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上岸
    淳安婉拉着他往厨房里走,“你知道便好,我带你去做点别的,换换心情。”人间烟火,五谷为基,有什么迷失,大概是吃点儿东西便好了。

    大山在厨房里忙着他的金桂花果酿,侯爷的吩咐他记得牢牢的,改日寻个机会,也可送到京城去,也算谢过侯爷的收留大恩,若不是顾言留下他,恐怕如今也只能在码头做做苦力,这一手好菜,也寻不得两三个人来尝。

    淳安婉也喜着制些糕点,不是多爱,只想着打发时间,修养身心,一点点佐料,一点点细面,仔细捏一捏,置于水火之中,开盖又是上好的小点,可如花绽开,也可如脱兔鲜活,吃进嘴里,把苦愁殆尽,已成了习惯。

    两人进了厨房,大山便招呼起来,替他们拿来需要的食材,宴白是不熟悉厨房的,跟着大山和淳安婉在厨房里试图学一学,可握剑的手始终捏不会一点小花儿,最后往灶边的椅子上一坐,放弃了,寥寥琐事做不了便搁下,顺势而为,不强求了。

    “你们来吧,我这手粗得很,捏不成,都烂了。”

    淳安婉柔和地笑着,“你也知道你手粗了?”

    “侯爷从未说过我笨手笨脚,想来是我从未动手做过吃的。”宴白即识趣,也有自知之明。

    大山走到墙边,拎起了墙角的酒坛子,寻了个碗,倒出一泉泠泠清酿,“宴大人,这是荔枝酿,天热那会儿我在城外寻了些采剩的荔枝,不曾想味道还不错,您尝尝?”

    宴白伸手接过,他什么都愿意尝尝,不爱扫人兴致,却也应着什么都试试的态度,常能捡到好东西,这荔枝虽是季末剩下的,酿出的酒却也香浓醇厚,一口下去如同闷了一口荔枝的汁水,不同的是,酒气上行,汇入鼻腔里,聚成久久不去的荔香。

    大山站在一旁看着他喝下,淳安婉手里忙着拈花做那桂花糖糕,看着宴白喝了几口,便也想着这糖糕亦可下酒。

    宴白喝足了一碗,把碗递给大山,“你心思巧妙,侯爷没带上你入京,亏大了。”

    大山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他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爱做便做,有得做便好,没有的时候,他便不强求,能有口饭吃就行,连自己的名字,他也无所谓别人知不知道,他觉着名字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宴大人过誉了,京城里好厨子可多了去了,我怎比得上?”他把碗放在了在灶台上,厨娘见了自觉地走过去收起,放在了地上一盆待洗的碗筷里。

    “好厨子满大俞多得去了,大小姐还是说你做的好吃,证明你的手艺是可以的。”淳安婉手一拍,细面扬起,如同手中挥出了仙气,在她手里,一堆堆的食材总能化作精细美观的糕点,宴白以为,此种技艺便如同仙娥点石成金。

    几个人在厨房里闲适了一个时辰,眼看外头逐渐日上中天,光亮透过菱格纹的支摘窗,落到了在灶台上,一杠杠纹路交错有致,随着日头升起,歪斜的光影逐渐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道粗旷的直线,正正落在了阿武摆好的瓶瓶罐罐上,刚刚好,一个都没晒着。

    陈清派人回报,军营后面山林里的村落这两日进了不少生人,军士们早已与家人通气儿,若有生人皆留下,阿武令了消息,却在侯府里四下寻不到主子的人影,宴白出去了侍卫应会知道,可他问了,皆说没出门去,可府宅里就是没见到人影。

    困惑懊恼之下,他满府四处晃荡,也是一个时辰,晃荡累了,便去寻阿武吃些东西,这是惯常的举动了。

    跨过门槛进了厨房,也没留意里头有谁,他张嘴便有些抱怨起来,“大山,你说奇不奇,弟兄们都说宴大人没出去,可我四下都寻遍了,就是没看见人,真是邪门儿了,能上……”在快说完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灶台一边的椅子上,看见宴白身着一身金扣右衽的窄袖袍,玉环云纹发冠束着大马尾,正坐在那里看着他,带着疑问。

    张止武如今也是个正经侍卫了,在府中负责传递消息,外头的消息和宴白的指示皆由他去通传,故而他找宴白,那外头定是有什么事情报上来,哨点也好,军营也好,百姓琐事也好,都由他统一收集回报。

    宴白看着张止武想等他说下去,可张止武发现宴白在厨房里,方才没说完的话便如同热锅里的水汽般,在开盖的时候一番升腾,之后便迅速不见了踪影。

    他望向大山,大山斜了一下眼睛,他顺着他的示意一瞧,淳安婉也在厨房里,一边揉着面团拿在手里捏起花儿来,一边抬眼瞧他,“你要说什么?宴白在这儿呢。”

