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山果
    烟雨覆楼台,挽起秋香入亭斋,洗落寸寸薄金缕,山果落窗台。

    叱罗桓走后,风如月便忙得两头打转,他一早就到叱罗桓那铺面里清点货物,看着装潢。

    叱罗桓似是极爱月支的各种小物件,小摆设,形态各异的花瓶酒樽进了许多,丁零当啷地,风如月不管收拾,清点一下,记一记,塞在箱子里挪到库房去。

    他风如月愿意看账本,已是天大的义气,不能再多了……

    晚宁亦是早早拉着顾言上街,想去买些小食,带在回京的路上吃。

    顾言若想赶上秋猎,现在就要准备启程,算上路上可能发生的耽搁,时间差不多。

    秋风挟着雨水,落了一夜,此时满地湿泞,晚宁拎着裙摆走得小心翼翼,她始终是不喜欢脏的。

    顾言一只手扶着她,她便似跳舞似的,走两步,转一圈儿,快活得很。顾言只看着她笑,引着她的方向,避开地上的积水。

    临瑶夜里住在了之前顾言关晚宁的客栈里,那个衍辰居。

    那客栈的正门是做了一个极漂亮的垂花门,花板雕着人物鸟兽,两侧的莲瓣垂花是彩绘描金,一块荷叶匾做得别致,叶边内卷,用金线描出了细细的纹理,石绿石青着色,金漆题字,在街上一眼望上去,特别显眼。

    正是因为显眼,临瑶就随着性子,看见了,就住了进去。

    哪知那一日的房钱便要了她半数的盘缠,她只能快快结账,赶紧溜了出来。

    初入凡尘,随心所欲,也没什么行程要赶,左右回家也不行,她看着天色尚早,就也不找下一个落脚处,只是在街市里游荡,游着游着,便碰见了街上嘻嘻笑笑的顾言和晚宁。

    顾言远远看见了她,觉得扫兴,别过脸去,晚宁则抬手打起了招呼,“阿瑶!”

    临瑶快步迎了上去,走近了看见顾言一脸不悦,原本的欣喜渐渐变成了满脸的委屈。

    “侯爷,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临瑶是真心想道歉的,可她还不知道怎么道歉。

    顾言转过脸来,冷笑了一声,“呵,给我道歉就不必了,你改日去给宴白和婉儿赔礼道歉吧。”

    晚宁听了这话,却想起时间的问题来,“要么就今日吧,我们明日便要启程了,宴白和婉儿也是一起的呀。”

    “你们要去哪里?”临瑶听了有些着急,山泉水养得白皙细嫩的手一把抓住了晚宁的胳膊,嘴巴撅着,似是怕被遗弃的孩子一般。

    这女孩性子太纯,知道太多反而不是好事。于是晚宁只说,是去办关于刘夕的事情。

    临瑶当然是想跟着晚宁的,可她自己也知道,顾言肯定不愿带她,张了张嘴,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拉着晚宁的手,一下下地搓起了晚宁的袖子。

    风如月在那铺子里清点好东西,锁上了门,走到街上时,正好看见了站在街上闲话的几个人。

    顾言一脸冷冷淡淡,双手交在胸前,站在一边看着地面的泥泞出神,晚宁却在一旁似是聊得甚欢。

    “小娘子!”风如月大声打起了招呼。

    顾言听见声音,抬眼望去,看见风如月满脸坏笑地迎了上来,他往前站了一步,在风如月走到面前的时候,用剑柄抵住了他的肩头,“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见着他不与他打招呼,反而喊起了晚宁,顾言觉得,必有妖。

    风如月用扇子敲了敲顾言的剑,“干嘛呀,我那竹院儿里的山野果子熟啦,你又不爱吃,小娘子刚来,我让小娘子去尝尝,你准不准?”

    “带上我,便准。”顾言用剑柄推了推他。

    晚宁此时只听见了有果子吃,忙应道:“好啊,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她摇着顾言的手,似是撒娇一般。

    风如月扇子一开,遮住脸,偷偷笑了笑,心想原来这俩人没事,本来还想调侃一下晚宁,唤醒顾言的呆愣,如今看来也就罢了。

    顾言看晚宁似是很想去的模样,自然是应了下来,“好,去,现在就去。”

    临瑶在一边听得清楚,双手举过头顶,踮起脚尖蹦了两蹦,“我我我,带上我。”

    风如月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五仙氏族的女孩儿,生得一脸的纯澈无邪,“这位姑娘是?”

    临瑶听见有人问自己,可来劲了,她总希望认识更多的人,也希望更多的人认识她,“我是临瑶,五仙族长。”

    风如月扇子一收,指着她的鼻尖,“你就是绑走阿言的人?”

