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闻言急忙上前,“刺客现在何处!”
“就在后阁!和行凶的利器一起人赃并获!”
“快!”魏公公急着让内侍带路,又向一旁的宫人道:“速去禀报太后娘娘!”
“站住!”宁晏礼突然把人叫住,魏公公几个同时回头看他,却见他眸中隐隐泛着杀气,不禁都怔在原地。
魏公公打了个寒颤,“宁晏礼!如今刺客已被抓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宁晏礼当真没有说话,只抬了抬手,下一刻,十几个黑甲军冲入殿中,长刀映着烛火明晃晃反出冰冷的寒光。
魏公公被围在中间一时有些懵了,“你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被刺客所杀,难道他当真敢包庇那刺客不成?
宁晏礼却没看他,缓步向一旁的内侍走近,淡淡道:“你看清那刺客了?”
那内侍愣着点了点头,啜嗫道:“回,回禀大人,是个婢——”
话音未落,却见寒芒一闪,剑光划过,那内侍颈间顿时喷出血雾,在瞬间的停滞后,身体便笔直地向后倒去,“咚”地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沉重的闷响让魏公公不禁浑身一颤,他怔愣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着手上的血,才如梦初醒般瞪大了双眼。
他惶愕地看向宁晏礼手中滴血的长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皇宫禁地,宁晏礼莫不是疯了?
“宁侍,侍中大人!”见宁晏礼的视线瞥了过来,魏公公登时头皮一麻,连带舌头打卷,话都说不利索了,“老,老奴不敢多嘴!只是这么大的事,纵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宁晏礼冷睨着他,“铮”地一声,反手把剑插回身旁影卫的剑鞘,“天亮后和亲仪仗照常出发,若是在陛下面前瞒不住,你便是同样的下场。”
魏公公下意识回头看向那内侍还在滋血的喉,双腿一软,颓然堆坐在地上。
宁晏礼让影卫将殿中一切盯好,便带人快步向后阁走去。
“大人,眼下变故陡生,可要向镇北军传信改变计划?”鸦青低声道。
“不必,计划照旧。”宁晏礼道:“此事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压下,和亲不可受影响,速去安排人,明早扮做长公主去往北魏。”
“诺。”
鸦青办事利索,祈云殿的宫人一个个被堵住嘴,陆续扭送去前殿,往后阁去的路上除了黑甲军行走时甲胄的摩擦声,就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整个祈云殿上下一片压抑。
临近后阁,才渐渐传来喧杂的争论声,隐约间似乎还有女子的哭泣讨饶。
宁晏礼指尖微僵,而后悄然攥成了拳。
东阁门前,黑甲军和祈云殿的侍卫正相互对峙。
“侍中大人有令!所有人速去前殿,尔等胆敢抗命!”
“我们是祈云殿的人,如今要听也是听魏公公的命令!何况这刺客已被拿住,还要我们去前殿审问什么!”
双方二十几人争执不下,他们身后的缝隙中,几个高大的侍卫正扭按着一个宫婢,撕扯间,那宫婢的发髻和衣裳皆已散乱,挣扎着被压在地上十分狼狈,旁边还搁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宁晏礼面色沉冷,抬手一挥,身后的影卫纵手将长刀飞出,噗嗤一声贯入一人胸口。
飞溅的血顿时让众人噤声,领头的侍卫手中长弓一松,轰然倒了下去,其他十来人一看,都不敢说话了。
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祈云殿的侍卫跪倒一地,后面几个还扭着刺客不肯撒手,对宁晏礼道:“侍中大人!这就是害了殿下的刺客!”
