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门缓缓被打开,衙卫们位列两队站在两边。
宣告的声音尖锐且绵长,像漩涡一般在人群中来回打转。周围驻足之人愈来愈多,大家都想看清,今日究竟还会不会上演世家倒台的戏码。
昨日是魏家,那今日又会是谁?
解承乾侧头施以歉意,随后抬脚走进了府衙。武宗扬在想要不要和他一同进去,他心底的预感并不美妙。
解家不会无缘无故敲起这鸣冤鼓,可剑南也没有谁能让解家敲响鸣冤鼓。
只有他们武家。
武宗扬心下一沉,知晓这场战役是奔着他而来。可他会留下什么把柄?云放吗?
云放的审问并未开始,这个消息准确无误,因此段不可能是以此来要挟他武家。那又是什么?
走私?制兵?
难不成……?应该不会,私兵所处的地方极为难寻,更何况始终有人巡逻,断不会让知晓此事的人逃出去。
越想,武宗扬的心越慌。因为他拿不准解承乾此时的底气为何。
解承乾却在此时突然回了头,一脸温和地笑着。
“家主可是要敲这鸣冤鼓?不知是否同我解家有关,若是有关家主不妨和我一起,也省去些麻烦。”
“哦?”武宗扬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承乾极力邀请我同去,是否你这冤情也与我有关呢?”
解承乾没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武宗扬,仿佛并不在意他是否和他一起进入府衙。
议论声此起彼伏,围观的人们并不知他们二人不是一起的。只是看见了武宗扬在一旁看着解承乾敲鸣冤鼓,只当他们二人是一同为某件事鸣冤。
“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让这两家吃亏了去啊?”
“可不是?这两家一起的时候可不多见,就是不知道他们吃了什么亏。”
“什么吃亏啊,咱们剑南哪有他们吃亏的份?多半是看魏家倒了,想尽快将他们的产业分割了。”
“魏家已经倒了,何苦再去敲那鼓?他们私下商议岂不是更好?没必要闹到府衙,搞不好还要被那个京府来的将军上供不少。”
“得了吧,我家里有人是那四方馆做菜的,今天那两家就是看魏家倒台,自己也怕了,合起伙来打算给那个将军下马威呢。”
“对对对,你这个说法靠谱。世家有冤什么时候靠过官府?多半是过来给那个将军使绊子来了。我听说那个皇子,刚来就给武家家主儿子的胳膊打折了!血淋淋的,走的时候血淋了一路!”
“对!我也听说了!还有他那个闺女,昨天听说郊外的山庄被人劫了,他闺女看救人不成,将人质直接杀了大半!”
……
尽管人群中热火朝天,门口处的二人依旧默默彼此注视着,谁也不肯多让一步。还是王奕枫,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看着两个祖宗,长长地叹着气。
“二位,就别在此多等了,将军在正堂等着你们呢,快些随我前去吧!”
这两个活爹也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他们在公堂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李牧然也是闲的,非要叫他去瞧瞧怎么回事。那么多衙卫在旁边杵着不使唤,非要找他?
他是什么很轻贱的人吗?
还不是他命没有李牧然好,若是他当了将军……哼!
武宗扬见王奕枫出门来接,便没再拒绝。同二人一同走进了公堂。王奕枫左右两边一边一个祖宗,这一路走得他额头直冒冷汗,偏偏二人一句话也不说。他不知道今日解家敲那个破鼓是为何,甚至不知会不会牵连到他,只能两边先都不得罪。
还好两个人都并不在意他,所以照他看下来,今日的这场戏,更像是这二人要掐起来。
他们俩掐起来好,跟他没什么关系最好。只要没人针对他,待到李牧然离开剑南,他又是一条好汉!
没几步的路,让三人走出了登天梯的架势,一步一步极为缓慢,不知道四周到底有什么景色值得二人留恋的。
王奕枫不想在此氛围煎熬下去,随机加快了脚步,噌噌地朝着公堂走去。
好在身后的二人并未给他难堪,在他加快步伐之后,他们二人也很快地跟上了。
“嚯,大场面啊!”宋延年不合时宜地开了句玩笑话,毕竟他清楚地瞧见了姨父脸上的怒气、衙卫们左顾右盼的迟疑,以及王奕枫四下乱瞟的眼神。
今日只怕比对付魏家更加难熬。
李长乐非常有经验地在一旁为自己准备好了茶水,和一些糕点,放在了公堂的最角落。她一会儿打算和宋延年坐到那儿去,不惹人注目亦不会打扰到人,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及时撤出。
坐在高处的李牧然看着表面都带着笑但气氛却剑拔弩张的二人,沉沉地开了口:
“来者何人,状告为何?”
