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水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只是在那水泥的断面处,一节白骨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声张,继续卖力地向下挖着。
果然,在他们挖的更深处的时候,白骨,便不再有水泥包裹了。
魏家的人,将这片墓地,设为了两层。最下面一层埋着的是未经处理的尸体,而上面的那层,则是混合着碎骨制作而成的雕像。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找到了魏则庭杀人埋尸的证据。和“谋害皇子”相比,这个确实更为严重些。
只不过李长乐还是很难理解,为什么魏则庭非要将尸体埋在自家地下?
若是抛开她们存在的因素,此处确实不会有人来查。他们如果不在,单凭一个武宗扬是没有让知府派人来魏府挖坟的能力的。
李长乐看着始终藏于后方的武宗扬,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将这个拿给姨父?”宋延年看着已经露出全貌的坟地若有所思。
“那老头还在那儿吵呢,先等等,一会儿再吓他一跳。”
李长乐看着那边口沫横飞的魏则庭,再看看根本不瞧他的爹爹,有些想笑。
刚刚在府衙,魏则庭可不是这样的。始终闭着眼睛,不怎么说话,她还以为这人得多有城府呢!没想到刚一占据了些许优势,就现出了原型。
要她说,这群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世家们,其实和普通人也没多大的差距。就单看这魏则庭,和市井小人又有何分别?
只不过是钱财和权力的包装,让他看上去像个名门望族,褪去光鲜亮丽的衣衫后,不过还是跳梁小丑一个。
啧啧啧。
魏则庭那边张牙舞爪了好一会儿,李长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给了宋延年一个眼神。
宋延年当即会意,拿着那段水泥,开始大声惊呼起来:
“天呐!这是什么!”
李长乐看着宋延年翻了个白眼,兄弟你到底会不会演啊,能再假一些吗?
单虽然心里很是嫌弃,但她也依旧站在宋延年的身边,和他打配合。
“这个白色的,不会是骨头吧?爹!爹!你快来,有发现!”
李牧然听到李长乐喊叫声,立刻朝着那边看去,在听到李长乐的发现后,看了看突然间怔住的魏则庭。
“魏老刚刚的架势还不错,恰好小女有了新的发现,要不您老到那边再据理力争一番?”
说罢,魏则庭身后的衙卫便立刻动手,将魏则庭押去了李长乐那边。
宋延年很自然的在土坑旁,为众人做起了讲解:
“大家看,这个深坑大概有三尺深,很明显被魏家分成了两层。最上面那一层,放置的就是被我们最先挖到的雕像。刚刚的那个雕像虽然从断处看不见些什么,是因为里面放进去的不是整个尸体,而是碎骨。”
李长乐在一旁,适时地将那个被水泥包裹的碎骨块展示给众人看。甚至为了照顾到衙卫们的好奇心,李长乐走了一大圈,尽量让每个干活的衙卫都能瞧见。
议论的声音渐渐地响起,伴随着夏日的炎热,让魏则庭的鬓角染上了些许汗珠。他的喉结上下翻动着,咽了好几次口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宋延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诸位,这下层可就不一样了。若说雕像里的碎骨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个部位的,那第二层,一定能分得清。因为第二层,埋着的是完整的尸体。”
宋延年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没法不沉下来。仅从他挖出的坑就能看见那些尸体是被随意扔在那儿的。
说是第二层,但仍旧能从露出的尸骨上看出有好些尸体是被叠在一起的。他们生前被魏则庭折磨致死,死后也不得安宁。
宋延年攥紧了拳头,想了想,当即朝着魏则庭的脸上打了过去。
李长乐没想到宋延年的动作这么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就算反应过来了又如何?她也不会去阻拦,甚至还会跟着打过去。
李牧然亦没阻拦,眼睁睁地看着魏则庭的牙被宋延年生生地打掉,躺倒在地。
“魏则庭,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算了,毕竟现在的魏老不比刚刚,如今你口齿不清,还是不要费口舌了,舌战群儒的场面,还是留给下辈子吧。”
李牧然说完,走到了那处深坑前,低下了头。
宋延年和李长乐为了增加效率,将那坑挖得很窄,只能容纳一人站进去。但仍旧能透过那宅坑,看见里面被挤压得不成形的尸体。
衙卫们的议论声渐渐消散,他们看见李牧然对着那处窄坑,深深地鞠了一躬。身后的宋延年和李长乐也跟着李牧然的动作一同鞠躬。
衙卫们没有动作,他们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这几个大人物要对那个坑鞠躬?可能他们确实是被魏家残忍杀害,但那又与他们有什么干系?
