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
    一个文官叹道:“想我大梁连女郎都能诛讨逆贼,军中将士若个个有如此气节,来日定能收复旧都!”

    其他几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叹。

    宁晏礼侧脸瞥了他们一眼,旋即对鸦青道:“取弓来。”

    羽箭飞快搭上弓弦,宁晏礼张臂拉开长弓,视线所及从那道月白身影上收回了一些,很快盯上一名挥刀冲过去的叛军。

    “嗖”地一声,箭簇划出一道银光飞向百步之遥,径直刺穿那叛军的后心。

    鲜血在月白袍摆上溅出一道猩红,青鸾还未抽刀,就见那叛军已经倒下,背后赫然插着半截羽箭。

    她抬头远远望去,长阶上那道墨色身影已又搭上一支羽箭。

    见此,青鸾紧了紧手中的刀柄,目光迅速从叛军中扫过,很快便发现李慕凌那身乍眼的金甲。

    十步开外,李慕凌和李鳌,就被叛军围在中间。

    青鸾眉头一蹙,夹紧马腹,飞快跃过一众叛军,向二人冲去。

    父母的血仇,与自己的旧恨,终是该做个了结!

    高台上的羽箭不断射来,靠近她的叛军一个个悄无声息地倒下。

    有宁晏礼的掩护,青鸾很快穿过叛军的抵抗。

    她反手从一人背后抽出羽箭,箭簇带出血淋淋的皮肉,沿着一点寒芒簌簌滴落。李鳌见身边将士不断倒下,捂着心口正要寻李慕凌的踪影,刚一转头,背后却被一只羽箭顿时贯穿!

    他瞪大双眼,回头看向青鸾杀意翻涌的眼,未及抬手,又有三支长箭凌空飞来,登时将他胸甲刺穿!

    “当啷”一声,李鳌手中长刀坠落。

    他缓缓把头转回去,目光涣散地望向长箭射来的方向,刚喃喃开口道出“李衍”二字,却在下一刻就涌出满口的血。

    青鸾手上发力,把插入他背后的箭簇又狠狠向里推了一寸。

    李鳌又涌了一大口血,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咚地一声朝太极殿的方向跪倒下去。

    “王爷!”

    叛军见此蜂拥上来,却当即被更多黑甲军围住。李鳌身下很快漫开大片鲜血,抽搐几下就不再动了。

    青鸾向宁晏礼望了一眼,旋即收回视线,转头向被乱军冲远的李慕凌看去,同时从腰间抽出长刃。

    她抬头望来的动作转瞬即逝,但还是清晰落入宁晏礼的眼中。他勾了勾唇,反手摸向箭篓却摸了个空,笑意一敛,转头看向鸦青。

    冷刀似的目光刮在脸上,鸦青倏然将视线从青鸾那边收回,才发现手中的箭篓空了,急道了一声“大人恕罪”,便去唤人取箭。

    李慕凌带着余下不多的叛军向宫院侧面的云龙门退去:“待会从此处退出,留几人断后,剩下的随我冲出去!”

    他身旁的侍卫有些犹豫:“可是王爷——”

    “此时顾不上许多了!”李慕凌厉声打断:“我若也折在此处,就再也没希望了!”

    “……诺!”

    话音刚落,嗖地一声,一支羽箭射入那侍卫胸口。

    李慕凌未及反应,便又有一数支羽箭射来落在他的脚下。他一边抵挡面前的黑甲军,一边疾步后退。羽箭接连袭来,全都不偏不倚射在他前一步的位置上,仿佛稍退慢一步就会刺入他的腿腹。

    李慕凌从黑甲士卒腹中狠狠抽出刀,咬牙用余光瞥向太极殿。

    他知射箭之人是宁晏礼,亦知此举就是在刻意戏弄他。

    然而正待这时,急促打马声忽然传来,李慕凌刚一抬头,就见一道月白身影纵身持刀劈来。他慌乱去挡,待看清来人面孔,心下登时一惊:“阿鸾?”

    青鸾冷眼看着他,对身旁的黑甲军道:“守住云龙门,别让他们跑了!”

    李慕凌闻言面色骤白:“阿鸾!我真心待你,你怎能与那阉狗一道害我!”

    “闭嘴!”青鸾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你没资格提真心二字!”

    说话时,又一支羽箭飞来,精准射中李慕凌头顶的红缨,将兜鍪“哐啷”一声射飞在地。他发髻散掉一半,也顾不上颜面,直被青鸾凌厉的攻势逼得节节后退。

    剩下的叛军被黑甲士卒包围,见终究无路可退,也只好丢下刀戟,放弃抵抗。

    “阿鸾!派人去霍府刺杀并非我的意思!”李慕凌被身后的尸体绊倒,跌坐在地上,仓惶解释道:“是军师!是军师逼我!若非如此,我怎么舍得?阿鸾再帮我一次!从前的事我不会再计较,待来日事成我接你回去!”

    恨意将青鸾眼底逼红,但看着此时的李慕凌,她更觉荒谬,曾经的自己竟会被这样的小人蒙蔽。

    “回去?”她冷笑道:“回哪里?”

    “淮南!”李慕凌道:“阿鸾,我们一起回淮南!”

    青鸾将刀尖指向他的鼻尖,清艳的脸上浮现一丝戏谑:“跟你回淮南?等着饮下一杯毒酒,死后再被你以侧妃之礼厚葬?”

    “阿鸾你为何——啊!!!”

    话未说完,刀尖已刺入李慕凌的左肩,鲜血随着刀身没入泂泂涌出,李慕凌的脸因疼痛而逐渐扭曲起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了:“阿,阿鸾……你我之间,我们何至于——啊!!!”