“快撒手!”鸦青立即上前,命人将他们拉开。
宁晏礼眸光深暗,借着周遭火把的光向那宫婢看去。
女子单薄的背脊剧烈颤抖着,哭哑的嗓中仍低声哀求:“大人饶命!不是奴婢干的,真的不是奴婢……”
宁晏礼神色微顿,几乎在瞬间,他快步上前,跪在地上的侍卫连忙向两侧挪出一条路来。他走到那宫婢面前,倏然抬起她的下巴。
宁晏礼睫羽猛地一颤。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大人救救奴婢!奴婢万不敢做出刺杀公主的事!”那宫婢瘫倒在地上仍在哭求。
她除了被搜出一把染血的匕首,身上衣衫虽乱,但却没半点血迹,一旁的鸦青虽看出端倪,但在此时却不敢吭声。
宁晏礼如玉般的脸上已覆满寒霜。
他撒开手,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连同方才杀那内侍沾染的血,缓缓地,一寸寸将手指擦拭干净。
那宫婢口中念叨的“饶命”愈发刺耳,他听不下去,只是一边擦手,一边默然将视线环视四周,瞳中渐渐沁出逼人的煞气。
良久,他淡声道:“明日长公主还要北上,带他们下去,莫要惊扰公主安睡。”
祈云殿的一众侍卫都愕然抬起头:“大人你这是要包庇——”
话未说完,数道刀光划过,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宁晏礼扔掉锦帕,莲花纹染着殷红,悠悠飘落在血泊之中。
他视线停在东阁的门扇上,菱花窗格上洇着一抹血痕,方才喧闹没人注意,此时看去,却是无比刺眼。
祈云殿周围有司白带着黑甲军把守,没人能轻易脱身,刺客将行凶的匕首嫁祸给旁人,自己定然躲在某处角落,暗中窥视着一切,以待伺机离开。
侍卫的尸体很快被黑甲军拖走,宁晏礼径自走到东阁门前,冷白的指尖覆上那道血痕,立即被染成绮丽的红。
血没干,人应该还藏在里面。
他推开门,刚要进去,一个影卫就跟了上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影卫被那冷刀似的眼神摄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退了下去。
东阁里存放着长公主宫里的奇珍异宝,宁晏礼吹亮火折点燃地灯,诡暗的火光在地上斜拉出一道修长的影。
他举着火折,循着血痕走上二层,脚步榻在木楼梯上发出吱呀轻响,便引来二层最里侧的一阵窸窣,以及掰断木杆的声音。
黑暗中,青鸾握紧手中的断箭,悄然深吸了口气。
通过架格之间的空隙望去,荧荧火光映出一个宽肩窄腰的身影,衣袍上的莲花暗纹泛着淡淡华光,用这纹饰的,前朝后宫唯有一人。
他到底还是找上来了。
“这就是你要对我解释的你的计划?”楼梯处传来冰冷的质问,果然是宁晏礼的声音。
青鸾心中一跳,但没有应声。
那日在东市的面摊,宁晏礼曾说过,要她在今日宴席结束前说明自己的计划。她彼时虽然应了,但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今晚刺杀的缓兵之计。
他只想让长公主离开,而她却是想取长公主性命。二人目的不同,她自是没必要与他解释太多。
而且刺杀公主这么大的把柄,她绝不会轻易交到任何人手上。
宁晏礼方才已听见声音,但却不见回应,此刻自己在明,而她却在暗,这种感觉让他莫名不悦。
于是,他轻吹一下,火折的光灭了,让东阁二层彻底陷入幽暗。
他常在夜里整宿的静坐,这种黑暗他很是熟悉,视线也很快适应,便沿着方才的声响,一步步靠近,借着极其微弱的月色在一排排架格间搜寻那个身影。
宁晏礼一身墨色衣裳,在火光熄灭后,青鸾就再看不清他的位置。
她虽然听力很好,但宁晏礼显然刻意隐藏了脚步,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在黑暗中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心底竟生出一丝惶然。
青鸾闭上眼,强迫自己静下心,暗自盘算起来。
她方才听到宁晏礼在东阁外面说的话,虽不知缘故,但他似乎仍想促成和亲,并有意掩盖此事。但以宁晏礼的性子,若自己此番被他抓到,就算不将她交代出去,也定如蛇被人拿住七寸,处处以此威胁利用。
如此,她就再难翻身了。
她的复仇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要做的事,绝不能轻易受制于人。
想到此处,青鸾睁开双眼,抬头看向头顶的窗柩。
今晚月色稀薄,光透不进窗纸,只有朦胧的一层影,比四周的暗黑稍亮了些,她静静望着这扇窗,眸中逐渐坚毅,就像望着绝境中唯一的生路。
趁着周围仍没宁晏礼的气息,青鸾徐徐起身,悄然将窗纸点破一处,向外看去。
祈云殿的宫人似乎都已被黑甲军带走,这会儿东阁后墙已然安静下来。
她目测了一下。此处距离祈云殿后门不过十几步,门外看守的只要不是影卫,就有机会强行脱身。
只是——青鸾视线向下,此处距离地面有三人高,这般跃下,若没卸好力会很麻烦。
她迅速在心中计较一番,想起自己重活一世,早就下定决心此生不会再做任何人的棋子,遂眸光一沉,咬着牙一把将窗推开,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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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上窗框,飞身而起!
