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牛来敲门》全本免费阅读
话音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愣。
索朗指尖轻颤，受在半空中拐了弯，不再朝向桑西，而是牵住马匹。
桑西暗暗松了口气，撑着马鞍，从程蒲那一边下了马，却没有让他搀扶。
「放心，我没事，还能走得动路。」
她压低声音，又补上一句：「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好在营地等我吗？」
语气初听像是嗔怪，但眼底闪动的惊喜却是骗不了人的。
亲眼见到她好端端的站在这儿，程蒲紧绷的肩膀也终于放松下来。
他没有一字一板地复述情况，而是换上一副更轻快的口吻：
“听说你的马不听话，过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你的确帮到了。」桑西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
「幸亏有你，不然不知道这匹马还要带着我跑多远。」
“跑不了多远的。”他语气平和，却似乎意有所指。
桑西意识到什么，从马头前方探出半个身子，看向索朗和姗姗来迟的安全员。
安全员生怕桑西在比赛里出点什么事，到时候不好解释。
他把桑西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反复确认道：「你真没事？有没有哪里疼？头晕不晕？」
桑西把手摊开，「不疼，我真没事！」
安全员这才放心，又转身向索朗道谢：「也要谢谢您帮忙……您真是太英勇了，马骑那么快！要是您没追过来，一定能拿到冠军！」
索朗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他生硬地别开头，「都是同村人，帮忙是应该的。」
「哎，现在大家都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安全员笑了笑，拿出对讲机与营地汇报情况。
桑西看着僵立在那儿的索朗，犹豫片刻，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索朗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又很快黯淡下去。他抿着嘴，低低地“嗯”了声。
他不是生气桑西没有从自己这边下马。
他是在气自己。
如果能更快一点，又或是在面对那道壕沟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地驱马跳跃过去……
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现在大局已定，这些假设，都没有意义了。
安全员汇报完毕，看了眼剩下的三个人，直觉气氛有些微妙。
说得多错得多，他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试探地问：「那……我们现在返回营地？」
三人点了点头。
至于怎么回去，又成了一个问题。
桑西的马匹状态不好，不适合再骑了。两人同乘一马又太危险，最好的办法还是坐程蒲的摩托车。
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安全员搓了搓手，刚想开口提议——
“我带你吧。”程蒲率先出声。
「可是……」桑西看了看摩托车的座位。
座位空间虽然不算宽敞，两个人坐倒也绰绰有余。
唯一的问题在于，私下里靠近他是一回事，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好意思嘛！
安全员没想到程蒲愿意主动帮忙，但既然都来追人了，说出这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他连忙笑着帮腔：「对对，坐摩托车回去吧，又安全又稳当。」
索朗似乎不想再听下去，直接翻身上马。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牵着桑西的马，直接往回走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犹豫就太矫情了。桑西咬了咬牙，跨上摩托车的座位。
安全员笑着朝他们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我们慢慢往回走。」
程蒲与他客套两句。
桑西没有注意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只听见程蒲最后说了声“营地见”。
她正用手撑着座椅的边缘，尽量让自己往后坐，和程蒲之间隔开一小段距离。
程蒲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转头提醒说：“坐近一些，扶着我的腰。”
“后面太颠簸，一会儿稍微过一个坎，就把你震下去了。”
桑西还想再挣扎一下：「我扶着呢，不会掉下去的。」
程蒲弯唇一笑，不再劝说，只交代了声：“坐好。”
桑西的手指牢牢叩住座位边缘。
返程的路上，程蒲有意放慢速度，尽量保持车体稳定。
然而野外路况毕竟不比硬化路面，时不时就会有个坑啊坎啊的。
起初桑西还勉强扶稳，次数多了，整个人都被颠得一颤一颤的。
经过来时那道沟壑的时候，更是整个人往前一扑，直接趴在了程蒲的后背上。
桑西一声惊呼，下意识抱紧了程蒲的腰。
她听见程蒲发出一声低哂，带动胸腔产生共鸣，沉沉的，格外好听。
“别再松手了。”他说。
「不行，万一被人看见……」
“桑西，抬起头来看看，这里除了我们，哪里还有别人？”
桑西依言抬头，环视一圈，发现索朗和安全员已经被甩在了后面很远的地方。
除此以外，只有一望无际的草野和漂泊的风。
她挪了挪身子，坐得离程蒲更近一些。而后，双臂环过他的腰际，脸颊贴紧了他的背。
程蒲可以感觉到车子的重心变了。
身后多了一片柔软的温暖，他的脊背微微一僵，继而放松下来。
他停下车子，左手扶着车把，右手压住桑西的手背，将她的胳膊拢得更紧一些。
“扶稳。”
嗓音带动后背轻轻颤动，磨得桑西耳廓发痒。她憋红了脸，闷闷地「嗯」了声。
他的背不算特别宽厚，刚好能把她完全承住。透过衣料，可以摸到精实紧凑的肌肉，让人很有安全感。
后续一路，桑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营地附近，才支撑着坐直身体。
安古听说了比赛的意外，一早站在营地外围等待。看见程蒲的摩托回来，朝两人招了招手。
没等摩托完全停稳，桑西便从车上跳了下去，颇有几分心虚的意味。
安古瞥了一眼程蒲和他的摩托车，很快收回目光，聚焦在桑西身上。
他叩住她的肩膀，从头到脚审视一遍：「听说你的马受惊了，怎么样，你没摔下来吧？」
「没有，您放心吧。」桑西笑着摆脱安古的手，「我一路上都坐得稳稳的，后来那匹马跑累了，一拦就停了。」
赛马比赛之中，意外时有发生。见到桑西平安回来，安古也就放心下来，露出一抹笑：「真棒，不愧是我家的姑娘。」
听得出来，他是诚心诚意地在夸赞。
他望向桑西身后，又问：「那匹马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索朗和比赛的安全员也去找我了，那匹马由他们牵着呢。」桑西如实解释。
安古点了点头，沉吟道：「借来的马性格不好把控，看来以后还是要给你和次仁各自买一匹马……」
「阿爸！」桑西拽住他的袖子，「您给次仁买就算了，我就不要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程蒲正巧摘下头盔，抬眸向她望去。
别人或许听不懂她背后的意思，程蒲却是明白。
她始终是想出去走走的。
不管现实如何，这个愿望一直都没变过。
安古误会了她的意思，不大高兴地轻声呵斥：
「那怎么行？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一个有一个没有，这不是厚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