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山神的地方在古藤村后山,四周生长的古树被砍伐,开出一大片空地,足足能容纳几百人还不拥挤。脚下的泥土很瓷实,看样子应该是常被人踩踏,经年累月而成的。
两层圆形祭台立于正中央,由无数黑色巨型石块搭建,通体漆黑肃穆,上面挂着无数绘制着看不懂图纹的云幡,朗朗白日,无端生出些神秘幽诡。
而底下的祝台上装饰着各类鲜花,还放着些秋收的庄稼和成熟的野果,给一丝不苟的氛围增添几分灵动和生命的气息,倒像是祭拜山神的。
闻悦来回绕着走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不对啊!
她站在外沿将偌大的祭祀场一收眼底。
祭祀场修建地气派,虽说比不得皇家祭典的奢华豪气,但大到整体布局,小到地上镶嵌的每一块地砖无一不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然而此刻空地上几十个劳作者席地而坐,他们穿着不合时节的衣服,因不堪重负的劳作导致脸上透着无可奈何的疲态。
他们两两坐在一起,端着一碗稀粥,攥着看起来硬邦邦的馒头大口大口吃着。
夕阳落,暮色沉。
天空中的云积压,映着渐沉的天色显得灰蒙蒙的。
两种有着天壤之别的景象融合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
闻悦很难说对于这戏剧性的一幕心底是何种感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一切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既然想不通,她干脆抛却杂念,强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少湙盘腿坐下。
带着闻悦来得婶子将自己的馍馍掰成两半,热心分给闻悦和少湙,“来,你们俩小年轻忙了一下午,也饿了吧,别嫌弃,将就着这馍馍充充饥吧。”
闻悦忙摆摆手,“不用了婶儿,我们出来时带了些干粮路上充饥的,现在不饿。”
有些胖嘟嘟的婶子不再强求,先是一口气喝完土瓷碗里清汤清水甚至没几粒米的稀粥,然后和着一眼破旧水囊里的水啃馍馍。
“唉,要我说啊,真是不拿我们这些人当人看呦!”婶子边吃边唉声叹气,脸上因皮肤松弛起得褶子跟着一颤一颤的。
“每天叫我们从山脚下搬这么多又重又沉的圣具,还舍不得给我们点咸菜,唉。”
闻悦见这些刚干完重活,但只能捧着清水似的米汤和的中年男女,有心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转念一想还是保持沉默。
虽然吧她害怕鬼,但也知道这不过是传说编纂出的虚无缥缈之物,她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可毕竟山神是古藤村民众信奉的神明,这祭祀有关事宜对他们来说应当是顶天大的事,他们自己可以抱怨劳累,她一个外人还是少说几句,万一触犯到他们禁忌就不好了。
“就是!不是我说,这些圣具年年在换,祭台年年重搭,一年花多少银子啊,老子一年好不容易攒下点钱全打水漂了!”
“谁不是啊,我看啊这山神有个屁用,俺们还不是过的咽糠菜的生活,要不是祭山神,俺家前年就盖新房了,还用住在那破屋?”
……
众人声音不大,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人的哀叹点燃了众人积怨已久的怨念,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嘟囔着抱怨,压根儿在乎还有两个外来人在这儿。亦或者说就是专门说与闻悦他们听,好吐一吐心中苦水。
闻悦汗颜,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古藤村的人看起来也没多崇敬山神嘛!
她下意识瞟向少湙,正和他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的眼眸撞了满怀,高挑狭长的凤眸里幽邃捉摸不透,好似诱人的桃花酿,醉人却又偏偏诱蛊着人想探寻更多。
这不知道还好,闻悦受不住这样直白的注视,脸颊出于本能泛起些红晕,微微发烫,她赶紧移开视线。
“既然这样,那为何还要坚持祭拜山神?”
