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袅袅十三余》全本免费阅读

    “打一场吧。”杨夏荚道。

    叶南樛挑眉:“我何故与你相斗?”

    杨夏荚看着他:“若你输了,便告诉我小哑巴之事。”

    “若你输了呢?”

    “你想要什么?”

    叶南樛忽而轻笑一声,带着几分邪气:“差点被你绕了进去。”

    无论提出什么,都是欲望,再小的欲望也可以成为弱点。

    “早些安寝吧。”

    话音落下,他推开门将杨夏荚请了出去,适逢暗夜疏雨,其声淅沥,凉风拂面,携夜之寒意,反倒叫她身体有些回温。

    归室就榻,杨夏荚辗转难眠,思绪纷扰,她越想越恼,猛地翻身坐起,一拳砸向床板。

    “轰隆”一声响,这不争气的床板瞬时断裂,将她摔在地上,犹未及嗟叹臀部之痛,顶上帷幔已如云垂,急遽间,她蜷身欲护头部,终是避之不及,覆面而来。

    她心下本就已燃忿火,此刻愈发憋闷,复望室内粗陋摆设,顿生出一股怨气来,不由狠狠蹴向桌角,不出意外,她恚怒更甚,捂着脚尖跌坐地上。

    俄顷,她爬起换了身夜行衣,挽了个男子的束发,直奔何府而去。

    何清惊觉之际,寒光凛冽,一剑横于颈项间,床边黑衣人一身煞气,方睁睡眼,旋即目眩昏厥过去。

    杨夏荚抄起案上茶壶,倾水泼面而去,何清苏醒过来瞠目欲呼,未及出声,已被一臭袜团起塞于口中,只得怔神瞠视面前凶徒。

    “我可去其物,你若稍有声张,我便一刀了结了你。”杨夏荚强抑声线,使之异于平常,沉声道。

    见对方面首微颔,杨夏荚续言:“我所问话,你需据实以答。”

    何清恨不得把头点成捣蒜杵,杨夏荚这才将其口中物取了出来,见何清欲有所动,剑锋随势逼近,寒光闪现,眸间冷若冰刃,何清遂敛息静待,不敢妄动。

    杨夏荚微阖秀目,问道:“何大人,阿越名曰何以越,是也不是?”

    何清双瞳微缩,旋即缓缓颔首。

    “抛妻弃子,此乃大人所为,是也不是?”

    何清点头。

    如此坦然?杨夏荚心中突生反感,伤人之事已然成立,然他态度坦然又总有苦衷,叫人怪他不得。

    “你为何这样做?”

    对方不动声色,杨夏荚贴近几分,手指扣住何清面颊,触手之处,不知是汗渍还是油渍,总之是粗糙的滑腻。

    何清闭上眼睛:“可是悟勤派你前来?若欲杀我,悉听尊便。”

    杨夏荚轻哂道:“倘若有财雇凶,又何须屈膝乞药?”

    见其怔住,她甩开他低声道:“你认识阿本。”

    对方摇首应道:“不认识。”

    杨夏荚语调平添几分确定:“你认识这个小方盒。”

    她自怀中取出一物摊于掌心,正是那个装了相思蓖的方盒。

    对方面部微颤,眼底露出惊恐之色。

    杨夏荚盯着他,目视不瞬,心下已然笃定,何清定知晓些什么。

    窗外忽传细微声响,随即劲风扑面,杨夏荚反应敏捷,瞬时伸手擒住一物,是一支利箭,箭端倒钩划破掌心,血丝渗出。与之同时,她收剑飞丝,金丝出扇朝外飞去,门外身形一顿,待杨夏荚追出已然无踪迹。

    再回首,何清撑起身子哆嗦地看着她。

    杨夏荚弃矢于地,从容落座,淡淡道:“十年前定河县发生何事?你若不据实以告,便如此际杀机环伺,尽吐实情我便保你性命。”

    半晌。

    “我不识得那小方盒,然相思蓖毒发之症,我有所耳闻,十年前赵府之祸,正由此物而起。”

    何清颓着身子,声音发颤,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叶南樛此行果然不简单,杨夏荚问道:“赵家案宗何在?”

    何清摇首:“在此任官八载,从未见过赵家案宗。”

    “你又如何得知相思蓖之毒?”

    “我本是京城人士,十几年前,我乃国公爷门生,宫闱变故,略有所闻。”

    杨夏荚皱眉,前世记忆中不曾听闻此事。

    何清颤声续言:“赵氏一族昔年为临阳城首屈一指的皇商,府第坐落于南街,盛名显赫。然仅因这一丸之故,赵府上下三百八十口,一夜之间尽遭屠戮,血染长街,次日抄家圣旨入府,是踏血而入的。”

    杨夏荚心下骇然,隐约间似觉异骚味刺鼻,转视何清,见其面如皑雪,目瞪口呆,裤下已是一片狼藉。

    尚欲追问,何清已踉跄起身,屈膝跪倒,全身颤抖不已:“求少侠杀了我便是,唯愿饶恕家母与族人,彼等实属无辜。”

    室内,悲泣夹杂尿臊冲鼻,实在难闻。

    目睹此状,杨夏荚忽而轻笑,语带讥诮:“你于休妻无话相赠吗?”

    何清以额触地,泣不成声,呜咽之音仿若自地底涌出:“我愧对于她,愧对于越儿,可……若非如此,何家十数口人何以为生……他们将何去何从……”

    窗扉摇曳,屋内留下烛影幢幢,仅余何清匍匐于地,一室寂静。

    杨夏荚回屋换下一身湿黏的夜行衣,塞进行李,回去再洗,手心之伤,她观之无异草草包扎了之,目光掠过断裂的床板,索性抱起被褥,于地上铺设而卧。

    叶南樛于她而言本是陌路之人,与其相交匪浅者,不过师兄一人,他六岁为质,不说太师府与摄政王府有无交情,单他在大昭的时日就比大湾要久上许多,更何况她本该也是与人颜正义做的交易,不知道自己生哪门子闷气。

    只是这十年前的赵家又是何故,灭门?抄家?这二词如何可一并提之?若是这般大案案宗不存于县衙,若非在州府,乃至京畿之地?叶南樛一行人又为何探此旧案?这相思蓖到底有什么秘密?今夜那个杀手又是何人,中了她的金丝理应逃不远……

    她所得信息皆为碎片,实在难以串联,定是有遗漏之处,这般想着,脑袋已是昏昏沉沉。

    翌日,扉外传来阵阵扣门之声,与之相和的是店小二的殷勤之语:“客官可是起了?您的同伴已在楼下恭候多时。”

    室内无人响应,店小二不敢冒然推门,复下楼告知叶南樛与颜正义二人。

    颜正义面露不悦,语含讥诮:“我就说公主皆惯于膏粱锦绣,此刻已候其两时辰有余,纵是头愚豕亦当该醒了吧。”

    叶南樛一言不发迈步上楼,一脚踹开房门,入目所及,一女子和衣卧地,拥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