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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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冥曜向郁娇走去。

    即使纨绔,这群人也清楚什么人是不该得罪的。见来人,纷纷给他让路。

    “乔秘书。”齐冥曜开口道。

    正在和身旁的年轻男人交换名片的郁娇,瞬间像是一只知晓自己做错事的猫儿,整个脊柱都绷直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来这里,还有当齐总秘书的职责。

    她火速转过身来,立正站好,向齐冥曜敬了个礼:“齐!总!好!”

    齐冥曜:“?”

    郁娇肌白如雪的两颊染上了超过腮红的坨红,一双漂亮的眼睛眼尾湿润又绯红。

    这会儿靠近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喝醉了。

    “喝了多少?”齐冥曜抽走她手中的酒杯。

    郁娇抬起右手,食指和拇指并拢得紧紧的:“一咪咪。”

    这可不像是只喝了一点儿的样子。

    紧接着就见她的两指无限放大,甚至对极限距离还不满意,努力地撑了撑指头。

    齐冥曜:“……”

    郁娇颤颤巍巍地要走向他,不过两步就要摔倒,齐冥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另一只手抬高稳住酒杯里的液体,生怕伤了她。

    她却得寸进尺,像是找到了个支点就疯狂利用似的,整个人无骨头一般地瘫靠在齐冥曜怀里。

    玫瑰味混着酒香,不讲道理地侵扰着他的鼻息。

    齐冥曜酒量很好,而且今晚也没喝多少,现在却有微醺的错觉。

    “我们走,齐总。”郁娇嘟嘟囔囔地说,发软的脚还努力在地面上用劲儿。

    齐冥曜刚想带人走,就被莉达拦住。

    “齐是你男朋友吗?”她问。

    问的是郁娇,心脏突然乱跳的却是齐冥曜。

    就听见郁娇回答:“还不是。”

    这个“还”字就很微妙,莉达问出了齐冥曜想要问的话:“还不是是什么意思?”

    郁娇反应有些迟顿,想了会儿才说道:“就是……现在不是。”

    继续追问下去!

    齐冥曜感觉自己体内有个小人在叫嚣,面上却尽力维持着骄矜体面。

    “那他凭什么管你!”莉达叉腰质问。

    重点完全偏离……

    但他又不能和小孩,还有醉鬼计较。

    “因为,”郁娇突然自己站直了身子,像是要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的庄重前摇,她义正严辞地说道,“他现在是我的上司!”

    “我热爱工作,鞠躬敬业,死而后已!”

    不至于,不至于。

    齐冥曜伸手去拉她,担心她突然摔倒。

    结果她手一拦,硬是要自己独立站着,歪歪扭扭却作出了站军姿的气势:“齐总,有何吩咐!”

    齐冥曜觉得自己太阳穴处的血管又在突突狂跳了。

    不能让她在这里吹风,他耐下性子,很有总裁风范地沉稳开口:“乔秘书,确实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急需你处理,你跟着我来。”

    “好!的!”郁娇听命。

    莉达和琴却不乐意了:“出来玩还要工作,这么晚了还要工作!”

    “万恶的资本家。”琴吐槽。

    “万恶的资本家!”莉达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对齐冥曜的心动,也忘了刚才和琴的争宠现场,此刻和他同仇敌忾,共同剑指齐冥曜。

    齐冥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招手叫来侍应生,吩咐道:“辛苦叫他们各家的家长来,把人领回去。”

    转身就见郁娇直挺挺地跟在他身后。

    嗯,他也得把他家的领回去。

    “乔秘书,跟我回去休息吧。”齐冥曜软下声音。

    “好的,齐总!”郁娇说,“跟您回去休息!”

    被她这么铿锵有力地重复一遍,这话怎么听怎么怪怪的。

    但郁娇看着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显然只是一个听话的乖宝宝模样。

    齐冥曜往前一步,她就紧紧跟在他身后往前一步,像是……一只跟在大企鹅身后的小企鹅。

    “齐,怎么了?”Richard和安德烈见许久没看到人,出来寻人。

    突然从齐冥曜身后冒出了个脑袋。

    “hi,Richard。hi,安德烈。”郁娇的眼睛和嘴巴都弯成了月牙形,和人打招呼。

    “你们这是……?”Richard也感觉到郁娇状态不对。

    “有休息的房间吗?”齐冥曜问。

    “我要跟着齐总去房间休息。”郁娇义正严辞地重复道。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Richard暧昧地笑起来:“当然当然。”

