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死了,货……被我截了。”
现在的姜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头悄然放大,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爆烈。也许,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姜家两姐妹,或许,都已经疯了才对。
她们冷静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疯癫。
徐乐延想着,但他没什么证据,这不过只是他心里的一种感觉而已。
姜姒察觉到徐乐延的眼神,那种细微的,像看怪物一般的眼神,她的视线掠过徐乐延,对着其他人继续说道:
“我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杀无双、杀知州、彻底毁了姜家。但一步一步走下来,不可控的事情越来越多。我的养父,就是你们见到的无双,他是第一个撕毁我们之间的约定的人。”
“他想要权力了,对吗?”宋延年看多了那些陡然吃到权力好处的人,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姜姒的养父,突然接手了那么大的权力,人还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姜姒的眸子有些暗了,似乎是再次提及被亲近的人背叛,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惘然。
“是啊……他想要权力了。虽然他嘴上没有承认,只说他想解决岷江的乱象,真正的帮助那些普通人。可你们也看到了,第一个要去水下让那群民兵彻底消失的,也是他。”
“所以,姜方然的消息,其实是你的养父给的。”齐誉扯了一下嘴角,现在的事情哪是不受姜姒控制啊,这堆破乱事儿的发展,他连追都快追不上了。
“对,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通过我的养父,将那批货投到姜家的饭食中,将他们折磨致死。既然是无双和姜家找到的那批货,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是个适合他们的归宿。”
说到这儿,姜姒的眼中有些微红,青筋在她纤细的手上暴起。
“但我的养父,和姜家谈了新的合作,他没有出卖我们,但是也将我们能依仗的一切……全部夺走了。”
姜姒看着宋延年,凄厉的眼神满是不甘,宋延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还从中间读到了一丝愧疚。
她在愧疚什么?为什么要看着他?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无双敢将肆乘军借给东襄吗?其实那根本就不是借。是我的养父,化作无双的样子,和姜家下了一步大棋。东襄长年锁国,借着他们什么都不懂的时机,我的养父和姜家,将后来的货包装成神药,送到了东襄。那群兵说白了也不是东襄借的,而是以送货的名义被我的养父送到了东襄。他和姜家新的合作内容就是岷江归姜家,而他要东襄。”
“这……”
姜姒的话太过离奇,李长乐有些不懂,人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不,也许他们不是讨厌那些有钱有权的人,而是讨厌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才对。
但姜姒的一番话,解决了她们昨夜大半的疑惑。
如果全是靠猜,那她们是万万想不到新无双的身份的,自然也想不通他行事的动机。
线下一切都已经明了。
几个少女的报仇行动,被人半路撷取了果实,而且合作对象就是她们昔日的仇人。
这如何能不恨呢?
怪不得姜姒只有带姜夏离开这一个要求,毕竟其他的,她们不论怎么做都无能为力了。
“你的养父……”李长乐还是不想这样叫,他都这样了,也配当姜姒的养父?
“我叫不习惯,还是叫他无双好了。”李长乐没想争取任何人的同意,反正她就要这么叫,便紧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他没有出卖你们最大的原因应该是他不是真正的无双的把柄在你们手上,等到日后,他顺利得到了东襄,他就会立刻回头解决你们,那你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我知道。”姜姒自然知道她的养父想的是什么,没有料到他叛变,不过是来自她的信任。但信任这东西一旦丢了,人就会看的更清。
可以说,姜姒十分了解无双之后的计划,但她现在什么都没了,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放在以前,她知道姜夏心属齐誉,定会提剑去试探齐誉的人品和心性,再加以百般为难。可现在姜夏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也只能简单观察一下对方的家世和人品,将姜夏赌给齐誉。
尤其是现在,她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这是姜夏最可能逃脱的机会了,这也是她将一切如实相告的原因。
她可以为杀了无双的事把命陪给他们,但只要他们能救姜夏走,她怎样都无所谓。
“无双现在最着急的是那群民兵,已经到了采摘的时节,他们的失踪导致无双迟迟交不上货,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不满。现在,肆乘军已经派过去了,若是他这里出了什么闪失,那肆乘军可真的就折在那边了。”
“我说无双知道东襄那边的军事实力吗?”宋延年不大理解,一个普通人,只是偶然偷得了将军的身份,就敢如此豪赌?
“不知道,所以他把那货带了过去,现在,整个东襄基本都离不开那货了。东襄的战力削减了大半,这也是他敢赌的原因。”
“他怎么确定东襄的军队都用了那玩意?更何况岷江和东襄隔了一条极宽的河,他懂水战?”
宋延年还是不理解他如此豪赌的理由就只是这?