    “正是,很厉害吧?”

    “呵呵,绑走阿言你这手脚还全乎,是挺厉害的。”风如月看了看顾言,对临瑶冷冷笑道。

    自从晚宁回到顾言身边,风如月也觉得他变了,会笑了,还爱说了,也不老生气打人了,风如月作一脸思索状,歪着头盯着顾言瞧,似是想研究些什么。

    顾言转开脸,不想理会,他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想解释。

    临瑶听了这话有些茫然,因着顾言从地窖里跑出去的时候,甚至连她的护卫都放过了,她又怎会手脚不全乎呢?她觉得,顾言只是有些凶巴巴的,不大好相处,多数时候,只对晚宁有好脸。

    晚宁此时一心想着果子,并没有心思深究他到底在说什么,“风大人,不是去吃果子吗?走啊,趁着天色还早。”

    风如月收回落在顾言身上的眼神,转身往出城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头招呼,“小娘子快跟上!”

    顾言剜了他一眼,仔细拉起晚宁,帮她提了提裙摆,两人一起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临瑶见他们走远了,自己站在原地,不知怎么才好,也不敢随意跟上去,怕被嫌弃,晚宁却回过头寻她,远远喊着,“阿瑶快跟上!我们摘些果子去给婉儿赔礼道歉!”

    此时银铃一响,欢快雀跃,临瑶跳过一个个水洼,带着两个魁梧的护卫,跟在晚宁身后。

    几个人慢慢走着,跟着风如月回到了他那竹院儿里,一眼便瞧见院子后面的几棵果树结满了果子,有歪歪扭扭一根根的,也有金黄金黄圆滚滚的,还有些带刺的,风如月说了,全都能吃。

    他说能吃,那便没有假。

    可顾言没看果子,他环顾四周,却没找见叱罗桓,这人平日里跟风如月差不多德行,此时应该出现才对。

    “叱罗桓呢?”

    风如月这才想起跟顾言说这事儿,“他说他找去北漠的人失踪了,他亲自回去看看,答应你的,他要办到。”

    顾言和晚宁相视一眼,皆有担忧漫上心头,此时北漠风声应是已紧,恐怕叱罗桓此行没那么容易。

    可眼下担心也没用,人已经去了,只能先放放再说。顾言拍了拍晚宁的手,让她先不要多想。

    他年年都跟风如月过来摘果子,就是不怎么爱吃这些野果,也就不怎么动手,随手拔下最低处的咬两口,就算作对这些果子的尊重了。

    可如今见他的阿宁喜欢,便自己走到屋子里,翻出了几个篮子,抽出一个递到晚宁手里,其余的随手丢在了花架上。

    “拿着,要哪个,我去摘。”说着,卷起了袖子,撩起衣袍束在腰侧。

    “哈哈,猴子要上树喽~”晚宁欢喜的很,她向来爱吃果子。

    顾言无所谓,只是笑笑,本来她就喊他猴子,从始至终,便一直都是她的猴子。

    临瑶看了一下,自己默默走过去,在花架上拿了一个篮子,转身招了招手,让两个护卫过来。

    两个魁梧健硕的五仙族人走到临瑶跟前,蹲下身子,临瑶扶着其中一个的胳膊,骑到了另一个的肩上,那护卫站起身来,临瑶刚刚好能够到树上的果子。

    她细细挑着,想着是要去给婉儿姐姐道歉的,要最好的。

    风如月扇着扇子,看着顾言极灵活的爬上树,晚宁指哪儿他摘哪儿,他凑到晚宁身后,悄声问道:“他小时候就这样儿吗?”

    晚宁一心看着顾言在树上穿梭,没听清,“啊?”

    “他以前从不这样儿啊……广陵候,上树摘果子?”

    晚宁联系了一下,才明白风如月刚刚说了什么,“他以前就这样儿啊。”

    风如月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默默回到屋里,去收拾一下他还没收拾完的蛊虫罐子。

    临瑶自己细细摘了两篮子,个个都是齐齐整整,品相极好的。

    她抱着其中一篮子走到晚宁身边,有些顾虑,“宁儿姐姐,你看看,婉儿姐姐会喜欢吗?”

    晚宁看了一眼,对比自己篮子里的,着实精致许多,“我不知道,婉儿有自己的想法,你道歉应是为这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婉儿原不原谅你,是她的自由,就算她不原谅你,你也该道歉。”

    临瑶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默默下了个大大的决心,就算挨打,她也认了。

    顾言从树上下来,蹭了满身的枝叶树皮,湿漉漉地黏在那金丝云纹的衣袍上,晚宁一只手抱着篮子,一只手给他清理,“风大人说,你从不上树摘果子呀?”