闻悦转向那个愤恨声最大的老汉,不解问。
“哎,有啥办法,大祭司年年就要大张旗鼓的搞祭拜,我们这些村里人还不只有配合。”
杨老汉摆摆手愁叹,“想俺小时候,前个祭祀在的时候,哪用这么耗钱费力呦,没三年搞一次,大家就简单在村里头杀两头猪意思意思下就好了,哪个想得到,这个二十多年前新接任的大祭司搞得这个隆重。”
但从这样以后,村里确实年年风调雨顺,收成颇好,大家信神,也就乐意拿出大部分粮食出来祭祀山神,只要不想以前那样闹饥荒饿死人就好。
只是没想到对他们的压榨会越来越重,到后来甚至会因为负责修筑祭台任务过重,活活累死几个人,村民们自然是有过不满地,祭山神本就是祈祷生活好过些,结果反倒是因为祭祀典礼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还有可能把性命搭上,众人都不干了,一些年轻气盛的青年相约着去大祭司家里闹,然而当天夜里那几人就暴毙了,第二日在后山的林里找到尸体,都被猛兽啃食得不成人形了。
大祭司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是不敬山神,神明降下的惩罚。
这拙劣的谎言,谁信啊?他们信奉山神保佑只是一种精神寄托罢了,又不是傻子,世界上哪有神,就算有,能劈开山头建村的神明拥有如此慈悲的心肠,又怎么可能因几句言语冒犯而枉害性命,这和妖物又有何异。
那几个无辜的孩子不过是被有心人蓄意报复罢了,众人心知肚明,可又无能无力。他们替死去的孩子可惜悲痛,可谁也不想再做出头鸟,只能被迫咽下其中的苦不堪言。
他们不敢把这事放在明面上来说,私下里也只敢相互抱怨咒骂罪魁祸首几句。
闻悦默然,怪不得古藤村里大多房屋看着破破旧旧,村民们的衣服也是补丁满身,她还说他们看着善良又勤劳,怎么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差吧,原来钱都花祭祀上了啊!
她再次瞧了瞧身后的祭台,心情复杂。
根据她的经验和直觉,古藤村的妖多半是与这恶霸形象的大祭司有关。不然怎么能让众多村民心里有怨还自觉出钱出力呢。
她不了解这其中的过往,只能随意猜测。
可是又是如何做到的?闻悦百思不得其解,单用手段计谋是很难让几百甚至上千人服众的,她暂且知道千面妖可以控制人心,但她分明没有察觉到妖气啊!
离祭祀大典尚且还有段时日,那位不得人心的大祭司……是人是鬼,待她一探便知。
至于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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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没有任何线索,妖祟也谨慎,藏得严实,他们用再多的时间去寻也不过如无头苍蝇乱转,还不如从这些疑点下手试试。
闻悦面上不动声色,符合着众人露出愤慨的表情,心里默默计划着。
那边人还在争论,她心里装着事也听不进去了,索性和热心的婶子告别后,拉着全程心不在焉的少湙离开。
**
每年除了轮到负责修筑祭台的那些人,其余人都各忙着各的,妇人小孩下田干活,收割秧稻,身材壮硕的男人们结伴去山里打猎,年纪稍微大点的老年人则留在家修缮房屋,打扫卫生,喂养牲畜等。
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闻悦回到村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小路上还有凉风呼啸,吹动着田里的作物发出猎猎风声。
应该是要下雨了,往日这个时辰天还亮着呢!
闻悦隔着衣料抚了抚胳膊上激起的鸡皮疙瘩,嘟囔道。
男人女人们也都收拾着东西往家里赶了,遇到闻悦两人都热情打招呼。
闻悦自诩与谁都可以自来熟,还是招架不住村民们的热络,她扬起恰到好处的唇畔,一一点头回礼,脸都要笑僵了。
要放在以前吧,她只会单纯感慨古藤村民风淳朴,可她被云州人坑惨了,她原本只是七分怀疑古藤村村民有古怪,现在也变成十分了。
呵,别以为装作热情善良她就会放松警惕!
闻悦心里的小人板着脸严肃吼道,来使自己不被表象迷惑,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唉。
她瞥了眼身旁负着手,心安理得接受着众人的问候,眼神都不移半分的少湙,着实佩服。
她就做不到了,哪怕不认识的人给她打招呼,她只会在心底疑惑,动作上都还是要给回礼的,不然她总觉得不礼貌,让人家尴尬了。
诶,不知何时才能练就少湙这般的厚脸皮啊!
少湙余光扫到她自以为掩饰地很好的小动作,轻啧两声,长臂一揽将她拢在怀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止住她频繁左右转的脑袋。
“走吧,别在这儿点头了,按照你这速度我们走回去得何时!”
少湙声音含着明显的笑意,心情十分愉悦。
这个姿势闻悦与他挨得极近,她头刚好抵在他肩颈处,透过衣物能感受到他隐隐的体温,她鼻尖骤然□□燥清冽的淡香萦绕。
味道很好闻,有种莫名的熟悉。
闻悦不自觉小幅度耸动鼻尖,想要闻得更清楚些。
这个时节的风天然地带着凉意,吹在皮肤上凉飕飕的,不舒服却也不令人讨厌。少湙身上的暖暖的温度再次让她想到了暖炉。
别说,冬天用少湙当暖炉还真不错,不花钱外还比炭炉烤火更舒适。
不过眼下她却不喜欢这个姿势,好像她被掌控了般不由己。
她反手拍打住少湙的手,不满道:“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闻悦想着少湙既是神剑剑灵,下手也就没轻没重,少湙如玉白皙的手瞬间泛起粉红。
少湙轻嘶一声,“你打人能不能轻点!”
“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