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姜夏挑眉,“整个岷江还会有二哥不知道的秘密?”
“夏夏可不要太抬举我,这岷江城,总会有人压在二哥头上的。”
姜方然摇着茶盏,看似十分惬意。
“谁让大哥才是我们姜家的长子呢?”姜夏一点儿也不怕揭姜方然的痛楚,这些东西是姜家人都知道的事实。
二哥一直在同大哥争,可是不论他多努力,做出了多好的成绩,都不会得到任何超于大哥的优待。
不过这几年他看上去有些释然了,已经好久都没和大哥去争什么东西了。可是姜夏知道,姜方然暗地里的动作一丝没少,只不过是学会了隐藏而已。
“你呀……”姜方然无奈地叹气,看着姜夏甚不在意的脸,有些出神。
“若是家中族人都同你一样体谅二哥就好了。”
姜夏没回应,她体谅他吗?
姜夏对此嗤之以鼻,她厌恶着姜家所有人,巴不得姜家立即灭门。姜方然能得出这种结论,也只能说明他近几年的长进不够深,还没能理解父亲的话罢了。
父亲在他闹得出格的时候,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过他。
“姜家,从来都不需要一个将自己利益置于姜家利益之上的人。”
二哥显然已经入了魔障,任谁如何说,他都不会听的。
还不如多学学她,听家中所有人的话,让所有人对她放下戒备,才能找到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机会。不然剑还没出鞘,就被人抹了脖子,还有什么用?
姜夏吹了吹自己前日新做的指甲,透嫩的粉色,是父亲最爱的颜色。
可惜,她不喜欢。
她喜欢红色,血一般的红,灼得人心神不定,让人意乱神迷。
“既然二哥是来找秘密的,我就不陪你了,若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再叫我凑个热闹。若是没有……二哥最好当我不存在哦,我没心情陪你玩儿无聊的游戏。”
姜夏说完提起裙子便要离开,她在心底默数着。果然,在她走了七步之后,身后的姜方然叫住了她。
“妹妹当真对二哥的事没兴趣?可真是伤了二哥的心呐~”
姜夏不耐烦地回过头,看着姜方然心事重重、暗藏算计的脸,轻嗤了一声。
“我对你们的事都不感兴趣,可不光只针对二哥哦。”
说罢,姜夏便抬脚离了正厅,准备回卧房。
“哎~”姜方然突然起身,拉住了姜夏。
他要做的事,父亲暂时还不知。事情的成功几率有多大,他也不大确定,但若是有姜夏背书的话……
“别急着走啊,哥哥现在可是需要夏夏帮忙呢!”
姜夏抬眼,看着高出她一个头的姜方然,神情极为不屑。
“二哥真会说笑,姜家上下,谁曾需要我去帮忙?我除了那个唯一的作用,可帮不上你们任何,你想针对大哥我又不拦你。我可是要出嫁的人,二哥可不要给父亲找麻烦才好。”
姜方然嘴角一勾,暗想着:就是你即将要出嫁了才能为我背书啊,好妹妹,你可不知道,你的用处到底有多大呢!
“怎么会为父亲找麻烦,我们几个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姜家?夏夏如此说二哥,可真是叫二哥伤心。”
“说重点,我乏了。”姜夏确实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她想听姜方然的目的不假,但真要他这样推三阻四,半天说不到要点上,她还不如自己去查。
“夏夏近日可服药了?”姜方然看她脸色确实不大好,关心地问道。
“服了,没什么用也不是一两日了,你有话快说。”
姜方然将她重新拉回了座位,姜夏是很有用,但她也不能出事,不然父亲第一时间就会宰了他。
“说起来也没什么。”姜方然摩梭了食指上的翠玉扳指缓缓说着:“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说途径曲林县的闻远河的河底有个陵墓。”
姜夏眼皮一跳,暗道不好。姜姒和齐誉他们今日要去少女村借用的就是那闻远河底的墓道,姜方然突然说这个……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二哥兴致真好,最近开始对盗墓感兴趣了?”
“怎么会?”姜方然失笑,他想拍拍姜夏的头,却被姜夏闪开,顿时有些尴尬。
“你小的时候,可最喜欢二哥了呢。”
姜夏心中泛起一阵恶寒,小的时候是她不懂事,若不是她的好二哥带她去了……
“本来头就晕,你不要动手动脚,烦得很。”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知道夏夏不讨厌二哥,二哥就放心了。”
姜方然对姜夏的嫌恶并不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拉姜夏下水。
“夏夏可知,那可不是一般的陵墓啊……”
“不一般?”姜夏嘲讽地哼了一声,“不一般又怎样?论财宝,我姜家不缺,论权势,在这岷江谁见到我姜家人都要礼让三分。一个墓而已,除了宝贝和金银,又能翻出些什么东西?你就算翻出了前朝皇帝的陵墓,对我们姜家不还是毫无用处?”