    “你不在,我上去干什么?我又不爱吃那玩意儿。”

    晚宁把他头发里的叶子捻出来,笑道:“那你以后年年给我摘吧。”

    “这个简单。等我老了,爬不动了,就把树砍了,只要你爱吃,怎么也给你弄来。”顾言自己捋了捋头发,顺下来好些叶片。

    风如月在屋里全都听着了,忽然打开窗子,探出头来,“小娘子,我真不认识这个人。”说完又把窗户关上。

    晚宁笑出声来,顾言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碎叶,全当没听见。

    *

    叱罗桓从竹院里出来,驾轻就熟的在越州郊野的官道上随意找了个仓羯的商队,与先前遇见晚宁的那次一样,计划着跟着商队往北漠走。

    可这支商队路过竟州的时候,却拐进城里,留宿了一夜。

    南阳王此时躲着朝政,不想当出头的鸟儿,他本意里就贪个权,别的,是一点也不想沾边儿,左右现在手里还有兵,吃饱喝足即可。

    仓羯人可不这么想,商队进城后,便给刘宣找了事情做。

    他们从越州港口把?违禁的粟果悄悄混了进来,偷偷运到防范疏漏的竟州,趁着夜色销了出去,而且专门卖给了刘宣麾下那些经常出营饮酒作乐的官兵。

    那粟果鲜甜可口,却可成瘾,又极损人体,乃大俞九州明令禁止之物,一旦抓获,按律车裂处死。

    只是仓羯人自从赢了北漠三座城池,在大俞的商队也开始肆无忌惮,这种能够削弱大俞又能赚到大笔钱财的东西,他们也乐于冒个风险,反正大俞战败后,不怎么管制他们。

    叱罗桓以月支人的身份混在其中,见着竟州官兵吃那东西吃得满脸欢愉,也替大俞担忧起来。

    可偏偏刘宣此时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总觉得手里有翌阳军几万兵马,朝中有的是人牵制顾言,他自己便可高枕无忧。

    作为享福的亲王,他依旧日日赏着升平歌舞,喝着甘露瑶酒,这些年也就是这么过来的。

    叱罗桓只觉得事情不妙,比起那城池交易的事情,此事看似更为紧迫,他连夜骑马出了城,往越州赶,马蹄踏过山间官道,隆隆声响回荡其间。

    *

    临瑶带着两篮子山果,跟着顾言和晚宁回了侯府,“宁儿姐姐,婉儿姐姐喜欢什么?我可多买些来。”

    “你先把果子给她,诚心实意的,别的东西日后再说。”晚宁陪着她,往淳安婉与宴白住的院子里走。

    顾言只是默默跟在身后,女孩子的事情,他不大懂,便想着确保晚宁安全即可。

    临瑶跟着晚宁到了宴白那山水自然的院子里,淳安婉正与宴白和于齐在院里的桌案上吃着晚饭,三人看见临瑶走进院子里,身后还跟着顾言和晚宁,于是都站起身来。

    晚宁把临瑶往前推了推,意思是让她自己过去,临瑶三步一回头,胆怯又害羞。

    晚宁与顾言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临瑶自己过去。

    临瑶把两个装满山果的篮子放在了淳安婉的面前,“婉儿姐姐,是我不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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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你的婚宴,这是我亲手摘得果子,求你原谅我。”

    淳安婉从未被这样道过歉,自幼只有她默默给别家小姐道歉,故而受宠若惊地看着两篮子果子,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

    临瑶以为她不愿原谅自己,又补充起来,“婉儿姐姐若觉得不够,可以罚我,或者,我再给姐姐其他补偿?”

    淳安婉见她忙着补充,忙应道:“不不不,没事,我其实已经想开了,你……莫要再乱来便好。”

    “婉儿姐姐人美心善,是仙女姐姐。”临瑶见淳安婉没有怪罪她,高兴得险些抱了上去,手张开的瞬间,淳安婉有些不适应,往后推了一步,临瑶只好作罢,双手握拳收了回来,嘿嘿地笑着。

    宴白与于齐相视一眼,皆觉得这五仙族长奇怪的很,这样的都能做族长,那,于齐好像也可以……

    想想而已。

    临瑶道完了歉,觉得一身轻松,自己觉得不该多留,转身就往院子门外走,走到门口跟晚宁说了声谢谢姐姐,自己高高兴兴地一蹦一跳往外走,随着那银铃声渐渐远去,她带着护卫离开了侯府。

    宴白此时看着顾言,似是询问有没有其他吩咐,顾言抬手示意他坐下吃饭,牵上晚宁转身离开,晚宁回头对淳安婉招了招手,淳安婉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晚宁的院子里,顾言吩咐阿武去找大山准备晚饭,晚宁把果子抱回了屋里,放在了桌上,背靠着桌子,发起愁来。

    “叱罗自己跑回北漠,怕是会遇着麻烦。”

    顾言此时已不再吃那干醋,亦是忧心,可叱罗桓已经去了,那说这些话也只是平添烦恼,“我们先进京,如月会在这里看着,若有消息定会通知我的。”

    “我们是不是先去找陆匀?”