    “噗嗤”一声,伴随着李慕凌的嘶喊,青鸾倏而将刀抽出,又刺入他的左肩!

    “你今次所受之伤,还远不及我断臂之痛!”青鸾狠狠道。

    说着,她又将刀抽出,李慕凌面色惨白,不成声的求饶着,却见她眸光一沉,再度提刀向他刺来!

    “啊啊啊——”

    李慕凌的嘶哑的叫声响彻整座宫院,刀尖却蓦地停在了他的眼前。

    青鸾只觉手臂一紧,转头看去,竟是宁晏礼拦住了她。

    “你!”青鸾一时气极,眼底猩红地瞪向他。

    宁晏礼没有说话,只侧了侧脸,用眼神向身后太极殿上的朝臣瞥了一眼。

    青鸾随之望去,见百官一个个面露怔忪,正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自己,也愣了一瞬,立即从前世的恨意中清醒过来。

    宁晏礼从她手中接过长刀,丢在地上,用锦帕慢条斯理地帮她擦去手上的血:“你若觉得不够,待他下狱,我可教你用百种手段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这话明明既歹毒又残忍,偏在此时听入青鸾耳中,却莫名勾出心底大片酸胀。

    在旁人眼中,李慕凌欲图谋反,罪无可赦,无非也就是一死。而她的痛和恨,这天下间却只有宁晏礼一人能懂。

    青鸾抽回手,趁心底那股酸意涌上眼眶前,把脸扭向了另一侧,轻声应道:“好。”

    鸦青已带人忙碌着开始善后。

    李慕凌双肩血流不止,惨白着脸,瘫坐在地上。司白带着几名黑甲士卒奉命上前将他拿下。

    青鸾转过身,余光不经意一瞟,见跟在最后那名士卒额角有道斜疤,不禁多看了一眼。

    那士卒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瘦削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少年人的青涩,但却眼含煞气,与周遭的血腥氛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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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相合。

    军中年不过二十的很多,杀过人的,或是见惯杀人的也不少,可身上戾气如此之重的却不多。

    这样的人到最后往往不是做了将军,就是成了沙场上的白骨一堆。

    “叫缙云给你带去的内甲可穿在里面了?”宁晏礼将大氅脱下披到青鸾身上,却见她仍望向李慕凌被押着离开的方向,不禁微微蹙眉:“看什么呢?”

    青鸾似在回忆:“那少年郎我好像在哪见过。”

    宁晏礼眸子沉了沉:“少年郎?”

    青鸾没听出他话音不对,仍竭力回忆着,恍然间,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像——

    那画像由一官兵拿着,对周围的人问道:“你们布庄上可见过此人?”

    彼时的她循声望去,就见那画像上的少年面容瘦削,剑眉长目,左侧额角有一道寸长的斜疤。

    仿佛有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青鸾蓦地想起,方才那士卒分明就是画像上的少年!

    她脸上划过一抹惊诧,对宁晏礼急道:“那少年是你当日派人搜捕的重犯!”

    话音将落,未等宁晏礼将她拦住,青鸾已飞身追了上去,肩上的大氅倏然脱落,坠于宁晏礼脚边。

    与此同时,原本押着李慕凌的“黑甲军”忽然转头,架着人向宫门跑去。司白察觉有异,刚要回身拔刀,却被那少年一剑从背后刺入!

    血光溅入眼角,青鸾纵身扑向那少年,两人在混着血水的雪地里翻了个滚,那少年倏然从袖下亮出一柄短刃,青鸾也同时抽出桃木簪!

    眼见两人互相对刺过去,宁晏礼脸上骤然失色:“阿鸾!”

    他当即抽出身旁影卫的长刀横空飞掷出去,那少年眼疾手快抽身疾退数步,再抬头挺刀刺向青鸾,却见一道墨影从余光中飞出,带着一道寒芒和汹涌的杀意飞速逼近!

    “锵”的一声,少年手中短刃被长剑挑飞,自知不敌,他回头见同伙已带着李慕凌逃至司马门,也不恋战,转身便逃。

    “来人!传御医!”鸦青带人围了上来,待看过司白的伤势才稍松口气:“幸而未伤及要害!”

    青鸾从雪地上爬起,见远处司马门前戍卫稀薄,心底突然萌生出一种直觉,刚要去追,就被宁晏礼一把拦住,锢在怀里,吼道:“你不要命了!”

    那少年名唤稚奴,是谢辞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便是鹤觞也曾差点折损在他手里,一众影卫之间,怕是只有童让能与他一较高下。

    宁晏礼不敢设想,若方才他出手稍迟了半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漆黑的眼眸蕴着怒火,沉甸甸压在青鸾心上。

    可她转眼望见李慕凌将要逃走,却根本无法坐视不理,不由得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咬牙道:“李慕凌若是不死,我这条命便算白活一次,不要也罢!”

    青鸾决眦欲裂的神情,宛若一只被恨意灼烧的小兽。

    宁晏礼沉沉地看着她:“可你今生并非为他而活!那村夫既有此番算计,必有后招,你追上去只会白白送死!”

    青鸾对上他的视线,方才的猜测却在脑海里渐渐清晰。

    少顷,她突然开口:“你前世抓到谢辞了吗?”

    不想青鸾会问到这一点,宁晏礼呼吸微窒。

    “前世你于司马门设伏,今次却故意卖出破绽让谢辞派人将李慕凌救走。”青鸾看着他,声音渐冷:“你说谢辞算计必有后招,那你呢?”

    她眼尾泛起殷红:“李衍,若非想起前世,我差点都被你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