    游轮上给每一个贵客都备好了专属房间,用来休息,或是邂逅艳遇。

    安德烈更是不加掩饰地露出一副“啊我刚磕上的cp就直接掰开我的嘴给我塞糖吃,我好幸福”的表情。

    “我带您和Tullia过去。”他没有直接说把俩人打包送上床,他想他可真是学习了东方的传统美德——克制含蓄。

    “她喝醉了。”齐冥曜解释。

    “是的,”郁娇说,“齐总要去房间给我安排工作。”

    “……”

    她这句话让他刚才的解释显得像是欲盖弥彰。

    “懂懂。”

    “明白明白。”

    显然他们不是真懂和真明白,因为他们的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别太辛苦了。”

    “也别太晚了。”

    “我们是在说工作。”俩人近乎异口同声。

    “……”

    最好是在说工作。

    郁娇喝醉了在人前不哭也不闹,像是被设定了某种程序似的,只紧紧地跟在齐冥曜身后。

    这也让齐冥曜放心不少,只需时不时回头确定一下她在便好。

    整个游轮派对本就是专为齐冥曜组的,他的专属房间自然是提前就准备好的。装潢设计延用了他常住那间的风格,特殊调制的线香在他们进去前就已经有人将其燃起,推开门便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仍采用的是东方木质格调的家具,就连那间外面的温泉,在这游艇上竟也人工尽数还原。

    “另一间在附近吗?”房间很大,但是只有一张床。

    齐冥曜将郁娇安顿在椅子上,见她乖乖坐下,他回头问道。

    刚要拉上房门离开的Richard和安德烈停在原地。

    “啊……?要两间房吗?”Richard迟钝地问。

    “麻烦再帮忙准备一间吧,在这间的隔壁就好。”齐冥曜说。

    “啊?”

    齐冥曜抬眸看俩人。

    “哦哦好。”他们离开时,浑身都透着失望。

    等俩人关上门后,齐冥曜回头就见椅子上已经空无一人,内心一紧,好在很快就在温泉岸旁看到郁娇的身影。

    “齐总,请问我可以泡温泉吗?”她问。

    还怪有礼貌的。

    但很显然,她只是问问而已。因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脱掉了高跟鞋,并丝毫不考虑形象地甩向一旁,嘴里还边咒骂着:“这破鞋,难穿得要死,迟早把你扔了。”

    秀场限定的昂贵小高跟,此时正孤零零地躺在角落的石板地上。

    要是被她父亲看见,必定捶胸顿足,哀叹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怎露出如此粗鄙的模样。

    但郁娇没有收敛,因为这里不会有人再说她的任何不是。

    她迈出一只脚,近乎沾上了水,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缩了回来。

    郁娇在贴合她身材曲线的裙子上胡乱摸索:“这该死的裙子,连个口袋都没有,省布料也不是这么省的。”

    齐冥曜把她遗落在甲板上的手包递过去。

    哦,她把东西放包里了。

    郁娇朝着他感谢一笑,然后打开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沓东西。

    她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的小心呵护着,在手中缓缓展开一个扇子形状,向齐冥曜炫耀道:“看!我今晚的战利品!”

    这是不同人的名片,从商业大亨到政客,以及他们的二代。

    这些人能愿意和人交换名片,就不止是个联系方式这么简单了,薄薄的名片后面很可能是根难得的橄榄枝。

    这不是郁家不被允许参与公司运营的大小姐可以做到的,也不是一个没有成绩的总裁秘书可以做到的。

    他能想象她是喝了多少。

    因为刚回齐家的他,也是这样。

    只有被人看见,才有下一步的可能。而要被看见,多少酒多少漂亮话,有什么不能喝有什么不能说的。

    “难受吗?”齐冥曜只问。

    是问她现在的状态,还有情绪。

    郁娇没有回答,转过身去掩面打了个酒嗝,看着他不好意思地露齿大笑起来,冒着傻气。

    她又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好,安放进手包里,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他:“帮我收好了。”

    “放在我衣帽间第六扇柜门最下面,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抽屉,里面的保险柜里。”

    说着,她朝他勾了勾手。

    媚眼如丝,歪头一笑。

    齐冥曜没有动作,喉结微微滚动。

    郁娇不满:“过来!”

    她直接拽上他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