大儿子,所以存了站位之心的人须得好好掂量掂量,究竟有几分胜算。

    大皇子在地上跪了许久,也没听见叫他平身的声音,自己也不敢擅自起来,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当场就能给拖出去砍了脑袋。

    可话是如此,总这么跪着也不是个办法。

    到底是皇室贵胄凤子龙孙,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说是给谁谁谁请安,那也就是走个过场,除了宫琰辰那个冷宫长大的小贱种,哪个皇子实打实地跪过?

    他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许公公,只见许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的下巴还在胸口点了两下,将上班摸鱼摆在明面上嘚瑟。

    “咳咳咳……”

    大皇子无奈,只能弄出点动静来,提醒一下上面两个不当人的老家伙,自己还在下面这跪着呢,可惜收效甚微。

    “咳咳咳咳咳咳……”

    这宫玉安也是没新招了,来回来去就会这一套。

    这回老皇帝装不下去了,轻啧一声,睁开了眼。

    “有病就去看御医,跑到孤面前,是想将病症传染给孤吗?”

    “儿臣谢父皇关心,儿臣并非身患恶疾,而是刚不小心呛到了口水,还望父皇恕儿臣御前失仪之罪。”

    鸡同鸭讲,到底从哪看出来陛下关心你来着?

    许公公在一旁也不装了,撇了下嘴,转身给老皇帝换了盏新茶。

    “起来吧。”

    “谢父皇。”

    宫玉安谢了恩,双手撑地,颤颤巍巍地,试着想要站起来,可谁知这身子娇气得够呛,腿一软,险些又跪了下去。

    “哼。”

    老皇帝更嫌弃个没出息的儿子了。

    “你见孤,到底有何要事?”

    “启禀父皇,儿臣于前几日,得罪了西曙国少主,这几天在府里辗转反侧,思量许久儿臣自知身为皇长子,却无法为父皇分忧,实属不该,故儿臣痛定思痛,决定放下以往过节,亲自上门给西曙少主赔礼道歉,并于接下来的行程里,妥善安排西曙国使臣,必不负众望,旁生枝节,还望父皇允准,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这话说的老皇帝心里犯嘀咕。

    不对劲!

    以他对这个儿子脾性的了解,绝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更不会去低三下四地跟刚生了龃龉的西曙国道歉,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皇帝犀利的目光将宫玉安看得心里直发憷,可一想到外祖父叮嘱的话,不得不壮起胆子,再一次祈求道:“儿臣知晓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六弟,可六弟也不过是倚仗自己身边有个能干机灵的小太监罢了,父皇若不相信儿臣,不妨允儿臣向六弟借那小太监一用,等到西曙使臣离京,儿臣必定完璧归赵。”

    “呵!孤方才还以为你有了出息和担当,原来心思全用在旁门左道上面了。”

    “父皇……”

    “你若当真觉得自己的能力比你六弟强,就自己去把这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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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办好,别去攀扯别人。”

    “可是父皇,六弟不也是靠旁人的能力才受人夸赞,为何父皇不愿将这机会允给儿臣一次,都是父皇的儿子,难道儿臣在父皇眼里比不得那宫琰辰吗?”

    “放肆。”

    老皇帝一听,脸色阴沉如乌云遮顶,抄起许公公刚端上来的热茶一扬手丢到了宫玉安的身上,滚烫的茶水悉数倾倒在那笔直站立的身体上,一滴都没浪费,幸好已入秋,身上的锦衣有了些厚度,不然就这一身烫伤,也够那大皇子受的了。

    许公公赶紧上前劝阻,“陛下息怒啊,大皇子殿下说话再不中听,也不能气着陛下的龙体啊,这要传出去,言官参大皇子一个,还不得被百官口诛笔伐唾弃死吗?”

    老东西,还得是你!

    老皇帝对于许公公这波辅助配合十分满意,多年来养成的默契让许公公对于这种小事轻松拿捏,几顶帽子扣下来,慌得大皇子赶紧跪地谢罪。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而且也是心急口不择言,绝无冒犯不孝之意。”

    “你没有?孤看你是巴不得气死孤,好给你腾位置吧?”

    老皇帝一边说着,气性就上来了,一巴掌拍到了龙书案上,将桌子上的奏折朱砂御笔一把扫到了地上。

    许公公趁空扯了扯老皇帝的衣袖,觉得这么糟践东西就有点过了,你生气你拿人撒气啊,东西有什么错呢?

    老皇帝趁着宫玉安磕头的间隙回了许公公个安心的眼神——怕什么?老六刚给孤坑来十万两银子,拿去置办这些东西足富裕。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愿意接受惩罚,还请父皇饶恕儿臣此次,儿臣可将功赎罪,父皇分忧,为皇弟们树立榜样。”

    “分忧就罢了,孤也不指着你给你弟弟们树立什么榜样,若老二老六都跟着你有样学样,早晚把孤给气死!滚出去,西曙的事若是办不好,孤数罪并罚,决不饶你。”

    “谢、谢父皇!”

    宫玉安没想到闹到这个地步,预想的事情居然还办成了,高兴之余忙谢恩退下,生怕老皇帝反悔收回旨意。

    宫玉安前脚刚走,许公公后脚就把门关得死死的。

    “陛下,这大皇子殿下居心叵测,陛下为何还把接待西曙的事宜交给他承办呢?是六皇子殿下和桑落办的不好吗?”

    “不,小六这次办的极好,灭西曙志气扬我云起国威,远超孤的预期,正因如此,孤才要把这差事趁早给他交出去。”

    “这……老奴就不明白了。”

    “这宫里有不少西曙的细作,老六指使自己宫里的人坑了人家二十万两银子,这事早晚传到他们耳朵里去,他们必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为难老六,给老六使绊子,这事老大愿意接手,便叫他接了去,总比让老六那不肯吃亏的性子跟那少主争执不休的好。”

    “陛下深谋远虑,老奴钦佩不已。”

    “东西收收,去玉棠宫那边看看老六今天吃什么好吃的,该顺的顺过来,别手软,孤今天可帮了他大忙了。”

    “是,陛下。”

    许公公心里唏嘘不已,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大皇子在陛下的心里,显然连脚后跟上的肉都算不上,今后,怕是有好戏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