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则庭半眯着眼睛,像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被风吹拂过的胡须像是猩红的信子,准备随时对李牧然发出致命一击。
他没打算同自己和谈。
魏则庭此时对李牧然的目的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心底不免暗笑。
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啊。
魏家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忤逆过了,这个李牧然一来就为他准备了如此大礼,真的是……甚好。
魏则庭冷冷地看着李牧然,良久,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二人的剑拔弩张,轻轻地笑了。
“将军什么时候对老朽的家事感兴趣了?”
“家事还是公事……还真不好说啊。”李牧然同样与他打着马虎眼,即使他们彼此之间都知道,想问的究竟是什么。
“涉及祖坟迁移,自当是家事。”
“可若是本将军对此存疑,是否就是公事了呢?”
“将军有何疑惑不妨说出来听听,老朽定会为将军答疑解惑。”
“严贺死前说尸体在魏府,不知魏老对此有何想法?”
“随意污蔑老朽之人的话,未必可信。”
“哦?那当堂杀害重要人证之人的话,想必,本将军也没必要听咯?”
魏则庭紧抿着唇,他觉得李牧然似乎只是想单纯的羞辱他。
“将军,杀人之事,老朽自会认罪伏法。但刨人祖坟亦是重罪,将军可想好要为此承担罪责了吗?”
李牧然突然轻笑出声,并未回答魏则庭的话,而是将在场的衙卫全部召集到此处,沉声吩咐道:
“包围魏府及看押相关人员的衙卫不动,其余人拿着工具,随本将军刨些东西去。”
“是!”
衙卫们动作很快,不多时便找到了铁锹等工具,原地站定,等着李牧然一同出发。
李牧然回过身,看着满眼怒火的魏则庭,凑到他耳边,悄悄地问着:
“您猜猜看,令郎刚刚在屋内,都同本将军说了些什么?”李牧然轻笑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本该千刀万剐的魏则庭,“魏老,还是同本将军走一遭吧!”
说罢,李牧然不等魏则庭的回复,便叫了两个人将魏则庭一同押去坟地。
武宗扬本该一同跟上的脚步,突然放缓。对着一处做了个手势后,这才加快步伐,跟着李长乐和送延年的身后。
二人对此并无发觉,只是在担心,魏则庭如此什么也不做,只是顺着他们在走,会不会是那处坟地实则有诈?
不安的感觉顿时笼罩在二人身上,李长乐看了一眼一旁的宋延年,有些心慌。
宋延年知道她所担心的,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叫她放心。就算这坟地真的没有问题,那也不怪她。她只是将自己所发现的说出来而已,其余的是大家一起判断所得出的结论,没道理会将结果压在她一人身上。
“放心吧。”
“嗯。”
人多了,脚程自然的就变慢了许多。一行人走了半天才走到那处新建的坟地。衙卫们到达后,二话不说,便开始对着地上挖。
铁锹和石块的敲击声,插进土中的闷声以及土块洒在四周的咯哒声不绝于耳,直至最西侧,有人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这是……坟地?”
听到这话,衙卫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牧然来之前没告诉他们这是坟地啊,而且还是魏家的坟地。虽然并不清楚将坟地放在家里的用意,但显然,刨人家坟地的罪名此时对他们来说更重要一些。
“将……将军,这是……”有个胆子大的,将话问了出来,大家都瞧着李牧然,希望他对此有所解释。
“挖坟。”李牧然回答的言简意赅,甚至语气中多了些不耐。
这群人……真的是……
这要是在他的军中,对他的命令有所质疑的人,怕是早就丢出去赏板子了。
可那群衙卫依旧没有动手,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他们要的是李牧然另外的一句话。
一句能完全撇清他们的责任的话。
“怎么办呢,将军。这群衙卫,似乎并不听你的话呢!”魏则庭见此,非常热切地同李牧然攀谈了起来。
只可惜李牧然没理他。
他平静的看着这群毫无训练痕迹的衙卫,以及过分肥胖的身材,心底有种莫名的烦躁。
剑南其实是个让人绝望的城市。
李牧然眼神坚定地看着问他话的那名衙役,冷冷地说道:
“此次行动由我李牧然全权负责,与你们毫无关系,如何?动手!”
