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悦愣神之际,少湙指节轻叩桌面,嘴角的笑意未变半分,一道纯粹的灵气从指间迸出,气流横扫。
还毫无察觉的食客只觉得偌大的堂内无端地卷起了一阵风,下一秒,角落里的空气一荡,一个女子身影被掀飞,跌落在门外,在地上翻转好几圈才堪堪稳住身形,淡色的衣衫上沾满灰尘,狼狈凌乱。
这一变故让闻悦及在场众人哗然,先是有一人回过神来,使劲儿眨了两下眼睛,蹭地起身溜到最里边的柜子里躲着,其余人反应过来也纷纷效仿,生怕被接下来的恶战波及到。
闻悦怔愣住,恍然间瞧着那飞出去的身影有些眼熟,她手压在眉檐处,低低道:“这么冲动做什么,好歹看清来人是谁吧。”
说罢,她掸了掸裙摆,径直跑了出去察看情况。
脚刚迈出门槛,就和爬起身的女子四目相对。
闻悦杏眼睁圆,“舒羡!”
气氛霎时间流转着微妙的尴尬。
闻悦回头瞪了眼施施然走出来的少湙,赶忙上前扶住李舒羡。
李舒羡不自在咳了两声,光洁泠然的面庞上浮现两丝赧然的红晕。
“那个……实在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来人是你。”闻悦挽着她胳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没事,不怪你们,是我自己的问题。”李舒羡低着头,声音还是一贯的柔和,却低低如蚊蝇。
少湙对上闻悦谴责的目光,气笑了下,双手无奈一摊。
“你……”落座后,闻悦口间犹豫,想问她为何跟踪她和少湙,思索两秒再出口就换了番说辞,“……舒羡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她斟满杯茶推至李舒羡跟前。
“……去荒境。”
李舒羡道了声谢,端上茶轻抿了口,淡然道。
哐当——
闻悦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砸在桌上发出响声,茶水也飞溅到她手上的肌肤,幸而茶水温凉,不至于烫伤。
土陶茶盏则被少湙眼疾手快接住,免于再次砸向地面,四分五裂的下场。
“去、去荒境做什么?”闻悦眨巴着眼,磕绊着问,隐隐生起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早就掸落了干燥的灰尘,理好了衣服上的褶皱,李舒羡又是一派的温然,她拉过闻悦的手,用方巾擦干上面沾着水渍,笑道:
“你和少湙公子是为何所去,我同样也是。”
少湙稳稳放好茶盏,慢了李舒羡一步,他默默收好拿出的方巾,面上笑意不减,心中却是不动声色记了她一笔。
这……
闻悦默然,想到什么询问道:“你一人跑出来,你师姐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李舒羡实诚道:“我是偷溜出来的,长老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对付悬阁一事,长老们定不会派出我这种刚入门不久的小弟子,最多估计也只能在战场最后方打打下手,杀几只小妖。”
她思绪清晰,“可我偏偏就想去与那大妖搏一搏。”
李舒羡莞尔一笑灿烂,闻悦听着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但这太危险了,”她道。
“我知道啊,闻悦你都不怕,我同样也不惧。”李舒羡语气温温柔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这不一样……”闻悦嘟囔着薅了薅头发,她与悬阁是隔着血海深仇,是非去亲手报仇不可,加之她本身就没多少时日可活了,才有不顾一切前去的勇气。李舒羡不一样,她才踏入修行一途,漫漫人生路才刚开始明亮,实在没必要为了一时热血意气对上明知远超自己的庞然大物。
“悬阁那边情况如何没有切实的消息,……此番贸然前去的话很有可能……”
闻悦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想了想,她接着道:“我没有灵力,一身剑法估计发挥效用不大,如果真打起来了,少湙应该也很难顾全我们两人。”
闻悦试图再劝。
“不用管我的,”李舒羡明白她的顾虑,“哪怕是死在那儿,我也要去的。”
闻悦还要再说些什么,少湙握住她手掌,不轻不重捏了捏,微不可查摇头示意。
她既执意要去,他们做为外人又何必多言,若是一个不好,最后到头来还反倒落一身灰。
人各有命,因果在天,还是少插手他人因果为好。
已经提醒过了,也算是尽到了朋友的职责。
闻悦哪能看不懂他的意思,长叹两声。
“为什么一定要去啊?”
打消了劝说的念头,闻悦不由好奇她为何如此执着。
“我要替她报仇,就算最终只杀了一个悬阁人,我也算值。”李舒羡攥紧了茶杯。
“替谁?”闻悦云里雾里,前几日说到悬阁时也不见她情绪如此激动啊!
