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起了,李兰香烧早饭,便叫罗水林去把昨日买回来的西瓜籽浸上,她晚间要煮。
西瓜籽虽叫这个名儿,实际上却并不是西瓜的籽,而是西北地区一种名为打瓜、籽瓜的瓜产的种子。这种瓜外表与西瓜几乎一模一样,只有打开瓤,才能看出两种瓜的区别在哪儿。
籽瓜的瓤是黄白色的,不脆也不甜,它的主要用途就是收籽来做瓜子。籽瓜的籽乌黑个大、皮薄板平、肉厚,每到过年边上,人们就会采买许多生瓜子回来,做成年货,拿来待客用。
李兰香买瓜子的时候,还买了一包生石灰回来,因生瓜子外表粘腻,需得用石灰水或者是碱水浸泡,然后不停搓洗,才能去除粘液。
十五斤的西瓜籽,要用到半斤石灰掺五十斤水浸泡,浸上四五个时辰,再进行清洗。
罗水林依照她的吩咐做了,又自发自觉地拿出生南瓜籽来洗干净,它倒是不用浸石灰水。
清洗好的南瓜籽放去太阳底下晒,等晒干后,就叫宝珍与宝珠辛苦些,把它面上的薄膜揭掉,就能拿去炒制了。
傍晚时分,西瓜籽泡好了,李兰香趁着还有点日头,就把它搓洗出来。这石灰水是有毒性的,人的皮肤在里头浸泡久了都会烂,何况是要入嘴的东西,因此搓洗后还需要换上好几道清水冲干净才能行。
吃过晚饭,李兰香把锅收拾出来,然后倒入洗干净的西瓜籽,添上水,放盐巴、八角、桂皮进去,煮开后用小火焖一个多时辰,等瓜子入味了就可以捞出来控水晾干。
刚煮好的瓜子很湿润,壳也软。宝珍和宝珠本已经洗了手脚要上床睡觉,李兰香开锅的瞬间,水蒸气带着咸盐味儿扑出来,传到了她俩的鼻子里,于是两姐妹又趿拉上鞋子,踢踢踏踏地跑过来讨要瓜子吃了。
李兰香瞪她们一眼,训道:“不是要睡了么?还吃东西。”
“就一把,我们俩只要一把就行。”两姐妹撒娇卖痴,等到明日都不肯,非要现在尝个鲜。
李兰香没奈何,抓一把黑瓜子放她们手心里,不忘嘱咐:“吃过后需得洗手漱口才能再上床,不要抹的到处邋邋遢遢。”
“哦。”两个人拿过瓜子应和了,嘻嘻哈哈地跑去堂屋吃。
宝珍挑出一个看着很是饱满的瓜子,将它竖起来放入齿间咬下,“咔嗒”一声,瓜子壳就被磕开,露出里头白白的、如雀舌般的瓜子肉来。
她还没学会大人们用灵活的舌头卷出瓜子肉,只是等壳破开,就取下继续用手指头掰,拣出里头的果仁。
这个时候的瓜子仁水水的,带着咸味儿,说不上有多好吃,但是无聊时来上一把,总能解解闷,过过嘴瘾。
宝珠也学着姐姐磕,小米粒一样的牙齿还挺有劲,一下就把瓜子切作两半。若是遇上几个难啃的,她就直接放后槽牙给嚼碎了,幸好宝珍在旁注意到,不让她囫囵吞进去,要不然瓜子壳划伤喉咙就不好了。
煮好的西瓜籽摊开放到圆竹簸箕里晾晒,等晒干后,瓜子壳表面会浮现一层白白的盐卤,这就是瓜子咸味的来源。
西瓜籽煮好了,开始炒南瓜籽。
南瓜籽晒干后,宝珍与宝珠把它面上的白色薄膜一个个揭去,然后拿给李兰香去炒。
炒南瓜籽的时候,锅中不需要放油,只要把瓜子放进去,加盐小火翻炒就行。炒上一刻钟,锅中的南瓜籽上了色,变得焦黄,微微开口了,就是已经炒熟的信号,李兰香便把它们铲出来。
南瓜籽比西瓜籽要好吃得多,壳也更好开,吃起来有坚果仁的香气,宝珍和宝珠更喜欢它。
两种瓜子做好,李兰香就将它们分别装进布袋子里,又储存进一个大缸。这个大缸是专门拿来放年货的,现下只堪堪装了三分之一,要等后头还有其他的年货做出来,才能渐渐填满。
