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方然试探了几句,见姜夏都没有回应,便决定不再催她。
他这个妹妹,性格娇气得很,越是逼着她,让她不顺意,就越不顺着别人来。
等到过几日,他寻些宝贝,再哄哄她,大概也就同意了。
一个姜姒而已,父亲都不在意,她又能在意到哪里去?不过是一个陪她长大的玩物而已,现在夏夏已经长大,即将要嫁到东襄,姜姒对于她来说,就不再有什么作用了。
姜方然离开宅子后,便打算去安顿渔民的地方瞧瞧,给那些他安排看管渔民的那群人吃一个定心丸。
毕竟他们只知道自己手中的渔民是要去送死的,但实际上……他们也是。
姜方然这一趟可不能有失,因此,去给他们吃个定心丸,消却他们心中的不安和怀疑还是有必要的。
谁叫他向来心善呢?
至少,今日若是换成了大哥,他定是不会管这些的。
想到姜方承,姜方然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攥紧。
他的好大哥啊……
姜方然看着不远处稍显泥泞的道路,幻想着将他大哥的脸按在泥中,不断地浸入,然后听着他因为恐惧不断向他求饶的情形,这才消了些气儿。
曲林县的道路相较于岷江城来说还是有些狭窄,姜方然那极度奢华且过于宽的轿撵并不适合用在此处。
侍从看着姜方然的情绪有些好转,这才默默地将马匹牵到他的身侧,而后负手而立。
姜方然自顾自地幻想了很久,待到他想得高兴了,才狂笑着拍着手,翻身上了马。
悄悄在远处观察的蒋逸,觉得这个人大概是有什么病,怎么会有人看泥坑会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转念一想,姜家的这几个人中,目前他们还没接触到正常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结症。
好一个心理不健全人士养殖场。
蒋逸见那姜方然走了,便回去禀告了徐乐延,徐乐延那边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打算来这边,不然这好几个房间的行李,真不知道如何能收拾完。”徐乐延有些庆幸,还好那姜二公子不屑来此处。
徐乐延刚要回去休息,缓缓自己刚刚过于紧张的心情,姜夏却突然闯进了房间。
她皱着鼻子,捏着裙角一步一步地走近徐乐延,搞得徐乐延也有些头痛。
他这里也没有很脏啊?他自认为还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可这姜小姐似乎觉得,除了她们姜家人以外,就没有干净的人了。
或许,她连自己家的人也嫌。
“有事?”徐乐延不大想单独和她交谈,她下午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
“我二哥说,姜姒今天带他们几个进少女村的密道,是东襄前摄政王的陵墓,他怀疑那里有东襄的前朝玉玺,这几日就会派人去找。”
“他要玉玺做什么?给知州还是还给东襄?还是说想借着玉玺想自立为王?那知州大概不会同意。”
这么明显的意图并不是很难猜,但徐乐延觉得姜家的这个想法实现起来,难度太高。
东襄虽然很乐于为上阳找麻烦,但并不会希望见到一个距离自己十分近的威胁,甚至这个威胁有着完整的军事架构,军队、军备完全可以碾压东襄。若真能如此,姜家以岷江道画地,自立为王,第一个收拾的,大概不是上阳,而是他东襄了。
更何况,就算抛开东襄这个因素不谈,知州作为岷江最高的官,如何能乐于自己被人压在身下?毕竟他才是可以对肆乘军发号施令的人,大军在手,他完全可以以除反贼的名义,率领肆乘军剿灭姜家。
反正,不论怎么看,姜家想自己掌权的可能都不大现实。
姜夏翻了个白眼,她当然也觉得不可能,但谁让他们家都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呢?人嘛,都是最缺什么,就最想要什么。
也不只是她姜家,各地的哪个世家不存在这个问题?掌握大量钱财和经济脉络,缺偏偏要居于人下,处处受制于那群官员。
今日这个消息,就算是别的世家得知此事,亦会义无反顾地扑过来的。
更何况……
“知州同意不同意另说,东襄大概是不会介意的。”
“为什么?”徐乐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太大的问题,除非有些消息是他不知道。
“肆乘军已经空了大半了。”
“边境军队,知州也敢吃空饷?”
徐乐延大为震惊,若真是如此,那知州可真的是胆子太大了。东襄若是知道此事,随时都可以踏入上阳领土。
“不是吃空饷。”姜夏摇了摇头,琢磨着该如何同徐乐延解释这些,有些信息她也听的零零散散,对家中的计划,也是知道的一知半解。
她哪知道她会遇见京府的人?不然她当初说什么也要问到底的。
“具体理由我不清楚,总之东襄朝肆乘军借了三成的兵。”
“你等会儿!”徐乐延揉着太阳穴,有些不大理解姜夏的话。“什么叫东襄借兵?他怎么敢提出要借我们上阳的兵?而且知州就这么借了?”
这岷江在搞什么?兵都能随意借?怎么搞得他们才像是一个国家的?