虽然他们不理解,但是并不妨碍李牧然身份带来的分量。于是他们有样学样地鞠了躬,还不忘用余光观察李牧然。
“将魏则庭带走,魏家上下一个不落,一律押入大牢听从发落!”
衙卫们的动作很快,毕竟如今证据确凿,魏家要倒是不争的事实。这次没人犹豫,魏则庭被两个衙卫提了起来。
就在众人要返回前厅将魏家其余人押走时,在前厅审问魏家家眷的王奕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将军!将军啊!不好啦!”
王奕枫肥胖的身材随着他的脚步上下颤动,活像一只飞奔的烤乳猪。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李牧然身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牧然看不下他这副样子,不耐烦地催促道:“说话!”
“将……将军……那魏若轩他……他跑啦!”
“你是干什么吃的,一直守在前厅还会让人跑了?”李牧然看着这个废物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听王奕枫的解释,当即对着身后的宋延年吩咐道:
“延年,带着驻城军全城搜捕魏若轩。”
“是!”宋延年领了命,便立即撤离,带着驻城军准备去抓人。
“王奕枫!”
“下官在!”王奕枫竟不知道自己还有事要做,被点到名字后脆生生地回应着李牧然,他急需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你带着部分衙卫,将此处给我挖开,清点此处的埋尸人数。”
李牧然吩咐完依旧不放心,便紧接着嘱咐了一句:“切记,尊重死者。”
“将军放心,下官定会完成任务。”
“其余人跟我一同将魏家上下压回府衙!”
“是!”
浩浩荡荡的人群,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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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离开了魏府,街上的人群看见魏家上下全部被押着出来,一瞬间都忘记了躲藏,全部怔在原地没能动弹。
打头的衙卫刚想要拿刀将人群赶走,李牧然当即呵斥住了那衙卫,对着四周的百姓说道:
“魏家前家主魏则庭及现任家主魏若轩,罔顾律法、泯灭人性,谋杀皇子、残害剑南百姓数百人,并且杀害了前任剑南知府吕卿岩。此案证据确凿,现将魏家上下一并压入地牢,等候发落。本将军在此保证,定会还剑南百姓一个公道!”
李牧然说完后,人群不知为何,自觉的散出了一条通道。李牧然没上马车,而是骑着马,带着一众衙卫和魏府全员走在街上。
两侧的百姓越来越多,但都罕见的没有说话。四周寂静的可怕,只有人群走路的声音摩擦着耳膜。
人们怯生生而又带着一点点希望的眼神来回拉锯着,在李牧然即将转弯之际,人群中冲出了一个断了腿的女子。
她的头发胡乱地披散着,枯干的发丝打成了好多个结,破烂的衣衫隐约能看到她手臂上一条条的疤。
李牧然能看得出,那是刀疤。
没人敢拦,衙卫们知道李牧然是故意带着魏家的人在街上慢慢的走的。
此时这名女子的出现,衙卫们并不确定这是不是李牧然想要的结果。
李牧然翻身下马,将那女子扶起,轻声问道:
“姑娘,你……”
“将军!”那断了腿的女子反握住李牧然的手,有些癫狂地问道:“他们会不会死?魏则庭会不会死?”
“会。”
听到李牧然的话,那断腿女人松开了李牧然的手,放生狂笑,已然陷入了疯魔。
她笑着笑着,便退回了人群之中,李牧然见她离开便再次上了马。
他以为这名女子是要他帮忙为她求个公道,但她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李牧然侧头,对着身侧的衙卫说道:“事后,找个大夫,多照顾一下这名女子。”
“是。”
队伍重新前行,李牧然依旧在队伍的最前方。那名女子退下后,人群中终于有了议论的声音。
李牧然的心中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压在他和剑南百姓胸口上的一块大石,此刻终于有了倾倒的迹象。
而他要的就是这种迹象!
剑南被世家统治已久,百姓对世家的绝对权力深信不疑,皇权在此处的威望微乎其微,这也是圣上为何要派他来的原因。
他要彻底收复剑南。
他到剑南数日,在此刻终于有了些许成效。
李牧然这样想着,开始思考接下来的策略,却不曾想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将军!”
李牧然停下马,回头望去,发现喊住他的竟是刚刚的那名断腿女子。此时她站在三楼的窗前,露出大半的身子,拿着不知从何处采摘的鲜花,对着李牧然招手。
“将军,请别食言。姚四娘在此为将军以血铺路!”
“接住她……”
可惜李牧然的命令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姚四娘说完后,便仰躺着从窗前跌落。
李牧然越过人群赶到之时,她早已没了气息。
只是那布满尘土的脸上,却带着甜甜的笑,一如她们姚家还未曾灭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