几乎同时,一道墨影从黑暗中闪出,将她拦腰抱住,旋身一转扑倒在地。
青鸾的背撞在地上,吃痛过后一睁眼迎上的,便是宁晏礼灼人的目光。
“这是二层你也跳!”宁晏礼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火。
青鸾懵了片刻,但很快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操起手中的断箭就向他颈间刺去!
她杀招起手的瞬间宁晏礼便已察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地上重磕,青鸾指间一震,断箭脱手飞了出去,“哐”地一声砸在她头顶的架格上,又掉在地上。
未等青鸾动作,宁晏礼又制住她另一只手,他将两只细腕抓在一起,腾出一只手迅速抽出她的腰带。
青鸾脸色一变,抬膝就要向上顶去,可却突然想起宁晏礼的身份,犹豫的刹那双手已被紧绑在一起,她呼吸急促起来,竭力挣扎,宁晏礼却一圈圈越缠越紧。
绑完腰带,他捏住她的下颌,一时间,压抑了整晚的情绪都化作愠怒,此刻,他漆黑的眼底仿佛要燃起火来。
青鸾从不知宁晏礼的情绪竟也会有这么大的起伏,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让她不禁后脊微微绷紧。
阁中安静,两人的呼吸很急,混杂着他身上的沉香和她身上的血腥。
青鸾两手发力试着挣脱,却被宁晏礼一把按过头顶,她只觉他指间发力,痛意从下颌传来,接着听到他冷得瘆人的声音:“你若当真不想活了,我便能成全你!”
“我没有!”青鸾从牙缝里狠狠吐出三个字,扭头想要别开他的手,却被捏得更紧。
微薄月色从敞开的窗中映照下来,宁晏礼的视线从她苍白的脸上,游移到胸前的衣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内侍宫袍,只见她从头到身上,到处是血,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拇指不经意摩挲过青鸾的脸颊,血迹被划花一道,拉出一条模糊的红痕。
宁晏礼的手从她脸上滑到耳后,又向下扣在她颈间。
“你又骗我一次。”他道。
青鸾心头微微一颤。
宁晏礼覆在她颈上的手没有发力,她一时竟也忘了挣扎。
半晌,她哑声问道:“除掉长公主,难道对大人不好吗?”
宁晏礼看着那双带着倔强的眼,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以为抓到她后,心中那种翻涌不平的情绪会得以喘息,却没想到眼下面对她,那种情绪反倒如涨潮般愈发难抑。
他凝视着她,反问道:“若今次发现你的不是我,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做的事,自有我一人担着。”青鸾别过头,“至少不会牵累于大人。”
“……”宁晏礼面色僵滞片刻,而后突然扯了扯嘴角,“你把你住的西偏殿收拾得干干净净,倒是做好了万一失手被抓的打算。”
“没人能把所有事算得周全。”青鸾道:“我不能,大人也不能。”但为不牵累旁人,她已尽力周全。
宁晏礼盯了她半晌,末了忽而坐起身,冷笑道:“你说的对。”
青鸾看他,不知他此言何意,下一刻却突然被他拽着腰带从地上提起。她本就驳不动他的力道,眼下双手被死死缚着,更是无从反抗。
难得她能这般安生,宁晏礼不禁瞥了她一眼。
内侍宫袍去了腰带虽松松垮垮,但青鸾纤细的腰身晃在里面却颇显风情,方才两人较力时她领上还挣脱了一枚扣子,半露出莹白的锁骨,若不是这一身血腥气,此番情形倒是容易叫人想歪了去。
“大人既没打算把我交代出去,就帮我把这个解开吧。”
青鸾双手抬到宁晏礼面前,视线不由得划过他劲瘦的腰身,内心正忿然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却又被拉着腰带往前一提。
温热的呼吸扑簌而来,她微微一怔,却见宁晏礼垂眸在她颈间,抬起手,修长的指把她衣领拢好,系上扣子,严严实实把那片雪白的肌肤遮盖在了衣裳下面。
“我何时说过要把你放了?”宁晏礼抬眸看向她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青鸾呼吸一滞,“难道大人是打算把我交代出去?”
“是你说没人能把所有事算得周全,我若把你放了,来日事发,怎知你是否会牵累于我?”一双黑眸如妖异般绮丽,宁晏礼面上浮现出冷然笑意,“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回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