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罗桓推三阻四一拖再拖,顶着尔朱兰察似要杀人越货的目光,讪讪笑着,“将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终于等了十日,又带着仓羯官兵去了羽安楼,掌柜取了那个仿造的木筒匣子递给他,懂得异族语言属实方便,他意思着,用仓羯语告诉两个官兵,这东西做得很好,很快就能帮将军抓到贼人去交差了。
官兵听了高兴,顶头上司高兴,他们的日子才好过,又问,粮草何时能运到,给钱的事情怎么那么麻烦。
叱罗桓则说那是黑市从越州偷偷运过来,需小心敬慎,故而会慢些。
仓羯人只有点头,不识路线,不知内情,叱罗桓怎么说都合理,也不能拿他如何。
叱罗桓说的话,掌柜一边记着账目,一边细细听在耳朵里,思量着这月支人是真不要命,便用大俞话问他,要不要运点东西给他凑凑样子。
“好啊,劳掌柜谋划,保我平安啊!”一副凶神恶煞地模样,仓羯人也听不出来意思。
掌柜叹了口气,刻意拿起了块布料,递给叱罗桓,“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行动不便。”
叱罗桓抓起那布料往掌柜身上一丢,“送他回去!”不满的瞪着掌柜。
掌柜把布料重新摆好,假意怯道:“两日午时,你可当心。”
叱罗桓眼神一凝,他也知道自己命在刀斧之下,可走到这一步也只能顺其自然,走到哪里算哪里,逃跑只能死得更快,他敲了敲桌子,没看掌柜一眼,扭头离开。
掌柜见着仓羯官兵跟了出去,等了片刻,确定无人回头,拿出了纸笔来,书信捎往建平,倒卖粮食的商号便可运点东西来帮忙救人。
叱罗桓拿着做工极相近的木筒子一边思量一边走在逐渐灼人的大街上,仓羯官兵与他也算混熟了,上前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那贼?”
叱罗桓也在想这个问题,黑市的人已经伤了,行动不便,再来怕是妄送了性命,搞不好两人一起死在临安,送走是必须的。
可他找谁接头呢?走过街市,看着两侧排开的摊子,串珠,额坠,腰链,都是做女子生意的,女子,有了!撞他的那个定是胡玉找来的,手脚健全。
他决定试一试,若想活着再见到晚晚姑娘,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他吸了口气,大声喊了起来,音调刻意扭曲,似唱曲一般,“高歌寻月夜,高歌寻月夜!”
临安城不大,这句话被仓羯人听着,不明意义,表里都不明,沿着街巷渐渐地传开了,说是个仓羯军官在街上一直吆喝。
仓羯官兵也不明白,握了握手里的钢刀,便问他:“月支人,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叱罗桓客气的笑着,商人最能胡诌,他便职业性地胡诌了一下,“没什么,大俞小曲儿,祈福平安的。”
仓羯官兵满是疑虑,望着叱罗桓一番观想,也开始默念起来,他们觉得临安毕竟是大俞地界,这祈福的咒语许会灵验,出门打仗,谁都想平安而返。
胡玉找来的那位确实留在了临安,他也是做买卖的,来去不能断裂,想着带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回去,也好从侯府讨来恩赏,生意才能不断绝。
夜色渐笼,他也听见了风声,有人在街上吆喝接头的暗语。仓羯军官?怕不是那月支人,叱罗桓。
他离开这几日暂住的客栈,开始在街上游荡,临安只有一条大街,四周皆是黄土垒砖夹杂出来的小巷落,最窄的只有一人宽。
叱罗桓领着官兵以巡查地界,方便两日后行动为由,在临安满城乱逛,星夜覆下,他说夜晚视感不同,要再熟悉一遍,夜里难走的线路要修改掉,
他便是入夜了也没回去,还一遍遍嘱咐仓羯人,到时候要从什么地方围堵比较容易。
纯属瞎编。
仓羯官兵却听得实实在在,一句句记在心里,还反复回味着,两个官兵都想举一反三,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嚼上一嚼,想出新思路,才有机会博得将军青睐。
他坚持不懈地游荡着,终于在一家食肆门口遇见了黑市来的男人。夜里看不清面貌,叱罗桓假意伸了个懒腰,手一挥,示意他去身旁的食肆里会会。
做地下买卖的熟悉套路,跟着进了食肆,首先满屋子张望一番,看清楚哪里可以逃跑,哪里有防身之处,亦或是防身的器具。
里头皆是吃食饮酒的仓羯人,没什么大问题,他寻到叱罗桓的位置,坐在了邻桌。
两人各要一壶酒,叱罗桓给两个官兵倒上,“二位,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大俞祈福的术语,今日辛苦了,特请二位喝一壶,我们一起平安顺遂,如何?”