    顾言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先去找刘宣,他手里也有我三万兵马。”

    *

    陆匀等着臧黎的罪证的同时,也在找着鲁爽的错处,这俩人本来就是一块儿的,他觉得定跑不了。

    可找来找去,也就只有他强制征兵的事情,不算什么大错。

    派去找刘夕的人回报说,发现刘夕时常与王潜联系,偶尔会出现在雍州。

    “王潜?”

    “是的大人,他家府兵亲口说的。”

    王潜不大参与朝中之事,一直看管着雍州城这险要之地独善其身,这倒让陆匀有些意外。

    “你继续去寻刘夕,王潜的事情我来处理。”

    探子应了声是,退出门去。

    陆匀则打点行装,前往雍州,亲自上门去拜见了这多年的邻居。

    王潜刚回到家没多久,陆匀就来了,是凳子还没坐热,又出门去迎客。

    “王大人,久违啦!”见面必须客套一下。

    王潜耳目多,此时早已知道陆匀在干什么,消息是他故意给的,而且就只给他一人,免得打草惊蛇,此时他开门见山,道:“刘夕在西南琼山,陆大人。”

    陆匀呆了一瞬,节奏快了一点,缓缓,“呃……王大人是与他有来往?”

    王潜不着急,到了杯茶水,递给陆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他应该是要害顾言的。”

    “什么?害顾言?”陆匀想起了自己收到的密信。

    “他手里的人顾言抓住了,已经交代了,老侯爷是他害死的,你想想,顾言的兵权不也是他拆的嘛。”

    陆匀仔细回想了一遍当年的事情,似是有这么回事。

    王潜看他一番思索的模样,喝了口茶,继续道:“便是他,要我去找武初明,叫顾言装病保命的。可顾言装病这些年,就算有兵权,又如何领兵。他做着好人,没人怀疑他,不知道在西南干什么呢。兴许联合着那两个氏族要做什么事情,可那氏族族长便是他叫人打死的……”

    陆匀此时一片混乱,理了理头绪,“那…可有实证?”

    “如今就是没有,仅凭这些说法,没法指摘他,顾言已遣了人去,看看西南是不是养着大批兵马,如果是,那便是大祸了,他手里还有两大氏族的帮衬,只怕大俞如今来不及调集能与之抗衡的军队……”

    陆匀本身是个老实人,这一番颠来倒去的,彻底整糊涂了,他起身拱手告辞,打算回去慢慢捋捋……

    回到羽州之后,他思来想去,连夜又到军营里清点了一下羽州的兵马,如若王潜所说皆属实,那他便等着顾言来领就是,也算以防万一。

    陆匀这步棋此时便算是又输掉了,刘夕暂时还不知道,可他已经逐渐操控起了两大氏族,制毒养蛊。

    陈清等人自然是通过了军试,成功混进了刘夕的营帐,约莫有十万大军养在山中,入了军营便是封禁管制,无法与外界联系。

    陈清暂时也没有办法,领着几个弟兄且行且看,只能慢慢等个时机。

    *

    顾言夜里叫上宴白,去了趟军营,清点了一遍越州军,然后把那云纹白玉的军符递给宴白。

    “我若不回来,越州的所有,便归你。”

    宴白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敢接,“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大小姐怎么办?”

    “她家在京城,我会把她的家要回来。”

    “侯爷,不妥。”宴白颔首跪下,只担心顾言要去送死。

    “你扮了我多年,越州这些事情,你一直都打理的很好,没什么不妥,这也是你应得的,且我有我自己的东西要拿。”

    宴白战战兢兢地抬手接过,不知如何反应。

    顾言却笑了,伸手把他扶起来,给他理了理衣袍,“你现在是越州军的统领了,别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就算塌了,你也得撑起来,淳安婉可等着你呢。”

    “少主,你永远是我的主子。”

    “别,我不小了,你也不小了,你我一同长大,也算兄弟一场。”顾言转身去案边倒了两碗酒,端到宴白面前,给了他一碗,“此去你与淳安婉替我和阿宁扛了凶险,这些也是我谢你的,干了这碗酒,你我便不再是主仆了,宴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