哼,姜方然在心底暗自嘲讽,终究是女子眼界,就是没见识。
“夏夏,若是真找到了前朝皇陵,那对我们来说,可是相当大的好处啊!”
姜夏同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每一个有了权势的男人,似乎总觉得离自己当上皇帝,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但从不去考虑现实。
手上既没有直接的兵权,又没有天然的地形优势,拿什么和上阳帝去抢地盘?再结合父亲的做法,和东襄合作,表明了父亲有想自己独揽大权的意味。
姜方然如此殷切地想下墓,搞不好,这下面真埋着哪位前朝皇帝呢?
这样一来,若真能翻到什么玉玺,父亲便有了名正言顺自立为王的理由,当然,二哥自己私吞也不是没有可能。
家里的这群男人,呵。
姜家如果真的手持玉玺,岷江知州和东襄,对待姜家可就不一定会是如今的态度了。
“哥哥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姜夏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不然二哥又要和她讲好久,她没那个耐心。
见姜夏认错态度良好,姜方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坚定的二皇子派,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二皇子那边给我们的利益又少得可怜。碍于世家和皇室的立场,我们又不能去支持别的皇子,不然定叫那群皇室的恶狼,将大半的家产吞了去。所以啊,什么都不如把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姜方然说完便有些出神,手指挥动的瞬间,血流成河的景象就在眼前。贪欲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溢开,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熏得姜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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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想吐。
“二哥如何能确定,水下的那个墓就是皇陵?”
见姜夏说到了正事,姜方然停止了幻想,将身子朝着姜夏的方向侧了过来,煞有其事地说着:
“具体如何确定,夏夏就不用管了,不过我有九成的概率确定,闻远河下面的的陵墓,就是前东襄摄政王裴桓的陵墓!”
其实,只有五成。
“而且,据说东襄的玉玺至今下落不明。东襄前君主一直被架空,那这玉玺也有极大的可能,就在那陵墓之中!”
其实,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但姜方然自有他自己的打算,若真什么也没找到,他也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找到了。
姜方然的想法是:若是他找到了那玉玺,那他就收为己用,自己称王,永远踩在父亲和大哥的头上,让他们再也不敢忤逆自己。
可若是没找到,他便将这个由头献给父亲,反正父亲只需要一个反抗的名头而已,只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下了前东襄摄政王的陵墓,那父亲自会为自己想好称王的名头。
左右,都不亏。
这个墓,他定是要下了。唯一的危险就是,这个墓,并不是摄政王的墓。
不过眼下……姜方然看了一眼姜夏,就算不是,他也找好了为他承担罪名的人,这一趟,可真是稳赚不赔啊!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指着我下墓?”
姜夏看着眼睛越来越红的姜方然,及时的将他从疯癫拉了回来。
“怎么会,这种粗活,可不是妹妹该做的。”姜方然又换上了和煦地笑容,看起来十分和蔼,满面春风,但姜夏看得分明。
姜方然眼底的充满了野心和杀意。
在这之后,他定是要做什么的,只不过现在她还猜不准而已。
姜方然没注意到姜夏一瞬间的怔愕,继续描绘着:
“早在今日之前,我就在曲林县招了大批的渔民,送命的事,有他们就好,总之人数够多,足够为我们开辟一条通道。而妹妹你……”
姜方然殷切地看着姜夏,激动地说道:
“妹妹,只需要帮哥哥当个见证人。”
“见证什么?”
“当然是见证哥哥亲自下了陵墓,拿出了玉玺。”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亲自去那个陵墓?”
“当然,那儿的水那么急,我怎么可能下去?我的命可是很金贵的。反正都是找个合适的由头,这种送死的事,交给那群渔民就好。我派几个手下领队,把东西拿出来,皆大欢喜。”
姜夏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低着声音继续问道:
“可是,若哥哥不去的话,那你亲自前来是要做些其他的什么吗”
姜方然诧异地看着姜夏,她居然能反应过来,他另有事要做。
“哥哥我呀……”姜方然故意拖长了尾音,满脸坏笑地看着姜夏。
“听说杨知州最近在少女村,我打算寻个由子,送他个礼物。你知道的,二哥从来不做没用的事,既然我来都来了,又怎么会放过杨知州这个人物呢?”
姜夏眼神微眯,指甲狠狠地抠在了手掌心,洇出点点红痕。
姜方然是在试探她的意思,他比谁都清楚杨知州最想要的是什么,他若想献礼,那他的目标只可能是——姜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