仓羯官兵相视一眼,循例不信,一并说道:“你先喝!”
叱罗桓眯眼侧目,一副夸张地神秘模样,举杯饮尽,“二位可安心了?”
下毒这种东西不新鲜,叱罗桓是不干,他放下杯子,便用大俞话说了起来,神色宛如念咒。
“接个单子,一块儿跑路,侯府重金赏赐,你心里有数。”
那男人假意醉了,在旁桌摇摇晃晃,脑袋东歪西斜,几欲昏倒的模样,“时间地点,如何去路。”
叱罗桓想了片刻,假意倒了酒,又给两个官兵倒上,一边倒着,脑子里一边闪现着临安城的格局,那刘夕的赌坊位置极好,离东城门最近,巷道也多,适合逃跑,他不动声色地倒着酒,觉得这老地方也可,“两日午时,城东赌坊。”
那男子假意醉倒,趴在了桌上。
叱罗桓知道他已收悉,这便是说好了话,他继续与官兵小酌了几杯,显得不那么突兀,之后懒懒地起身,往外走。
夜里大漠也带着霜冻,白日滚烫的沙子上,夜里便都是薄晶,就像贪婪的商人,两头都要占。
他拉起衣领,把襟口裹紧,背后跟着仓羯官兵,往仓羯大营走,这条命,算是还了一半了。
*
武初名躲在营帐满外,偷偷看着临瑶和风如月给陈清他们几个喂好了药才走进营帐里,“小两口办事就是利索。”
临瑶听这话心头一滞,呼吸都漏了半拍,偷摸瞄了一眼风如月,转向武初明,浅浅一拜。
她思路理得快,心中怦然归一码,认真落实要事才是紧着的,“大人,陈校尉他们情况似有好转,但需再细细观察,就算好了,也需要调养。”
武初明原想调侃一下这小孩儿,却撞见她认真禀告的眼光,上前查看了一下陈清几个,眼见他们皆瘦得不成人样,调侃的神色收起,少有的叹气道:“着实辛苦他们了。”
他手里握着乌金密旨,使劲攥了一下,凝神望向风如月,一副统帅点兵的模样,“你,一身武艺,带个兵如何?”
话音落下,风如月眼眶都瞪大了,“我?!”
“没什么大事,去跟竟州官兵接个头,那小孩儿跟你差不多大,你们把竟州到越州的西郊一带封了,拉个闸,你会的。”
“不是,您等宴白回来不成吗?”风如月没把握,他只懂得帮顾言干架。
武初明也知道他为难,可这是需要临瑶前去的事情,他就怕如今的风如月不肯答应。
他望向陈清,愁苦起来,“那便我去,你守着大营,等宴白回来,他运了兵器回来,你需看着点,什么时候能到,点清之后要安置好。”
风如月冒了一头汗,怀疑武初明故意戏耍他,让他带兵,那就是胡闹。
“丫头,刘夕许快有动作了,你需跟我去,五仙族的人等你救的。”
风如月果然大惊,“什么?!大人,这……”
“我说了让你去,你不去我能怎样?”武初明无辜起来,老脸撒娇。
临瑶听得懵懵懂懂,还没搞明白,看着风如月眨眼睛,询问一般。
风如月看向她,看见她扑扇着眼睛,纯澈迷惑的模样,心疼得很,小姑娘怎么能受这行军之苦?他眼一闭,手一甩,“去去去去去,我去我去。”
武初明顿觉好玩儿,笑了,把乌金密旨往他手里塞,“你行的,你就是懒。”
“我懒那是我能懒,你能么?”风如月觉得被摆了一道,顺着性子呛嘴起来。
武初明惯爱与他呛,“我能啊,我现在不就能了么?”双手反剪,踱出门去。
风如月看着他的背影,只剩喘气,目光转向滴溜着眼睛蒙圈的临瑶,他又觉得算了,就这样吧,打开乌金纸细细读了起来。
*
左柯他不大清楚自己那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他只知道父亲是与顾敬翎一起死的,没怀疑过有什么问题,可顾言心里有数。