李舒羡眼底的冰冷稍缓,笑了笑,只道没谁。
闻悦颔首,识趣地没有多问,随即想到什么,略有些担忧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偷偷离开昆仑山,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舒羡脑海里想起那悄悄贴在师姐身后的留音符,失笑道:“……应该是有些的,不过问题不太大。危机当前,谁会管我这个没有纪律的小弟子。”
荒境离天水域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是不远,以赤羽剑的速度,大约也需要上两天。
闻悦他们三人也不耽搁,说清后便御剑朝着荒境方向出发。
余光扫到李舒羡吃力捏着诀时,闻悦拽了拽少湙垂落的衣袖,让他速度放慢些。
“你起初要去荒境,何不直接与我说呢,你刚刚追在我们身后赶路多累啊!”
闻悦有些看不过去道。
“我若直接与你说了,你指定不会答应的,然后你们有了防备,我再想偷摸着跟着都不成了。”李舒羡揶揄笑道。
“不用将就我的速度的,可以快些,我不会拖后腿的。”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慢下来的景色变换,忙道。
“嗐,也不急的,”闻悦摆摆手,“这事哪是急得来的啊,赶得太匆匆忙忙的话,到了荒境疲惫劲儿一上来,状态上就先落了下风呢。慢慢去,这叫为接下来的恶战养精蓄锐。”
她神色认真,手指在空中随意点了点,逗得李舒羡又是展颜一笑。
……
日升月落,少湙借这两天工夫将无极宗的情况还有自己的掌握的信息和推测说与二人听。
和李舒羡听得认真严肃不同,闻悦听后啧啧称奇,沉睡几千年的老古董竟短短时日内把当下三洲错综复杂的纠葛打听得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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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
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她还真要好好和他学习一番。
到了荒境,地如其名,虽也是灵力环绕,地界之内,入目却是荒芜戈壁,别说和天水域蓬莱相比,甚至不如凡境生气勃勃。
草木不生,金灿灿的阳光依旧毫不吝啬地覆满大地。
刚行至其中,便有种莫名的阻力,几人被迫减缓了速度,这种阻力于李舒羡尤为明显,她整个人站立在剑上颤巍巍,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少湙见状甩袖一挥,李舒羡感觉那股重压立即消散,整个人轻松不少。
不出少湙此前预料,无极宗果真是悬阁背后的倚仗,不,准确来说,无极门就是悬阁世人眼中正派的形象,悬阁就是无极门阴影之下的阁楼。
如今他们也不打算伪装,在三人踏入荒境地界一柱香不到的时间里,几千黑衣者声势浩大将几人包围。
李舒羡悬于空中而立,手持剑做好戒备之势,俨然料想到接下来是一场难缠的战斗。再一想到底下皆是悬阁人,她恨不得马上冲下去厮杀。
然而,脑海中的战斗并未到来,少湙嗤笑声,狂傲道:“今日赶时间,就不配你们玩了。”
说罢,他随手扔下一个诀,地面迅速炸开雷火,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黑衣者都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这一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有想逃窜的人,被迅猛地火舌卷入,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作黑烟。
少湙揽着闻悦,撞开他们方才布好的阵法,大笑着扬长而去。
这话不做假,少湙确实是在赶时间,否则定不会直接带着闻悦来捅悬阁老巢。悬阁之事还是早解决好,不然一直待在昆仑山,他想和她亲热都不行……
穿透力的笑声和遍地的哀嚎对比鲜明。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李舒羡回过神之际,少湙他们已经飞出一段距离。
她低头将愈演愈烈的火海尽收眼底,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在古藤村时她就知道少湙公子灵力高强,直到这一刻才直观感受到大能于普通修士碾压般的实力。
这次来寻仇好似……跟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她收好万千思绪,飞速跟上。
有少湙在前方打头阵,一路通常无阻,直杀到无极门峰顶。
望着那几乎直插云霄的界碑,李舒羡从起初的震惊到完全麻木。
突然间觉得手刃敌人之后还能活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悦一落地,手腕翻转握好赤羽剑严阵以待。
暗红色剑身冷光流转,泛出了寒意刺骨的剑气。
少湙收住了动作,闻悦就知重头戏来了,无论前面多少人阻拦抵挡,少湙抬手间杀机荡开,都不带停息片刻的,能让他慢下步伐的,想想也知接下来面对之人不容小觑。
山峰高台之上,白衣女子施施然转过身,以孔雀羽扇掩面。
一开口嗓音如天山之水融化,涓涓流淌在翠绿的山间,空灵悦耳,恍如天外来音。
“我果然没猜错,少湙,还是你先来了。”
闻悦脑海里那根绷紧的弦松了几分,她眼神怪异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
嗯?这是……
这语气?他们两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