“是……是……”
这群衙役听到了李牧然如此承诺,便稍稍放下了心来,继续挥动着手中的铁锹。
不过李长乐依旧看到了,有些人,趁着灰土洒下之际,将里面的衣服抻了出来,尽量将脸围住了。
这是怕魏家事后算账吗?李长乐有些想笑,她随手将其中一个掩住面孔的衙卫揪了出来,抢过了他手里的锹,走进人群中和他们一起挖了起来。
宋延年看李长乐如此,便也学着李长乐的样子,抢过了一个遮住脸之人的铁锹。
看见郡主和皇子如此,衙卫们的动作似乎更快了些,挖得也更加的卖力了起来。
李牧然回过头,看着刚刚还用语言嘲讽他的魏则庭说道:
“魏老,这世上,只要权力不灭,总有干活的人不是吗?”
“呵呵。”魏则庭何尝听不出李牧然的话外之音,他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权力要拿得稳,才会有人永远忠诚。”
“魏老果然德高望重,这种话怕是只有您才会说了。”
“将军过奖,将死之人,早就没什么负累,虚名皆为云烟罢了。”
“受教了。”
李牧然知道魏则庭是想牺牲自己成全魏家了,但这可由不得他。
哼!
就在李牧然和魏则庭说话期间,李长乐的锹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
她挖到东西了。
于是李长乐急忙在附近加快速度挖了起来,宋延年在听到声响后,也来到了她的附近对着那处开挖。
很快,地下埋着的东西,便有了形状。
并不是棺椁,但也不是尸体。
衙卫们将那东西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青绿色的苔藓将其覆盖,但众人依旧能从形状上辨认出此物究竟为何。
是尊雕像,等人高的雕像。
将其铲出时,还不小心铲断了一条臂膀。截断面并非是众人所想的那样,只是普普通通的水泥,并没有骨头封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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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乐看着地上的雕像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那武宗扬暗示他们找的地方没有错,明明整个魏家只有此处最为古怪,明明……
李长乐看向李牧然,眼神中除了懊悔还有深深的担忧。
她爹是要为此事负责的。
可李牧然只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要她不要担心。她自是信任爹爹的,便拿起锹,悄悄地退了出去。
万一有什么问题,她就找机会拍死那个老不死的!
李长乐暗自决定着,自打来了剑南事事不顺,她心底的怨气早就满得不能再满了,全等着某一刻来个引子瞬间爆发。
她看那魏老头就很适合。
李长乐在角落里,悄悄地注视着魏则庭,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挖土的声音。
李长乐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却发现宋延年不知何时也退了出来,此时正在卖力地继续挖土。
“你在干嘛?”李长乐十分不解地问道。她爹已经要和那老头正面交锋了,他还在这儿挖什么?
“总觉得不对劲,那老不死的没事儿在地下埋这东西做什么?既然东西就在魏家,你又确定只有这里有问题,那尸体就一定在这儿,错不了。”
李长乐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感动。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出错了呢?”
“我当然相信你啊。”宋延年觉得李长乐问了一句废话,他什么事后没相信过她?
“就算你错了……”宋延年停下手中的活,十分认真地看着她,郑重地说道:“长乐,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要是你真错了,我就先赶回京府,找个机会和由头将魏家全灭了……好像其实我现在灭了他似乎也很可行……”
宋延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了李长乐身边,将锹举起,保持随时发力的姿势,同她站在了一处。
李长乐突然笑了,她发现她们能一直在一起玩儿都是有原因的。
于是她拽过准备随时动手的宋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刚刚他挖到一半的地面。
“先挖吧,那边目前用不着我们动手,万一挖出来什么了呢?”
宋延年觉得李长乐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将袖子往上又提了提,继续埋头苦干了起来。
干活的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流速,李长乐只觉得有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有的时候半天也挖不出来多少土。
偶尔看向李牧然那边,他爹还在同魏则庭争辩着些什么。似是知道她在做什么,李牧然的眼神始终没有往她这边瞟。而一群衙卫早就将她爹围了起来,一是担心发生冲突,二是即使她爹同他们保证过,但他们依旧担心自己的前程。
越往下,土就越硬,她手中的锹快抡出火星子了也敲不动。宋延年的剑都拿出来用来戳土了,两个人愈挖愈勇,愈挖愈快。
终于,在挖到半人高的地方时,宋延年发现他左侧的土里,好像有块异常的凸起。
他连忙将李长乐拉了过来,将那处突起指给她看。
李长乐拿起锹,轻轻地向凸起的上方,斜着铲了下去。那凸起随着土块一同掉落在坑内。
宋延年伏身,将它拿了起来,用手扑掉了上面的尘土。
身旁的李长乐在看清宋延年手上的东西时,瞬间睁大了双眼。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