    女子娇柔的声音伴随着指尖细腻的动作,落在张止武的眼里那莞尔言笑更显可人,他忙移开了视线,怕不小心多看了一眼,宴白就要把上次欠下的十军棍给他补回来,晚宁如今不在越州了,可没人护得了他。

    他走到宴白跟前单膝叩下,赶紧说了正事“大人,军营后山的村落里,来了许多生人,还请大人前去看看。”

    陈清未曾见过多少个灵仪族人,这些忽然去到村子里的人也没穿着什么特殊的衣饰,一身身大俞的衣冠,说着大俞的话,除了“忽然出现”,似乎没什么别的不妥。

    宴白赶到时,陈清正与军士们相互交谈,都在猜测着这些都是什么人,山贼不像,平民不会一窝蜂来此,逆贼似乎穿的不是这样的衣裳,且身材应更高大些,看见宴白来了,陈清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与他说明情况,“里头的人不知是不是难民,我听说北漠三城封锁了,逃出来的不见踪迹,你说会不会是他们?”

    “进去瞧瞧便知道了。”宴白领头走了进去,村子里的妇孺都认得宴白,他刚走到村口便都看见了他,施礼招呼着,又是要给吃的,又是问宴白饿不饿,渴不渴。站在屋舍边上没有什么反应的,便是新来的生人了,宴白略略扫过一眼,皆是大俞人。

    陈清带着人跟在宴白身后,担心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时时警惕着,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仔细端详着他们的神情,有何意图,是何心事,皆能探究一二。

    “你们从哪里来?”宴白对围在一起的十几个外来人问道,话语间带了些威胁。

    一个似是领头的人听见宴白的问话,从中走了出来,到了宴白面前亦不拜叩,生得与宴白差不多高,站住脚时,脸几近贴到宴白脸上去,“见过大人。”威胁反制威胁。

    “你是谁?”宴白丝毫不退,眉未动,眼不眨,目光带着锋刃盯着他。

    那男人目中亦似带有箭芒,声音刚劲有力,“在下秦肃,我兄长在你们这里不见了,宴大人。”

    “你兄长?”宴白不知如何联系,越州何时丢失了人口?这些日子也无人报上府里,且若只是寻人,带这么多人一同前来,似也是太夸张了一些。

    秦肃盯着宴白略有些嫌弃,觉得这越州管事的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己的兄长为这种人买命,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当。

    “我兄长叫秦观,早前你们府里的人让他去了北漠寻人,他一直未回。”

    这事原是胡玉干的,宴白回来看见胡玉亦了解了一二,可这去北漠的人不见了,那叱罗桓如何呢?那可是顾言的人。

    “你们都是来找秦观的?”

    “也不全是,我们都是黑市里的人,胡玉说你这有活儿干,我们便来了,顺便找一找我那兄长。”秦肃的目光环顾了一遍四周的屋舍,而后又落在了一个个妇孺的脸上,“你们家主子还真是烂好人,这些人原来可都是山匪。”

    “未曾害人的不算,你们黑市里,也未讲过这样的是与非。”宴白走近他,挡住了他的视线,剑柄往他肩上一搁,“你若要有活儿干,便随我回府,这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能动。”

    “我动他们做什么?我只是听说了这事,来确认一下,不是烂好人我还不想帮了呢……也不对,你得付钱,亦或是给个官儿咱们兄弟当当。”秦肃边说边笑,抱臂于前,侃侃道来,丝毫不加掩饰,

    这胡玉说去京城,结果给宴白找来了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处?陈清看着宴白替他觉得憋屈,刀一拔,也搁在了秦素肩上,“你老实点儿,这里是越州,你黑市不论是非,那我亦可以编个理由杀了你。”

    秦肃脖子往后一退,稍稍躲远些,眼神平淡,不见有惧怕,“官爷,眼下可只有我们可以找到你们想要找的人。”

    “什么意思?”宴白指尖抵在陈清的刀锋上,将环首刀一点点推开,回头与陈清目光相接,示意他切莫冲动。

    陈清是忠厚的武人,不善思虑,宴白既说没问题,那便先静观。他退下之后,秦肃再次站直了身子,底气十足,毫不畏惧眼前站着的是朝廷官员,一军统帅,他握着自己的手腕转了一转,仿佛下一刻就能给宴白把人抓来,“宴大人,你们要找的是灵仪族的叛贼吧?”