腊月到明年元宵的这段时间,是小娃娃们最喜爱的,冬日里不仅没有各种活儿要干,父母亲人还会采购年货回来制作,三不五时就能吃到平时吃不了的零嘴,能不高兴、开心么。
宝珍与宝珠现在每日里出门跟人耍,衣兜兜里不是装着自家做的瓜子和花生,就是装着孙婆子给的柿饼和桂圆干,嘴巴经常不得闲。
按照以往的惯例,李兰香后头还会做米花糖和买糖莲子回来,到时候更有的吃。
村里娃娃们个个都高兴,只有康哥小瘌痢头不开心,他阿嬷赖婆子逼得他娘凤仙没法来村里看他,偏对他也算不得好,能凑活过就行。自己爹大瘌痢头就更别提了,日子过得糊糊涂涂,大男人没点主见,事事听娘的。
别人家都在欢欢喜喜准备腌肉、做腊肠、炒年货,他们家却没半点生气,阿嬷说家里人口少,过年也没几个客会上门,所以这些都省得,到时候买一两斤凑数就行。
看着其他小孩子快活地吃零嘴,他只能眼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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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偷偷舔嘴巴。
宝银瞧见了,递一块柿饼过去给他吃,康哥喜得不行,接过后连连道谢。
他们俩现在关系亲近不少,自从夏收后去县城买牛碰上凤仙姨,当时宝银亲口承诺过的,会护着小瘌痢头,不让别人欺负。他讲义气,说到就是做到,于是两个人连同宝珍和宝珠,现下玩的都不错。
宝珍与宝珠瞧见二哥哥拿柿饼给康哥吃,也纷纷掏出兜里的瓜子和花生分给他。
“呜呜呜……”康哥吃着吃着就开始掉泪珠子,吓了三个小伙伴一跳。
“你咋个啦?”宝银疑惑地挠头问他。不是已经给了他吃的么,还哭啥嘞。
康哥边吃边抽噎,“我想我娘了,我娘以前过年也会炒花生来吃,跟这个味道一样。”
三兄妹对视一眼,那怎么办呀,他们又不是神仙,不能把他娘从县城酒铺变回到这里。
“你们可以问问你爹水林叔不,他啥时候再去县城呀,让他给我娘捎句话,叫她悄悄过来看下我,就说我想她了。”康哥抽着鼻子,湿漉漉地看着两姐妹。
“呃……”
于是晚间吃饭的时候,宝珍就与罗水林说了这件事,宝珠还在旁边拉着袖子求他:“爹爹,康哥哥好可怜呀,他都见不到自己娘,我们就再去一趟城里好不好,叫凤仙姨回来看他。”
罗水林哭笑不得,把她抱到膝上,告诉她:“能去是能去,但是就不晓得凤仙姨有不有空了,那个散酒铺子就她一个人看,若是我们去了她没空来不了咋办,那小瘌痢头又要伤心了。”
宝珠歪着靠在罗水林怀里,闻言坐直起来,皱着眉思考道:“那怎么办呀?”
“是啊,怎么办?”罗水林逗她。
宝珍在旁边喃喃:“但是咱们不说,凤仙姨就永远不晓得了呀。”她瞪着大眼睛,“还是要说一趟的吧,不管她能不能来。”
“行了,给我好好吃饭。”李兰香敲碗打断她们,“我和你爹刚好有事会去县城一趟,康哥的事我们会商量好,你俩呆在家就行。”
“不行!”两姐妹听完,异口同声道:“那我和妹妹/姐姐不去县城吗?”
“噗嗤……”李兰香被姐妹俩气笑,果然这两个小家伙有私心,一个劲儿地劝罗水林进城,除了想帮康哥一道,还想要进城去玩吧。
“不行什么不行?你们俩再不给我吃饭,就什么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