下方的解承乾即刻跪地,举着事先准备好的陈词,朗声回道:
“草民解承乾,是当今剑南书院院长之子,现状告武家家主武宗扬绑架囚禁我三弟解承珏。”
“哦?”李牧然伸手摩梭着惊堂木的边缘,似乎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
“可有证据?”
“有。”解承乾抬起头,看着李牧然的眼,一字一顿道:“我们已寻得三弟的踪迹,就在剑南郊外八里坡,只待将军派人前往便知。”
八里坡一词出现之时,武宗扬的脸上就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果然是被发现了,他就知道解家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很明显,此次他们打算拿八里坡做文章,定是不想让他武家有活着的机会。
但他并不着急,他在门口见到解承乾之际就直觉有问题,因此已经给了身边侍卫一个信号,那是他们昨晚便商议好的。只要他放出了这个信号,武家就要暂停一切活动,转移一切有问题的资源,包括那群兵。
只不过军队的转移需要大量的时间,那他只需要在此拖延便可。
武宗扬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李牧然的问话。这是流程,他熟悉得很。
但事情仿佛并没有如武宗扬所预料的那般,按照常理,应当还有他解释的时间,但李牧然仿佛刻意将此环节遗忘了。
“救人要紧,来人!”
几名衙卫来到了正中央,恭敬地等待李牧然的命令。
“速速派人和驻城军去八里坡寻找解家三子的踪迹!王奕枫!”
“下官在!”被点到名的王奕枫心里百般不情愿,但还是站了出来。
“由你领队。”
“是。”
王奕枫得了命令便想往出走,找人也好,总比在此处轻松。
还没走出公堂,王奕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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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便生生地顿住了,武宗扬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这让他习惯性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武宗扬。
武宗扬上前一步,看向即将迈过门槛的王奕枫说道:
“大人还是先等等为好,总归都要去,不妨听我为自己辩解一番如何?毕竟解兄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在了我身上,总要给我个机会解释一番才符合堂审规定不是吗?”
李牧然不想记得规定,那他就主动提醒。
“啊,对,是有这么一说。”王奕枫站在原地看着李牧然,他可不想还没出门就惹一身腥,急忙将问题扔给了李牧然。
“将军您看这……”
“本将军不常断案,倒是有些不熟悉了。既然如此,你便说上一说。”
李牧然依旧不甚在意,有些让堂下的武宗扬拿捏不准,他究竟欲意为何。但总归拖延时间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于是武宗扬轻轻伏身,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八里坡,不知解兄如何断言,那处的人就是我武家之人呢?更何况我与你家中弟弟无冤无仇,我何故要将他绑至深山,却不讨要一份利益?倒是解兄平白污蔑此事为我武家所为,你所说的证据,若是真的找得到你家弟弟,也只能证明他被绑架了,但完全证明不了此事与我有关。”
“有道理,所以本将军派人即可前往八里坡搜人不是更为合理,将解家三子同绑架之人一同抓到府衙,你们当庭对质岂不更好?”
“将军所言极是,但如此大费周章若最后发现解家老三未在那处该当如何?”
解承乾摆了摆手,同李牧然保证道:“草民所言非虚,如有欺瞒,将军尽管问罪,草民认罚。”
武宗扬看着大义凛然的解承乾,突然想到在李牧然刚到剑南之时,解承乾曾交给李牧然一沓纸。
若那上面写的是他武家的全部罪证呢?
不不不……
武宗扬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他们解家的底细他知晓,他们斗了这么多年,解家什么水平他不会不知。
他抬头看着极为放松的李牧然,心下一沉。
昨日,李牧然可不是这个状态,面对魏则庭,他愤怒之余还多了许多隐忍以及克制。可今日没有,李牧然放松的简直好比在看戏一般。
什么情况下,会让带有重任的李牧然抱有如此心态?
他知道了全部的事实。
但他李牧然是那种情绪完全外放的人吗?并不是。身经百战又在京府周旋已久的将军,又怎会是那种喜怒皆行于色之人?
若是这种可能的话,那李牧然便就是在等,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那他该如何呢?两种可能象征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做法,只要他选错,他就满盘皆输。
也不该这么说,武宗扬垂下了眼帘,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晦暗如深的眸子。其实他也没得选,若李牧然真的知道了全部的事实,那么此时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将军,今日承乾兄先我一步敲响了那鸣冤鼓,武某便未来得及敲。既然当事人在场,那将军何不一同审理,听听我的诉状呢?”
“哦?你也有冤情?那你所告之人是谁?”
武宗扬理了理衣袖,跪在了解承乾的左侧,抬着头朗声道:
“武某所诉之人,就是剑南书院的院长——解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