“他不用确定,这是他和姜家合作的条件。由姜家出面将货引入东襄,在其中游说,让东襄大半的人,包括军人都服用那毒。想来无双能有如此大的动静,又敢公然玩儿失踪,怕是姜家那边,已经给了他结果。”
“不过这一招失踪确实玩儿的妙。”齐誉嘴角一勾,眯起了眼睛。“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不是无双,现在自己失踪,之后再找个毁了容的由头,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做自己了。”
姜姒不语,她知道养父的目的。如今的他怕是早就忘了当初流着泪,承诺她一定会帮助她报仇。也忘了当初养母临死之时,告诉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男人啊,一旦触摸到了权力的甜头,就会像疯了一样继续掠夺下去。
这是个没有尽头的争斗,世世代代都会有一茬又一茬的人扑上去,成为权力的傀儡。就算没有养父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无双,他们在岷江掠夺、在岷江生根、在岷江死亡,成为岷江的一缕灰,洒在前赴后继的来人的脚下,看着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一直蔓延。
无趣。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可能有些遗漏的,你们尽管问,我都会回答。”
姜姒说完了,也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她靠坐在门口,仿佛是一张纸人。
宋延年和李长乐一同看向了徐乐延和齐誉,他们哪里知道刚刚姜姒漏下了什么。可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摇着头,搞得李长乐和宋延年也有些不懂了。
啥意思?
“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这之间的权力争斗,光靠我们什么也解决不了。”齐誉为二人解释着。
说实话,一开始他真的没想到这里的事情发展会是这个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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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都被杀了,谁能想到肆乘军主帅死的如此突然啊?
得,宋延年明白了,还是他们几个手头的权力不够呗。
不过说起来,他这个皇子的名头看上去十分像个摆设,离了京府,好像谁都能踩他一脚。
他和大哥差在哪儿了?
真是奇怪了。
宋延年没想通为什么大哥出门在外和他就截然不同,难不成是他在京府没有职位?要不回头让父皇给他一个?
宋延年的思绪越飘越远,李长乐推了他一把,才将他拽了回来。
“能和他们较量的就只有我爹和表哥,我爹行踪不定,找不到人。倒是表哥,他什么时候能到啊?”
李长乐可是知道陈时当时特意“刺杀”齐誉递过来的消息,表哥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想必他也是料想到会有如今的困境,才特意从京府赶来的吧?
“一会儿问问。”宋延年不大想在姜姒的面前问,不是说不相信她刚刚的话,就是觉得姜姒还有事情没说。
当然只是他的直觉罢了。
“那接下来呢?我们要做什么?”李长乐突然得知了太多的真相,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了。
“总不能真的一直在这儿等着我爹和大表哥吧?”
“当然不能。”徐乐延也站起了身,坐得太久,他一时有些腿酸。
徐乐延原地抖了抖胀痛的双腿,看着从刚刚起就一直不再说话的姜姒,叹了口气。
“首先是要阻止姜方然的那群人下水,否则便会如了无双的意,那群民兵不是被抓回去采摘,就是就地格杀。不论哪种情况都不是我们乐于见到的。”
齐誉在一旁紧接着补充:“东襄如今和岷江有了往来,那就一定有了新的路,我们最好在将军来之前找到那路在哪儿,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还有种那罂粟的地方,都是我们需要调查的。”
李长乐听到这朝着宋延年一挑眉:
“看吧,有些事情,还得是我们来做。表哥和我爹大张旗鼓地来,想要调查这些简直是难如上青天!”
宋延年看着李长乐故作夸张的神情,突然笑了。
真是的,他还没表现出失落伤心的神情呢,怎么就被她看出来了。
他这次可是真的打算将这些藏在心底,不打算说出来影响士气的。
李长乐在一旁持续挑眉,样子滑稽有趣。宋延年的手鬼使神差地伸了出去,想按在李长乐一直挑动的眉毛上。
“你的手怎么划伤了?”齐誉好像看见了什么,大呼小叫地抓住了宋延年的手。
宋延年一时间有些怔神,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便被齐誉一把抓住,鬼哭狼嚎着对他说道:
“天哪,这么不小心,手上这么大一条伤口不包扎怎么能行?”
宋延年朝着齐誉所指的地方瞧去,一条又浅又细的伤口,多亏他眼神好才能瞧见。
李长乐被齐誉的夸张笑得前仰后合,她当然看得出来齐誉是故意在气人的,便留延年和乐延二人承受齐誉的不怀好意。
她缓缓走到了一直发呆的姜姒身边,和她坐在了一处。
李长乐拄着头,看着已经不能直视的太阳,侧过头,朝姜姒眨着眼。
“刚刚的话,好像还没说完。”
姜姒低下头看着刻意矮她一截的李长乐,歪了歪头。
“你刚刚说了,你的养父是第一个撕毁你们之间约定的人。那第二个呢,是姜夏,还是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