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杏花树下
    《[嬴政水仙]秦王重宫阙》全本免费阅读

    太子宫中。

    秦政匆匆往外去。

    前朝消息来得急,他晨起舞剑,剑还未出鞘,那边嬴子楚呕血的消息就到了他殿中。

    紧随而至的就是战报。

    秦政听得心下一沉,收剑便往嬴子楚寝殿去。

    到时,只见殿中太医正收了东西往外去,吕不韦和秦宗室长老嬴勖各列两侧,秦政先行对嬴勖行礼:“伯公。”

    继而对吕不韦道:“先生。”

    二者颔首以示回应。

    秦政看不见里屋中的嬴子楚,又不便贸然进去,只好问:“父王如何了?”

    吕不韦回他:“气急攻心,据太医所言,需得修养月余。”

    秦政默然。

    藏在袖中的手却握紧了拳。

    若不是此战天下攻秦,断然不会落到这个局面。

    嬴勖似是看出了他的情绪,满布着苍老皱纹的手放去秦政头顶:“政儿不必忧心,大王自有先灵相护。”

    秦政乖乖点头:“好。”

    他面上乖巧,心中忧心的却不止是嬴子楚,更是国事。

    可身处此处,倒也不能发问,显得他全然不挂心缠绵病榻的嬴子楚一般。

    一国之君倒下,殿中两位长者皆有诸多事宜,嬴勖看着嬴子楚服下药,从殿中退了出去。

    吕不韦却未走。

    殿中陆续有人来,两位太后,以及王后赵姬得到消息匆匆而来,却都顾及会扰了嬴子楚清净,并未久留。

    而吕不韦每逢人走,都会去相送。

    也就是他去送赵姬出殿的当口,嬴子楚堪堪醒转。

    殿中只余下秦政一人,此时自是迎了上去。

    嬴子楚方才醒转,缓了片刻,又重新忆及那可恨的战报。

    一时气从心头起,却也忽视了他的存在,当下便召人来,道:“传寡人之令,将那魏太子增囚去咸阳偏殿!”

    太子增是为魏国留于秦国的质子,此次攻秦以魏国之信陵君为首,嬴子楚自是会迁怒这个质子。

    秦政心觉他太过冲动,在一旁出声提醒:“父王息怒。”

    嬴子楚这才注意到他,还想再说,却猛地想起当初秦赵之争,秦政作为质子,同样因赵王的追杀受尽了苦楚。

    还是被他心狠扔在了邯郸。

    此时在秦政面前作此决断,难免有些不妥。

    一时要出口的话顿住,两人相顾无言。

    秦政朝他眨巴眨巴眼。

    “……”嬴子楚移开了眼,道:“政儿先行回殿吧。”

    秦政听他的话,行礼作别,却也留下一句:“父王若囚魏太子,实为给山东五国留下话柄,借此留函谷关而不去。以儿臣之见,不如厚待,作势亲魏而离间他国。”

    说罢,退身出了里屋,道:“儿臣告退。”

    嬴子楚被他一席话说了个清醒。

    方才真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连自家儿子都懂的道理,他却未能想到。

    不过,嬴子楚复而望了秦政离去的背影。

    虽还有些少年人的单薄,却已然和三年前是天壤之别。

    初归秦时的稚气被尽然抛下,身量拔高,华服加身,举手抬足之间,全然是贵态。

    所思所想,在这样的年纪,也尽然不输长者。

    端得是天潢贵胄,亦是大成之才。

    他身体有恙,若是早去,将大秦基业交与秦政,他倒是放心。

    秦政全然没有意识到嬴子楚想了些什么,顾自往外去,却在出殿门之时碰见了回来的吕不韦。

    他此次去的倒是久了些,秦政心道。

    “先生。”秦政唤道,又告知他:“父王醒了。”

    “嗯。”吕不韦抬手,在他肩上轻拍,道:“小太子先行回殿,大王有本相作陪。”

    说罢,收手朝殿内去。

    这一抬一放间,他的广袖在秦政面前扫过,其间飘出一缕淡香,恰好就被秦政敏锐地捕捉到。

    他几乎是震在了原地。

    这股香味!

    秦政想回头,却生生控住自己,快步离开了这处寝殿。

    各国贵族多会用熏香,多为花卉制成,身居后宫者更是喜用独特花香。

    这种熏香,他只在赵姬身上闻到过!

    是一种难得的淡香,赵姬甚是喜爱,时常使用。

    虽说吕不韦方才去送了赵姬,但秦政不时会去寻赵姬,此香浅淡,断然不会轻易在他人身上留下。

    只有少数几次赵姬抱他入怀,通常是要抱好一会,秦政才在自己身上闻到这种淡香,但也留不久,出门一经风吹,不出半刻钟,也就会散去。

    这二人方才做了什么,才会在吕相身上留下他母后的熏香?

    秦政不往过分去想,可就算是最简单的拥抱,赵姬身为王后,这都是极大的逾矩!

    何况这是什么时机?

    是他父王病体在塌,这二人就算真的有什么,未免也太过胆大!

    秦政难掩心下震撼,上了寝殿外宫轿,朝自己宫中去。

    今日事太过出乎意料,他要回去与崇苏说。

    他如今出太子宫都不带崇苏,崇苏近两年个子长得飞快,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加之他长相出挑,太易惹人注目,何况来的还是父王殿上。

    三年过去,嬴子楚早就将这两个与他归秦之人忘去脑后,但秦政行事谨慎,还是不愿让崇苏在他面前露面。

    想到此秦政就郁闷。

    也不知道初见时明明风吹就能倒的他,为什么能长到那样高。

    秦政嘴上不说,实际暗地里早就较上了劲,平日里吃饭都刻意多吃,认定了他以后会比崇苏高。

    至少要一样高。

    他暗暗道。

    待到太子宫,秦政直朝了后殿去。

    随着年岁增长,两人早已不同住一处。

    即便如此,秦政为方便去寻他,为他安排了一间离得近的寝房,未让他与其他侍从同住。

    这几年来,殿中侍从奴仆都成了他的人,断不会让宫中消息流出,他去找人,也就随心所欲得多。

    有时议事晚了,他懒得再走,在崇苏身边睡下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近来春日,春风暖阳诱人,崇苏经常不在屋内,而是在太子宫中到处溜达,寻一处适合晒太阳的地方,时常一待就是整一个下午,好不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