顾敬翎留下了武初明,带着左禄去的西南,左禄是当时唯一一个跟在他身边的副手,到底有什么猫腻说不清楚,于是特意嘱咐刘宜要让武初明留心左柯。
左柯那边接了顾言的信,顾言是他的统领,按吩咐办事,他便是想如他父亲一样,尽忠就是指责。
细细看完信件,便去给在王府听小曲儿的刘宣说了一声,刘宣摆了摆手,随着曲子摇晃脑袋,“去……吧去吧,你……你们管就……就行,不要打……打扰本……本王愉……愉悦。”
左柯本就是过来说说,走个流程,他应了声是,出了王府便去军营清点了兵甲,挑挑拣拣,两千余竟州军足够,留下翌阳军自己操练,待命回京。
领着军士到了西郊,与斥候们一番研讨,巡着山野布下了哨点,各项埋伏就绪,箭羽充足。
风如月不大熟练,一路只想着顾言会怎么做,到了地方,四下观望,山野之地,决定先从简单的开始,把拒马一摆,封了个路。
越州军士们看着他有些挠头,相互观望之后便自己组织了起来。
颜都尉苦心教养的官兵,是懂得自己动起来的,千余人分成小队,自己看了地形,半个时辰不到,配合着埋好了哨点,观望远处来人,鹿角木埋好,前路设卡,普通车马过来,便驱赶绕行,弓箭,山石,铁蒺藜准备就绪,大家伙便坐下吃点儿干粮。
风如月看着他们干活儿,之后随意凑了一队,带着临瑶歇歇,顺便张望着左柯会不会来找他,反正他是不懂如何找过去的。
临瑶看着这些官兵觉得好生厉害,都不需要指点,“大人,大家怎么自己就动起来了?好像不需要我们呀。”
风如月蒙圈呆住,舌头一转,胡诌道:“我们就是来监管他们,不用麻烦。”
临瑶不懂,哦了一声,静静吃着烙饼,觉得大俞人的食物真香。
*
顾言与刘宜忙着,晚宁在宫里晃荡了几日开始觉得有些无趣,可她要是出宫去,那便容易被认出来,她有不爱与宫娥们一块儿绣花,便在宫里瞎溜达起来。
刘宜把今年的秋猎定在了九月廿四,圣旨已经传下去了,各府各衙必须到位,只要没有缺胳膊少腿,不得推辞。
之后兄弟俩便忙着清理宫中杂碎,可杂碎,一般不止侍卫官兵。
晚宁甩着披帛游荡游荡,便不小心走到了御花园的假山石里头。太湖石穿插相扣,摞起了三丈高的小山,点缀花草,修了个浣光亭立在顶上,可日头太耀人了些,晚宁便钻进了石头洞里。
刚进到阴凉处走了两步,她便听见声响,脚步轻巧,步摇脆脆,两个女子在说话,轻声细语,那气息回荡在洞壁间,柔弱娇花。
“如今消息传不出去了,你我需当心些。”
“娘娘放心,那昏君和武夫想不到咱们。”
话音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远,出了石洞,晚宁寻着声响估摸着方向,从她进来的洞口回出去。
隔着石山旁的湖池,对面是翠绿错综的凤尾竹,羽叶之间,似有两个女子的身影,金簪步摇在日光里隐隐晃光。
看不清面貌,晚宁评断着她们应是去的东面,便从偏旁的小葫芦门里绕了出去,从另一个方向抄了条远路,但要跑快些。
有着翻墙过瓦的本事,脚步自然也快,经过御花园西侧的宫阙,翻过白玉栏干,跃上碧瓦红墙,一通小跑,裙裾翩飞如日里落跑的仙子,轻轻落在了宸英殿东侧的砖石路上。
那地下还用夯土、木条、碎砖等材料层层叠叠铺了十八尺厚,落地的一下结结实实,没个回响。
前头两个女子一点儿响动也没听见,轻缓婀娜,迈着步子往前走,穿过小门,拐进了昭华殿。
“灵姬?”