“不清楚他们有什么交易,反正就是借了。不过东襄承诺月底就会归还,算算日子,大概还要二十多日吧。”
姜夏努力回忆着父亲和哥哥聊天时的内容,断断续续地说着:“再加上少女村那边调用了不少,主城中巡逻也是用的肆乘军……啊!原来巡检司的土兵,被挪作他用,具体做什么去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城中巡逻和守卫,都由肆乘军接管了。”
“好乱的安排。”徐乐延不由感叹,总之就是将各处士兵都重新排布了一番,全都在不该在的位置上。
“确实很乱,不过岷江向来很乱,也没人在意这个,不过不论什么兵,岷江一直都很缺。”
“你们不是一直在用那四个村的男丁填兵吗?怎么还缺人?”
“有一阵子不缺了,但后来好像出了意外,现在又缺了。”
“什么意外。”
姜夏老实摇头:“不知道。”
好吧,姜夏透露的已经够多了,徐乐延看着姜夏明显白得过分的脸,想知道她主动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想要他做什么?
按照他近日对她的的了解,姜夏可不是个平白无故就为别人付出,给人好处的人,那她今夜反常地说了这么多,定是有些其他的目的,一些需要他帮忙的目的。
姜夏见徐乐延不再说话,又一直盯着她,嘴角一勾。
她喜欢聪明人,和聪明人沟通起来十分省力,也不用她费好多力气。
“姜方然找了一堆渔民去那陵墓送死,现在人大概已经招募够了,这几日大概就会组织下水,我需要你帮我。”姜夏也毫不扭捏,见徐乐延猜透了她的意图,她便如实相告。
“帮你什么?”
徐乐延的右眼皮有些微微抽动,往日里,他是不信这些的,但在今日,他莫名的感到了有些心慌。
不知道延年那边如何了,但愿他们平安归来才好啊!
“姜方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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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休息,还要离开,大概就是为了看那群渔民,顺便给他的手下施展一些迷魂术,让他们死心塌地地给他卖命。”姜夏的眼中多了一丝嘲讽,姜方然的手段,她一直不耻。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跟着他,然后找到那群渔民的老巢,然后……”
“然后?”
“杀了他们。”
“什么?”
徐乐延盯着平静如水的姜夏,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姜夏刚刚说的,并不是玩笑,她是真的想杀了他们。
“你有什么秘密在那陵墓?”
徐乐延咽了咽口水,喉结稍稍上下浮动,带着他的不安,滑向了心尖。
“有是有的,所以才要杀了他们,总之,我不许任何人走那条水路。”
“所以是水里有东西,而不是陵墓,对吗?”
姜夏的眸子微眯,若不是这人是齐誉的朋友,她其实不大想叫他帮忙。她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甚至很厌恶,这会让她整个人都会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徐乐延见状,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秘密,只不过,我不会答应你杀人的。若是有别的解决方法,我或许还可以帮你,但杀人不行。那群渔民也是被诓骗而来的,他们也很无辜。”
“那你有其他的办法?”姜夏挑眉,明明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就是最简单最省力的办法,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目前没有。”徐乐延略微思索一番,继续说道:“不过,姜二公子也不会立即行动,我们先去查探一番,再商议解决办法也不迟。”
姜姒垂下眼,算算时间,姜方然刚走不久,她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听你的,现在就走。”
无念和蒋逸一同出现在了门口,徐乐延和蒋逸说了一下行动目标,蒋逸便蹲下了身子,让徐乐延趴到他的背上。
徐乐延有一瞬间的迟疑,却被蒋逸抓到了。
“姜方然走了有一段距离了,他们全都骑着马,您不会武,还是我背着您会快一些。”徐乐延点了点头,趴到了蒋逸的背上,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声谢谢。
这让蒋逸有些惆怅,他家世子,好像还没有完全拿他当自己人。想到这儿,蒋逸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感慨,谁叫他是侯爷的人呢……
姜方然并没有觉得有谁会敢跟踪他,所以他们几个人十分顺利地就摸到了那群渔民安置的地方。
只是姜夏的身体突然虚弱了起来,这让徐乐延有些措手不及。
她在宅子信誓旦旦地要杀人,结果出来以后,自己成了最先出了问题的那个。
不过既然姜夏确定自己不会有事,徐乐延也放心了一些。
至少她姜夏不会坚持要一把火点了这里,毕竟一路上,她可没少和他如此建议着。
徐乐延趴在蒋逸的背上,看着那几处废弃农宅小院,此时的姜方然就处在最干净的那个院子里,和一群伸不直腰的人,不断地说着什么。
既然摸清了这群人的位置,徐乐延就打算带着姜夏先回去,毕竟姜夏的状态属实吓人。
但就在这时,姜方然所在的院子的房屋内,突然走出了一个人。
徐乐延顿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姜方然的身前。
然后姜方然弯下了腰,同他说了些什么。
而后,他四处扫视了一圈,这才重新回了屋内。
徐乐延认得他,某年的述职之际,徐乐延曾同他爹一同接见过他。
此人,正是肆乘军的将领——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