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些什么虎狼之词!”闻悦瞪着眼睛震惊道。
“有么?”少湙神色如常,丝毫不觉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凤眸微垂的眼底流露出几许受伤,如蝶翼将颤不颤的睫羽似是不忍,似是脆弱。
“为什么说到其他人时就可以,我就不行?就因为我不是人族么?”他问。
那不然呢!闻悦真想冲过去把他摇醒,大兄弟,他们俩都……都不是一个种族的啊!
而且,而且……
闻悦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瞧见少湙反常的做作姿态,更是气极反笑。
“对!就因为这个!”她斩钉截铁道,“你做为剑灵,我拿你当朋友,你不拿我当主人也就算了,你……你踏马……”
她顺了好几口气,有些羞于启齿,“你竟然还想睡我!”
闻悦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微微前倾,拔高的语调里说不出是恼怒还是其他情绪。
“不是的,”少湙轻启唇齿,话语在舌尖和齿间反复勾缠研磨,清越的嗓音生生沾染上了几分暗哑,他抬眸定定迎着闻悦不可思议的视线,认真而专注道:“我喜欢你,你能感觉到吗?”
少湙很难说清这种感受,他也不知何时对她的感情变了质,一开始他确实只是抱着闲来无事、好奇她身上秘密的态度同意护送她回家,他也无法准确想出是从哪一刻开始,他会不经意在意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她使着小性子,看她浮夸的表演……她的每一次蹙眉都是另类的活泼。
可是能吸引她视线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也只有在和他争吵,亦或是偶尔那么霎那间场景,她的清透杏瞳里才会完全倒映他的身影。
这些他都不在意,反正她离不开他,不是么。少湙一直这样认为,他终归是不一样的,直到从无方城出来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或许从头到尾他的策略都错了。
于是他学习凡境男子是如何追求心爱的女子,只是好像并不奏效,甚至在她眼里他还是剑灵而已,隔着天堑,从来不是相同的个体。
……他不想再以剑灵的身份和她相处了……
闻悦如遭雷击怔愣在原地,胸膛里的跳动猛地加快,似乎下一秒就要跳了出来,天地刹那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她耳边不断回响的嗡鸣。
炙热的目光不动声色却又不由分说笼罩着她,闻悦似乎醉在了那一汪桃花潭里,被他眸光牵引着,思考瞬间停滞。
直到刺骨寒风冷不丁贴在脸上,她才回过神,干涩的眼眶眨了眨,慢慢直起身。
“这大过年的,你别说些玩笑话了,一点都不好笑。”闻悦打着哈哈,避开少湙的问题。
她面上还保持着微笑,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内心的狂跳。
“我没有与你开玩笑,我……”
少湙还要再说,闻悦迅速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语,“停!你别说了,我就当你是在开玩笑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闻悦说话气息因着激动有些轻微的颤音,她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带着别样情愫的眼对视,拢了拢大氅的毛领,不欲多言转身便逃离此处。。
还没走两步,熟悉的气息从身后席卷而来,少湙挺拔的身影将她圈禁在自己的领地,他扯住她的袖口,低声问:“你难道就没有丁点”喜欢我吗……
他停住,一种没由来的害怕让他把未说完的话语咽下,害怕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许是害怕听到那个答案罢……
然而其中未尽的含义不言而喻。
闻悦欲哭无泪,她深吸口气,拨开他的手转身和他相对而立。
“没有没有,丁点儿都没有。”闻悦一刻不敢耽搁飞速摆摆手,生怕慢了一秒他又会误会些什么。
少湙未言语,眼眸里未含纷杂情绪,就静静和她相对,似要将她看穿。
闻悦受不了,先败下阵来,撂下一句话,“外边有些冷,我先回去了。”
然后一溜烟跑回二楼房间里,二话不说立马扑倒在被褥里,脸深深埋在松软的枕头里一动不动,快要窒息才翻转身体,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手脚陷入蓬松的被子里,然后方才不真实的惊险感才有了实感。
然后想到什么又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脸颊还有未褪却的红晕,脑瓜子还嗡嗡作响,思绪一片混杂。
耳边还回荡着少湙的话语,她不怀疑他话里的真挚,可正因如此,她才更是紧张。
闻悦摸了摸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无可否认,她是喜欢少湙的,但是!少湙不能喜欢她啊!