    “正是。”这人看起来有些门路,宴白也不掩饰,即是胡玉找来的,那便试着用一用。

    “灵仪族的逆贼如今定还藏在深山里,我们可帮你寻到他们的位置,只要你帮我找到我兄长,再给够银钱。”

    “你想怎么做?”

    “告诉你我们还怎么混?你就说这生意你要不要跟我做吧。”

    胡玉找来的人,应不会有假,只是这事成不成还另说,“你先办,办成了来侯府领钱,至于你兄长,我现在便回去帮你找。”宴白应下后转身便走,绝不会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秦肃自然是想要拿到好处再办事,可刚要上前拉住宴白,却被陈清抱着刀挡在了面前,越州军士在陈清身后围了一圈,秦肃见这阵仗,只好作罢,侯府就在那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转身便领着十几个人钻进了东郊山势奇险之地,灵仪族人尊崇蛇女,只要看见便会祭拜,迷信至极,

    他们将早已准备好的蛇女塑像放在了林子各处,过了两日再回去瞧,那些塑像边上便果真悄悄多了些供品,有肉,也有果子,秦肃心想这迷信真是要不得,慎思便知是陷阱的事情。

    他派了个人到军营里寻来了陈清,陈清领着军士前去探查,见情况属实,命军士去报给了宴白,自己又分派了些人,在每个塑像附近蹲守。

    夜色清寒之际,一张张涂满了植物色料的脸陆续出现,身材魁梧,个个挎着腰篓,一看便知是那些灵仪族的逆贼。

    他们分头行事,每个塑像皆有三四人去投放供品,军士们静静盯着不敢妄动,控制着肢体生怕弄出一丝动静,这些人人数众多,不可能只抓这数十个回去交差,。

    宴白赶到后,与陈清带着其中几个军士悄悄跟在了这些送供品的人身后,借着月色辨认方向,走到一个山崖边上时,发现那些人不见了。

    “前面是断崖。”陈清上前拉住了宴白,就怕他不知道,一个不小心摔下去,粉身碎骨。

    “这山崖底下应有洞穴。”宴白望着前方脚下一片深渊,漆黑一团,如不小心落在苍翠画卷中的巨大墨点,他往后退了几步,“你们几个回去找几个琼山族人过来。”

    军士领命离去,宴白和陈清寻了个能藏身的灌木,掩了身影盯着山崖的方向。

    南城门外扎营的琼山族人已所剩不多,留下的皆与寨子里的一块儿在山间搜寻这些叛变的灵仪族人,军士前去告知,他们便动身前往。

    天光渐起之时,他们总算赶了回去,微弱的光亮星星点点地透过枝叶的缝隙散落在林间,到了山崖边上,他们却没有发现宴白和陈清的踪迹。

    琼山族人将地上的落叶藤草拨开,几根粗壮的藤蔓意料之中的出现在了他们眼里,“顺着爬下去,敢不敢?”他们看着越州军士们笑道。

    做兵的有什么不敢的,让他们领了个头,学着样子,顺着藤蔓便爬了下去。

    那些藤蔓生进了洞穴之中,覆着岩壁盖住了潮湿的水汽,枝叶的气味灌满了整个山洞,宴白和陈清摸索着往前走,穿过一片漆黑的洞道,逐渐看见了一星光点。

    再往前怕是会被发现,他们停下了脚步,躲在了岩石后边。

    琼山族人和军士们顺着藤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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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着脚步进了洞穴,漆黑一片中皆贴着墙往前挪动,既要保证脚下踩稳,又要不发出声响,一群人走的极慢。

    宴白和陈清沉着气等着他们前来,一片漆黑里只听见了对方的呼吸声,次促的脚步靠近时,他们都屏住了呼吸,不知是自己人还是带着灵蛇的灵仪族人。

    直到声音靠近,停在他们临近的位置,他们才略略看清是越州军的军士和琼山的人,他们站起身来,漆黑之中借着那一星光亮,只能期盼能相互看见,贸然上前怕是会先自己人打起来。

    越州军士眼神犀利,一下便看见了有人在岩石后头,领着身旁的几个上前查看,走近时看清了宴白和陈清。

    数十人相互传递了一遍信息,一起往那光亮处走,逐渐听见了人声,灵仪族的族语说着话,偶有巫祝唱的曲子传出。

    听声音便知人数众多,跟来的五仙族人上前示意宴白带着人退后些,随后检查了风向,放出了迷蛊,里边穿出一声声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一段段急促的脚步声,再后来便没了动静。

