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袅袅十三余》全本免费阅读

    杨夏荚看了看缠得歪扭的手掌,刀伤大过毒伤,不太确定地颔首道:“嗯。”

    叶南樛道:“回京。”随之阖目。

    “你们在查十年前赵家灭门旧案。”

    杨夏荚语带漫不经心。

    叶南樛微眯双眼倾身向前:“为何不听劝?”

    这样的姿势令她倍感威压,但气势不可弱于人,她挺身以对,回视反诘:“所为何事,不可示人?是你等所查不堪光明,抑或你见不得人?”

    语毕,她顿生悔意。叶南樛六岁来此,在大昭的时日比大湾多得多,本就寄人篱下,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事事暗度陈仓?

    未料,对方非但不怒,反嗤笑一声,阖目倚车,不复与言。

    无趣。

    观车外景色,想来车行已过大半,重返亦非良策。况他二人归京,必因定河县无所获,与其独自折返,不若随行,待雨季尽了再作计较。

    及至龙翔城外郊,三人弃车,觅小径潜入城中。城内洪涝未退,夜幕之下,他们各自行散。

    “师妹,你可算回来了。”宋安风掷话本于地,扑向杨夏荚,见其掌心,道:“怎会受伤了?”

    这要她如何言说,本是个小伤口,叶南樛一划拉估摸着得长十天半个月才好。

    杨夏荚扯了扯嘴角:“无事,无意中为剑所伤,小事。”

    宋安风轻捧其手,呵气以慰:“疼不疼啊?”

    杨夏荚笑道:“新鲜的口子,还是有些疼的。”

    宋安风嘟着嘴抱怨:“太不小心了,就该偕我同往,定不会让你受伤。”

    杨夏荚捏了捏宋安风的脸,道:“这不无甚大碍嘛,对了,近日可有事发生?”

    木桶中已备好热水,玉安正在调试温度,回道:“城中米价腾涨,人心浮动,有粮铺高价竞售,寻常百姓更是难得购之。”

    “可有乞丐孤儿之类流落?”

    玉安摇首道:“未曾见。”

    杨夏荚不再言语,屋内热气氤氲,静默下来。

    虽说龙翔城上下游无甚大碍,但龙翔城中大水漫街已有数日,至今未出现孤乞之流,实在蹊跷。

    那小哑巴的娘与“相思蓖”又有何牵连?“相思蓖”与赵氏灭门案又存何瓜葛?若赵门遭屠,小哑巴母子与赵家又有何际遇?

    思绪纷扰间,杨夏荚沉身浴桶,良久方抬头透气。

    小哑巴定是个关键。

    翌日辰初,杨夏荚便将小哑巴叫来跟前,连番问询,然得到的回答不是摇头便是沉默,若非是个孩子,真当是个深入敌营的好苗子。

    正当杨夏荚凝视小哑巴,心绪万端之时,余氏带着阿越来同她道谢。此前两日,阿越已能蹦跳行走,精神亦见好转。

    甫一进门,见到小哑巴在此,阿越便缩在余氏身后,怯生生地看着。

    小哑巴见到阿越,亦是惊愣当场,少顷,扯住杨夏荚衣袖,细弱的声音带了些哭腔道:“我不是故意的……”

    余氏蹙眉,紧护阿越于身后,念及在杨夏荚跟前,似有些强忍不悦,道:“恩人,便是这小子害苦了我们。”

    然,不待杨夏荚言说,似憋闷良久,指着小哑巴骂道:“阿越领我见你时,你衣衫褴褛,日啖泥饼为食,阿越先以碎银相赠,我又赐阿越旧衣予你,没成想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恶徒!”

    小哑巴于后连连摇头,如拨浪鼓一般,口中不断重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余夫人,此事真相未明,非片言可尽述。此子自我拾得便寡言少语,若欲事理大白,还需其配合为要。”

    杨夏荚早先刻意使他们分两院相居,不令其随意走动,正是忧虑今日局面。

    余氏显然心有不甘,想来也是,任谁皆会如此,可事到如今,虽心有怨怼,碍于杨夏荚在场,到底不便发作。

    “阿本哥哥……”阿越自余氏背后探首,怯声唤道。

    小哑巴听闻阿越唤他,放声大哭起来:“对不起,阿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那是毒药。”

    阿越轻轻摇头,小声道:“我不怪你,是我自己贪嘴。”

    余氏拽了一拽阿越,顿露痛心疾首之色,双眼已然猩红,吼道:“你同你那狠心的爹一般无二!对外人千依百顺,独不顾家人死活!独不顾我死活!”

    阿越许是首次见娘亲如此,小脸顿时失色,呆立当场。

    “咚咚”声响起,阿本跪在地上将头磕得极响:“对不起,对不起……我可以赔……我会赚钱赔你……”

    “赔?你凭何赔我?你能赚几文钱?此时道歉又有何用?”

    余氏终是没忍住崩溃,瘫倒在地,捶胸顿足,哀号不已:“于夫君我为弃妇,于爹娘我为远嫁之水,我已无家可归……”

    此起彼伏的悲泣声令杨夏荚头痛欲裂,然于两孩童面前,自是不便送上一记手刀。

    叹息一声,杨夏荚将余氏扶起,冷声道:“若能让阿本开口比你哭闹有用,否则你们乃至何大人一家,本公主保不住。”

    哭声戛然而止,余氏颤声道:“恩人这是何意?”

    “何大人给予你休书,你未加责怪,想来你也理解他的苦衷。既然如此,你也应明白此事背后并非我所能掌控。”

    若是配合她也罢,若是不配合,她只得给些银钱打发了。

    小哑巴仍在连连磕头,而阿越奋力挣脱余氏,奔至小哑巴跟前,以手垫在其额下,糯糯道:“我不怪你,阿本哥哥,阿娘应责怪我才是,是我胡乱进食,非你之过。”

    小哑巴磕到了阿越的手,一时间怔住,阿越上前抱住他:“你看,我已经好了,你是我的好友,下次我们还能交换秘密。”

    这好心肠倒真有何县令的影子,只是孩子间岁月静好,哪晓得大人这边已是风雨飘摇。

    待余氏离去,杨夏荚命人取来伤药给小哑巴敷上,小小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渍,眼睛也已哭肿,当真叫人不忍。

    不知这上药疼不疼,小哑巴一声未发。

    小哑巴虽看起来年长阿越些许,但不知道何故,心智却比阿越小得多。

    杨夏荚只得柔声道:“阿本,姐姐救了阿越,故与阿越为友,你又与阿越为友,那你能与我也成为好友,交换秘密吗?”

    小哑巴略一踟蹰,旋即颔首。

    “那作为好友,我先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再告诉我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