“喜欢”两个字轻飘飘的,少湙容貌十分对她胃口,顶着那么张脸天天在她跟前晃荡,她本就是个肤浅的俗人,忍不住悄然升起情愫并不是稀奇事。加之他灵力好强,无论陷入什么样的陷境,但凡见到那抹熟悉的红影,都会有股如春风和煦拂过的力量,莫名让她安心。她很难不喜欢,甚至是爱上他。
对闻悦而言,喜欢少湙并无什么,是她的一厢情愿,他是人或是剑灵都不重要,反正他会一直在她身边直至走到油尽灯枯,这就够了。最好的结果便是,她把这份情意藏在心底,连带着自己都骗了去,她不需要,也不想要少湙的回应。
但少湙不可以喜欢她啊!说着容易于她来说就不免沉重。她身重奇毒,注定是活不久的,她和少湙待在一起有半年之久,都觉察不出她体内的毒素,闻悦是真的死心了,也许就真的如白春生所说此毒无解。她实在做不到只管眼前快活而糟践他人的心意……
*
闻悦一躺就是一下午,她思绪很乱,陷入纠结之中。
昏昏沉沉的天色从一方小格窗透了进来,不紧不慢的三声敲门声在打翻的墨色昏暗中漾起水波纹般的涟漪。
闻悦立马翻身坐起,这才惊觉时辰不早了,昏暗挤走了屋子里最后一丝光亮,黑压压一片略显压抑。她不喜这样的环境,急忙点上烛火,随后下意识要去开门,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坐在床头敲手指。
见里面人没有回应,少湙刻意放缓的声音从缝隙落入闻悦耳中。
“在屋子里闷了一下午,要不要出来透会儿气?”
他语气如常,清音极好的融入模糊的天色中,好似全然不记得午后的那段小插曲。
闻悦绞弄着手指,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不用,我开了窗的。”
外面沉默半晌,才又响起,“你不是要包饺子么,我和好面了。”
“我今天不饿,就不吃了,你自己吃吧。”闻悦道。
她手里把玩着桌上的空茶盏,一瞬不瞬注视着门外那个黑糊糊的身影,轮廓清明,哪怕仅仅只是个剪影,也是清瘦有型。
闻悦的心不自觉揪起,害怕他推门而入不知该以何姿态面对,但又隐隐有些期待。
心里装着事,手上动作就马虎了起来,在打了个转儿的工夫,茶盏从掌心滚落滑向桌沿,闻悦手忙脚乱按住它,才长舒口气。
“是因为我……”
“不是不是!”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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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少湙说完,闻悦火急火燎打断他,话落又后悔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我真不饿,你别多想。不和你说了,我困了,要睡了。”
她抬手理了理被子,故意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老旧的房门于少湙来说可有可无,他若是想,轻易便能视它为无物,一览无余屋内的情形。
少湙没有用神识覆盖屋内,他静默立于门前,透过门上格扇的纱纹,看见说要睡觉的某人在黄澄澄烛火下坐得端正的身影。
他没戳破她,隔了良久,道:“那你好好休息,把灯熄了罢,免得晃眼睛。”
“我知道了。”里面的人闷声闷气道。
少湙本想提醒她不要闷着被子,但看见笔直坐在桌旁的影子猛地钻进被子里装睡,还不忘吹灭蜡烛的画面,就不由笑出了声,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
那一日两人称得上不欢而散,至少在闻悦打心眼儿里是这样认为的。
后面大半个月,闻悦都有意无意避开少湙,每天都在饭点后钻入厨房捣腾,自己做饭。非必要坚决不出房门。
有时她推开窗户赏雪景,都能和少湙偶然的回眸四目相对,吓得“啪”地一声合上窗。
明明以往在正常不过的事,可自从那层窗户纸挑破后,连一个简单的擦肩而过她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承认她有些怂,在这感情问题上怎么做不到像少湙一样大大方方呢!
天天躲着少湙也不是个办法,还别说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之后还少不了要和他同行段时日。
每日照例纠结完后,她看了看墙上的挂漏,轻手轻脚推开一条门缝灵活地钻了出去,尽量不发出声音阖上后,回头赫然是少湙气定神闲的身影。
闻悦吓得后退半步靠在门上,拍着胸脯勉强止住了临在嘴边的尖叫。
“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啊,怎么没声儿啊,吓死我了。”闻悦控诉道。
“你出来时我恰好才到这儿。”少湙道。
“你下次走路能别这样无声无息的吗?很吓人的。”闻悦抱怨。
“我注意。”少湙一口应下。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闻悦瞄了他一眼,两相无言,她叹口气绕过他哒哒哒往楼下跑。
少湙步子大,悠闲跟在她身后,“我刚好做好菜,一起吃?”
闻悦扶着楼梯的手顿住,狐疑盯着他,“不是过饭点了吗?”
“我见你每天都这个点才吃饭,今天专门弄得晚了些。”少湙浅笑道。
“若是因为那天的唐突给你造成了困扰,我说声抱歉,你不要躲着我,好么?”
闻悦刚想好的推脱之辞瞬间无用武之地。
虽然她确实有意躲着他,但面上还是不能承认的,“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
“……只是心情不大好,想待在房里而已。”闻悦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少湙没说信与否,只微微颔首,道:“以后还是我来做饭罢,你想吃什么给我说就好,正好我也想精进下厨艺,也少了你的麻烦,两全其美之法。”
少湙递了台阶,闻悦想不出理由再推拒,半推半就应下了。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过时,可落了墨的纸终究是有痕迹。
闻悦不知道少湙会不会和她一样心情,反正之后每次,她总觉得和他在一处时,空气流淌着无处不在无言的尴尬,浑身不自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