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公一听,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身子又折了下去,磕头如捣蒜一般,心道,可算找到老皇帝的心病了。
折腾了半天,原来是怀疑上六皇子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别管平日里多么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涉及到争权夺位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不讲情面。
这不,对上号了吗?
在这之前还跟人家六皇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真到了事上就看出这父子感情有多么的廉价。
人家六皇子殿下单纯善良又孝顺,自打出冷宫以来里里外外帮了多少忙,没功劳也有个苦劳吧。
这下可好,好事找不到人家,什么糟心事都往人身上怼,昧着良心说人家图谋皇位这事也就老皇帝干得出来。
为老不尊么这不是?
许公公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
宫琰辰进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御帐中的压抑。
老皇帝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似是要从那人畜无害地脸上探究出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一旁的许公公低垂着头,专注地想从地面上看出朵花儿来。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宫琰辰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是越发显得茫然无辜。
“儿臣参见父皇。”宫琰辰垂首行了一礼,“不知父皇宣儿臣来可有要事?”
“孤叫你来,是想问问,昨日你和你二皇兄,到底是如何遇险……”
“父皇,一定要说吗?”
小皇子猛然抬起头,一双清泉般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老皇帝愣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回道:“……其实不说也不是不行。”
“儿臣惊慌心悸,昨夜一夜都未曾入眠,闭上眼睛都是被狼群袭击的场景,儿臣好害怕啊,儿臣本在猎场躲避众位大人的围堵,突然听到二皇兄的呼救,儿臣不知是野狼,只想着能够帮助二皇兄,谁知走到近前,却见到二皇兄居然站在破开的栅栏旁,一头狼正在撕扯二皇兄的腿……”
话说到一半,宫琰辰哽咽了起来,通红的眼眶再也兜不住眼底的泪水,任由泪珠争先恐后的涌出,划过白皙无暇的脸庞。
“别哭啊,你哭什么啊?”
老皇帝有些无语,自己的儿子在眼前哭得这么伤心,平白有一种自己已经驾崩了的错觉。
就……挺晦气的。
老皇帝心里连着呸了两下,刚想转移话题聊些别的,谁知那冤家居然还来劲儿了。
“当时我上前想去帮忙,可那些野狼见了血腥味发了狂,儿臣实在是阻拦不住,儿臣该死,救不下二皇兄,都是儿臣的错,若是我再勇敢一些,兴许二皇兄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呜呜呜……”
老皇帝一时语塞,半眯着眼睛审视着自己这个小儿子,哭得……倒是真情实感,那眼泪都连成串了,不似作假干嚎。
只是说没说谎不能单靠眼泪的多少来衡量,若真如此,那还要刑部干什么?
“好了,孤又没说怪你,那放野狼进入狩猎场之人,必定严查出幕后之人,孤已将司星南从林州召回,这件案子,便由他来接手,知尧遭此劫难已是不易,孤破例封他为遥王,赐府邸授封地供奉,今后,便让他在自己的府中安养吧。”
“父皇英明,相信二皇兄感念父皇隆恩,必定能够早日康复。”宫琰辰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他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借着帮宫知尧谢恩的功夫,掩去眼底的情绪。
这皇宫,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谁都不会心大到还有心思狩猎,这一场秋猎就以一天的短暂行程无疾而终。
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启程返回,另有一支几十人的小队落后于众人,护卫着被强行灌下迷药的二皇子宫知尧另走一边。
二皇子还是疯疯癫癫的,嘴里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从有狼咬他已经升级到了满世界都是妖魔鬼怪而他是大罗金仙转世,专门斩妖除魔守卫人间的光明无量佛人间体。
愿意看守他的守卫日益增多,甚至为了排班还要大打出手,毕竟去茶馆听书还要付个茶钱,这带薪摸鱼的好事可不是谁都能赶上的。
老皇帝起初还愿意去看看这个儿子,自从有一次差点被宫知尧拿着凳子腿捅个趔趄后就再也不乐意去了。
皇帝又不是没事干,谁愿意整天盯着个疯子看。
桑落坐在加宽加长顶级豪华的御用马车上,跟随着大部队已经颠簸了三个时辰了。
她一边嗑着用熬焦的糖水炒出来的瓜子一边打出了张幺鸡,顺便看了眼下家的许公公。
许公公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眯着眼睛仔细瞅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叫了句“吃”,推倒一张二条一张三条,然后从牌尾摸出一张六万打了出去。
“碰。”对家的宫琰辰微笑着喊了一声,顺手从牌堆里拿走了那张六万。
“你碰什么碰?孤正要吃六万呢。”老皇帝吹胡子瞪眼,上手就想抢回被拿走的那张牌,却被小皇子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父皇,碰牌先于吃牌,请您遵守规定。”
“孤不管,孤吃了六万就听牌了,你一下子占了三张,孤还怎么落听?”