灵姬是鲁爽送进宫的,比晚宁还小两岁,晚宁心有疑虑,决定先跟上去,摸清情况再说,她想着便跟了上去。
见有宫婢守着门,她退到了侧面院墙边上,从屋后墙角翻了进去,干脆利落。
天武军如今是大俞最尽职的兵甲,在城楼上看见晚宁在昭华殿翻墙越瓦,皆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交流一番,还是觉得不妥,怕出了什么岔子,其中一个自告奋勇,跑到宸英殿去告诉皇帝,和顾言。
顾言与刘宜商量着怎么偷摸调回翌阳军,想着要不惊动人才行,雕着金龙的隔扇大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而后外面一个声音开始打颤,“陛下,那个……小夫人从昭华殿院墙翻进去了……”
顾言把手里的玉笔一丢,招了身旁的侍卫从龙榻上下来,把门一开,门口的官兵吓得一哆嗦,看了顾言一眼便埋下了头。
顾言带着人绕过了他,径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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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殿的方向去,刘宜看着定在门外的官兵,上下打量了一番,“胆子真大,给你个百户吧。”
官兵的惊吓转为大喜,跪下谢恩,刘宜打发他去兵部报备,自己又埋头看起了舆图。
晚宁趴窗户是不太熟练的,从小光明正大,横冲直撞,没人敢拦她,偷偷摸摸的事情少得很,此时寻着窗口位置,却是怎么听也听不清,寻不着个好地方。
来回摸索又怕被发现,蹲在墙角里思索起来,忽而拐个弯一想,把瓦片揭开就最清楚了。
她又踏上了墙,轻松跃到了屋顶上。
可皇宫的琉璃瓦哪里是那么好揭开的,细嫩的手指是怎么抠也抠不动,瓦片被太阳晒得烫手,晚宁坚持抠了一会儿,面前和背后一样受热,头发从背后滑到了脸侧,终究无果,一脖子汗。
她站起身来,放弃了这个计策,往回走,想着再从屋后下去就是。走了两步,刚想跳下去,却滑了脚,身子往下倒去,顺着方向她抓住檐角,指尖略略碰到了,却滑脱下去,整个人腾空落了下来。
准备好了摔断胳膊,她闭上了眼,还想了个落地的姿势,却被人拦腰接住,那双手紧紧抱着她转了个身,稳稳落在了昭华殿屋后,两个侍卫站在不远处,相互看了看,眼神里皆是要拜师学艺渴望。
“夫人去偷什么?怎不带上我?”顾言把她放稳,笑着轻声逗她。
晚宁看见顾言来了,惊喜欢快,饶有趣味地摆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听见灵姬跟婢女说,她们消息送不出去,须得当心,她可是要送给鲁爽?”
“不能,鲁爽不是那么勤快的人。”顾言望着日头正盛的天,见晚宁已晒得冒汗,不想拖拉,抓起袖子给她擦了擦,“夫君带你撒个泼儿,如何?”
晚宁看着他那神情,仿佛听见了“阿宁,我带你去玩儿”,站直了拍了拍两侧裙摆,“好啊。”
顾言抬起手,手指在她眼前钩了钩,诡谲的笑着,“来。”
两人带着刘宜的侍卫,走到昭华殿门口,婢女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拦一拦。
“统领留步,这是娘娘寝宫。”
顾言瞬间凶恶起来,声音里似加了点冰凌,“你们打算拿几个脑袋拦我?”