    “等一会儿再进去,迷蛊取自山林,会渗入泥土,自行消散。”五仙族人解释道。

    众人闻言皆等在了洞穴出入口,提防着有人窜出来,半柱香后,五仙族人带头走了进去,探得无碍,方才示意身后众人跟上。

    数十人连拖带扛,累得混身是汗,将洞中的灵仪族叛贼带到了洞口,琼山族人熟练的把人绑在了藤蔓上,拖上了岩壁

    他们将昏迷的灵仪族人一个个排开,捆结实以后数了一遍,一百二十三个,九牛一毛,却总比没有好。

    宴白回到府中与灵仪族长说起,那族长气得跳脚,站起身来,说这次要亲自去收拾他们,连带牢里的一块儿收拾,他人族中内务,宴白没拦着,遣了侍卫送他去。

    秦肃早已派人盯着侯府,看见灵仪族长离开,大步走到了门口,对着侍卫们似下令一般,“让你们宴大人来见我。”

    值守的侍卫不认识这人,三下并两下,将他撂倒再说。

    宴白随后得了通报,带着淳安婉走到门口去瞧,见是秦肃,看笑了,“秦肃,我家侍卫好像被你吓着了。”

    秦肃愤愤不平,自己是有功之人,居然被却如此对待,大喊道:“你这狗官忘恩负义!”

    淳安婉听见有人骂宴白,一下子火气便上来了,反手便拉起了宴白的剑,银色光华随着一声铮鸣刺在了秦肃眼里,随后剑芒指在了秦肃的鼻梁上,“你莫要胡说,我家大人只是说你吓着侍卫了,并未说不奖赏你,你却这般言语,倒是污蔑朝廷命官。”

    秦肃仰起头来,他料想着这女子不敢如何,把脖子伸了过去,“你有本事就砍。”

    宴白忙拉住了自己的夫人,秦肃不重要,夫人生气了,得先安慰一下,把淳安慰推到身后,“婉儿莫生气,不必与黑市里的人一般见识,总归是我们抓到了人不是?”

    淳安婉只是想维护宴白,可宴白好像根本不在意,她便全没了脾气,把剑柄递了回去,“你觉着没事便好,我便是看不得他羞辱你。”

    宴白知晓她是护着自己,笑了笑,“只要婉儿不生气,那便没事。”他将淳安婉挡在身后,走到秦肃面前,看着他跪在地上,皱起眉头来,环顾四周,不见他那些黑市弟兄,显然还是怕被抓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过河拆桥,你这办法随是赌,却也奏效,赏你百金,你与你那些弟兄们可自行分账。”

    秦肃想要的却不是这个,“我可继续为你搜捕逆贼,黑市里的东西我都有,但我要你给我按月发钱。”

    “你想要个正经差事?”宴白听出了他的意思,这是想上岸。

    秦肃看着宴白不言语,他与秦观一样,都想寻个主子,有个正经差事,就算没有,也想套上关系,黑市里虽收入多,可却总要拿命换钱,胡玉跟他提的时候,他便盘算好了,找秦观只是个感情牌。

    “你要多少月银?”宴白知道黑市里的买卖价格不低,按照黑市的价格要是月月都给,侯府很快就会被掏空。

    秦肃却没想过许多,他还暗中折合了一下,“十两,按时给我,我便认真给你办差。”十两月银子,入官籍,赚翻了。

    宴白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答应下来,总归还有用的,那便先用着。

    “你那兄长我已经去问了,你需等等。”

    “无碍。”

    *

    左柯知道他父亲押送京城之后,带着竟州军十几名军士守在了官道上,囚车走来时,一群人迎了上去,越州军以为他是来劫囚的。

    左禄看见左柯带着兵等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做事如何实属不知,他站起身便呵斥起来,“臭小子!这囚车是你可以拦的吗?!还不给我退下!”

    左柯听见了,却如年少时一般,犟着脾气,装作听不见,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去路,“我来送我父亲,请你们行行好。”说着便要跪下。

    领队的百户认得左柯,忙上前去扶起他,道:“校尉大人,属下奉命行事,还望大人莫要为难属下。”

    “我就说句话。”左柯坚持着,声音几乎在喉间梗住,短短几个字说到后面只剩微语。

    押送的百户于心不忍,退开了半步,“还请大人快些。”

    左柯忙道多谢,大步走到了左禄面前,“父亲,我会向侯爷求情的。”

    “你莫要胡来,他想杀谁,不是你能左右的。”左禄最知顾家权势,只担心左柯得罪了顾言,惹来一身灾祸。

    “他知道我是谁。”左柯将宴白告诉他的与左禄说了一遍,左禄不知如何作答,他已多年不见顾言,根本不知他到底如何。

    “父亲,你是为了我,我知道。”左柯自责起来,心思里觉着是自己年幼无知的行为,害了自己的父亲。

    左禄摇着头,“不全是,也有我自己的一念之差,你莫要乱想,他留了你,你也要小心些,为父除了以死谢罪,做不了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