“父皇,牌品既是人品,您这样以后可没人愿意跟您玩了。”
老皇帝一听,连着哼了两声才算作罢。
宫琰辰瞄了眼手里的牌,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来回搓了两下手指,从所剩不多的牌中选了一张打了出去。
“东风。”
“杠!”桑落激动地歪头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推倒三张一样的牌,又从码好的牌的末尾里拿起一张在手心里搓了搓。
“杠上花,诸位,不好意思了。”
桑落得意得将自己的牌全部推倒,给其他三家展示了一下,清一色,杠上花自摸,一下子把坐庄的老皇帝的脸都赢绿了。
“不玩了不玩了。”老皇帝把自己的牌一把推倒,生气地向后挪了挪屁股。
桑落打眼一瞧,好嘛,就算给他吃了六万,那老皇帝单吊七条,牌堆里打出了两张,剩下的两张正在宫琰辰手里做将。
这老皇帝跟哪胡牌去?
连打八圈几个人都有点累了,许公公一边收牌一边陪着笑哄老皇帝开心,将空闲时剥好的瓜子仁递到了他手里,这才稍微气顺了点。
“现在走到哪里了?”
“回陛下,刚过了霸州郡,照这速度,还有五个时辰便可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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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私底下有些佩服许公公的业务能力了。
瞧人家这水平,会管钱能算账,整个人就跟那小度智能屏似的问什么都会答,要多专业有多专业,要不怎么人家能当内侍总管呢。
桑落这边钦佩着呢,老皇帝那里倒是习以为常。
他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就当桑落以为他要原地顿悟出什么人生哲学的时候,老皇帝惊喜地坐直了身子。
“许培成,孤记得孤继位前曾游历到过霸州,当时在城中吃过一道清蒸桂鱼甚是美味,待会儿路过霸州时,你带人去当年那家客栈,再给孤带一份回来。”
“是,陛下。”
老皇帝满意地咂了下嘴,因为输钱而造成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到了霸州边界,许公公跨出马车宣旨,命令队伍原地休整,自己则带了个小太监低调地跑去了城中,边赶路边回想当年那家客栈的位置,幸好,那家客栈比较有名,位置也处于城中比较繁华的位置,好找。
许公公带人走了,桑落这边也跟着宫琰辰下了御用的马车。
整个队伍都趁着休整的时机填吧点儿东西当做午膳,那些侍卫平日里风餐露宿惯了,身上有点儿干粮就能凑合,也不计较什么。
倒是宫琰辰这厮不干了。
吭吭唧唧央求桑落给他做些好吃的东西当做午膳。
桑落一个脑瓜蹦儿弹到了小皇子的脑门上,凶巴巴教训道:“这荒郊野岭的你叫我怎么给你做饭吃?”
宫琰辰委屈地捂着有了些红印的脑门,开口问了句:“姐姐需要些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好总行了吧?”
“行,那你说,做饭总得有口锅吧?锅在哪呢?”
“来人。”
宫琰辰朝着空气中喊了一声,一口崭新的大铁锅便被人举了上来。
“……”
宫琰辰开心地眯着眼睛笑了,“姐姐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调料……”
这次就更迅速了,没等宫琰辰出声,只见一匣子调料出现在了眼前,应有尽有。
“…………”
感情你才是哆啦A梦本梦啊。
废话不多说,人家东西都备的足足的,总不能再找借口推脱了吧,桑落大大方方问起了小皇子想吃些什么。
宫琰辰歪了歪头,那有些孩子气的举动配上红印未消的额头看起来很是滑稽,桑落捂着嘴被逗笑了。
“父皇刚才说起鱼,我也有些馋了,姐姐可否也做道鱼给琰辰解解馋?”
“行嘞,抓鱼去吧。”
桑落心里有愧,决定好好给小皇子露一手,将自己的看家本领使出来,决不叫他当着这么多人失了面子。
老皇帝在马车上左等右等,等得有些烦闷,于是站起身来,在别的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想要在附近透透气,顺便看一眼许公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按说当年那地方不难找,除非过去这些年店家转行不做了,否则吃上口想吃的菜那是不成问题的。
老皇帝怀着平常心在马车附近走了走,刚想叫人去看看许公公到底几时回来,只听不远处“刺啦”一声响,惊得老皇帝顺着声音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