晚宁数日来与宫人们混的熟络,此时站在一边看着顾言表演,对上了奴才们求救的眼神,她只耸了耸肩,表示她没办法。
几个奴才只能退开,自觉地站在两边,低头望着日光底下刺眼的砖石地面。
顾言带着头往里走,他只要冷着脸便是一副凶神恶煞地模样,四周宫人见了亦不敢上前。
走到雕凤的朱色房门前,他回头冲晚宁一笑,抬脚便踹了去。
只听一声轰响,连带着屋里的尖叫声,里头的门闩断了一半,连着丝丝木皮勉强抵住了门板,顾言似是惊奇,瞪着眼睛瞧,竟没踹开,宫里的门属实结实,他便想着回头跟刘宜要几扇这样的料子。
观察了须臾,他用剑柄伸进半开的门缝里,挑开了半断不断的门闩,对开的门便自动往两边退开。
往里走看见一副透雕苍石屏风前一方翘头案上摆了一对影青瓷贯耳瓶,两只瓶子之间一个雕漆盘似是刻着自下而上的人物故事,几案前是一张贵妃榻,雕有花卉,往东一面便是昭华殿的里间,八角花罩垂着珍珠帘子将其与进门的厅堂处隔开,靠门窗的一侧是一方坐榻。
灵姬与近身的掌事婢女便在那坐榻上,正抱在一起,见顾言带着侍卫和晚宁闯进来,舌头在嘴里打结,却非要摆出气恼之态,“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娘娘好大的胆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敢私通外臣。”顾言胡说八道起来。
私通于嫔妃而言可是大罪,灵姬大惊,这就是污蔑。
“我何时私通?!你血口喷人!”
她气得站了起来,大声喊着,门外的宫人听了,开始议论纷纷。
“若不是私通,你总往宫外传的是什么?”
她一急,“我传的是……”说了才知道不对。
“什么?”顾言听见了,手放在耳朵上,侧过脸去,皱着眉头,假装耳背。
晚宁站在一边看着他玩儿,有小时候的感觉,想起来一会儿去御膳房里弄点冰粉吃。
灵姬浑身打颤,不知道怎么绕回去,又想着顺下去,“我传的是……”
没有特殊准许,从宫里往外传信,传什么都不对。
“你去陛下面前解释吧。”嫔妃得由刘宜自己处置,顾言一挥手,侍卫便自觉地上前去押人,灵姬却有脾气,说要自己走。
侍卫不敢决策,望向顾言,顾言便补了一句,“娘娘请。”看着灵姬跨过及膝的门槛走出门去,示意侍卫跟在她身后。
晚宁与顾言跟在侍卫的后面,看着灵姬走出了昭华殿,“她比我还小,会杀头吗?”
“看陛下杀不杀,她是嫔妃,与其他人不同。”
“嗯……”
晚宁晒得有些闷闷的,只走着,没再说什么,顾言见她似乎又不高兴起来,怕她心肠软,走到她身后,托起她的头发,从后边给她吹着风。
她侧眼看向身后,顾言随着她的偏转挪着方向,故而始终没瞧见,便只说着,“猴子,你忙了多日,陪我吃个冰粉去可好?”
“好啊,快走。”晚宁从来只嫌他粘人,如今主动说要他陪,哪有不好的道理,他放下她的头发,推着她转进另一条路,没管前面的侍卫,也没管谁看不看见,两人半跑着便往御膳房去。
侍卫们把灵姬送到宸英殿,刘宜先是没管灵姬,往门外张望起来,“顾言呢?”
侍卫们往后一看,发现没人,跑到门外瞧,空空一道回廊,耀眼的白玉栏杆。
他们回过头来,茫然地望着刘宜,刘宜会了意,定是陪媳妇儿去了。
他把目光转向灵姬,这女人十年前进的宫,是什么事呢?
“你自己说吧。”他冷眼看着她,仿佛根本不在意她将要说什么,只是惯例听听。
灵姬自知在劫难逃,便想戴罪立功,往金石砖上一跪,“锦阳王刘夕让鲁大人把我送进宫,监视陛下。”
“你可有物证?”
“有,信件都在,求陛下开恩。”为了东窗事发能保命,她全都留了下来。
刘宜暗自叫好,终于可以抓人了,决定回头去跟他兄长说说。
晚宁和顾言在御膳房里高兴地吃着冰粉,可没管这么多。
“你要不要快点儿回去?”
“不用,他是主子,又闲了多年,让他多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