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姿态如龙蛇盘踞在高空,没有理会身下小小鬼魂的呼叫,而是继续席卷着周遭所有可以触及的灵力。
“就要成型了,我们抓紧时间,去出口。”江梦归不做犹豫,语气中没有商量的意思。
秦川指着不远处可怜巴巴望着天上的南枳。
“那个孩子,要带走吗?”
肃昌城的万鬼们没有接纳南枳,这似乎是注定的结果,金明歌唯一的愿望就是叫女儿平安离开,如今她已无肉身,意识与十万人融为一体,占据着最重要的眼位,足够影响这只阴灵集合体的一个动作。
比如,比起秦川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索,她放着南枳和胥同殊二人大摇大摆地钻进城,如入无人之境,连一块衣角都没有吞噬的意思。看来即便被炼化为邪物,这位夫人最深处的意识里还是为女儿的任性让了一条路。
只是她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南枳的鬼魂就算回到了肃昌城,也不会被接纳,被吸收,依旧是孤零零一个人。
胥同殊已经察觉出来,自己大约是被着丫头骗了,她不是逃出来重获自由。而是想尽办法骗自己将她带回到这座囚笼之中。
巧言令色的小鬼,他就不该揭开那道黄符,应该直接带回去交给师父处置......
心中懊悔着,胥同殊趁着南枳还在发呆的功夫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她。
“臭道士!又来?我不走,放开!”南枳挣扎着尖叫起来,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
为什么又要这样!又要不顾她的意愿,无视她的想法,为什么过了几百年,她依旧孤立无援,只能等待被安排的命运?南枳继续朝着漆黑的天空高喊着,祈求属于母亲的那一片神魂能够察觉一二。
四周又开始变换了。
剥裂的墙壁重新弥合,血迹缓缓退却,焚火的刑台一点点沉没,天空中的邪祟逐渐从黑雾中消散,化为墨雨,重新勾勒出一座战火洗涤前的肃昌城。
下一个循环即将开始,一个人形从秦川的面前生出骨肉,仿佛有妙笔凭空作画般勾勒出眉目,笔顿锋停,赫然是那个从一开始迎接他们进城的娃娃脸士兵。
士兵没有神魂般地向城门走去,身后还有无数逐渐凭空吐出的“百姓”,按部就班地准备进行下一场循环。
江梦归没有给他们留下拉拉扯扯的时间,简单打了个响指,将两人一鬼一并扔进阵里。
她隐约察觉到头顶邪神的灵压颤动了几分,这不是个好兆头,也许南枳的呼唤真的传到了祂的意识深处,令其中的魂灵产生碰撞。
越强烈的情感所产生的变数越多,江梦归继续收缩着周身的灵力,只等着眼前的门一开,立即出城。
娃娃脸的士兵愈走愈近了。
隐于黑雾之中的阴灵邪祟聚了又散,动荡得更加明显,看来南枳的出现确实影响到了心眼的情绪,进而使十万阴灵的融合产生了一丝波动。
再坚持一下,门马上要开了,江梦归心中默念。
就当小士兵的手触碰到城门,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之时。
一声天雷在耳旁炸开,剑芒从更高之处插下,直接从邪灵的中心直穿而过,灵光漫射,一把将黑云撕扯开来。
祂随之发出诡厉的嚎叫,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小士兵消失了,四周还未完全“出生”的人形也被撕裂开来,楼舍屋宇随之一同扭曲崩塌。
城中的一切,除了江梦归等四人的所有事物都失去了章法,就像无知孩童手中的玩具,被任意的挤弄揉捏,改型换状。
剑意是来自九重天上的,有人趁着阴灵内部的波动砸了下来。
好消息是,这下子有人外面帮他们吸引了邪神的注意,坏消息是,内部灵力的流动已经完全乱了套,他们要另想方式出去。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真仙,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来除邪退魔,先前的几百年怎么不想着来?!
江梦归确实有些恼火了。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隐藏行迹,她一边重新卜算生门的方位,一边张开护阵。
“等我的指示,一口气冲出去!”
邪灵们被猝不及防的打散后又马上重新汇聚,与高空中的剑意缠斗起来,已经没有办法平和的维系肃昌城这座显示的投影。
所有的时间空间折叠成迷宫,江梦归的意识在其中飞速摸索,终于叫她在迷雾深处寻到一处灵光。
她睁开眼睛。
“走!”
剑芒被阴灵压制,只能从黑雾中透出微弱的灵光,更深处传来碎裂之声。
黑雾间,魂灵们发出嘶嘶的笑声,似乎在提前庆祝这顿从天而降的饕餮之宴,下一个弹指,又有无数如针雨从云层间倾泻而下,精准的刺入每一个意识,竟是要将他们重新撕扯成十万个碎片。
一道偏离的攻击被护阵挡下,众人才看清那并不是针,而是极细极密的剑意,所以才会如雨一般缭乱。
“这剑意奥妙......”胥同殊眼睛放了光,脚下犹犹豫豫。
“别研究了,出去。”她差点忘了秦川的师兄必然也是个剑痴,真是要了老命。
把三人扔出去后,江梦归迈出半步,不由地回头又望过一眼。
紧密的剑雨拨开天光,裂隙之处有黑衣仙人缓缓迈出。
她看清了对方的仙身,暗道倒霉,怕什么来什么,这位来剿邪的金仙还真是舍应。
江梦归扭头就走,指尖闪过灵光准备带上秦川赶快跑路,如果被舍应那个疯子发现他还活着,恐怕秦川会连人带魂被剁成泥。她本不是脚底抹油的性子,若单独对上舍应,还可抵抗一番,但现在多了个敌我不分的邪神,她还要想办法保下手边三人的性命,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希望金夫人的魂魄还留有保护女儿的意识,能将舍应纠缠住。
细密的剑意如游龙般在空中肆意吞噬着邪灵,二者互相掣肘,一时难分高下,又一股分流从侧方袭来,只当几人是试图逃脱的零散小鬼。
魂灵们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瞬,随即一道黑烟转头将剑雨拦下。
这个反常动作也叫舍应一眼看出了占据心眼地位的那一片意识。
“原来,在这里。”他脸上浮起笑来,自从被那红衣女子点醒,他追查着线索来到肃昌城,却苦于炼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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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的邪魂无法轻易突破而暂时搁置。
直到今日,他察觉到人间异动,才终于逮住了这个裂缝直杀进来,剑雨停滞在半空,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
“便是没有肉身,我也能将你们一片一片剥下来,好好研究出这里的弯弯绕绕。”
剑势全部瞄准了已经暴露的那处心眼之位的魂魄。
江梦归以四人的站位为中心展开缩地阵法,南枳却趁着胥同殊看呆了剑阵的空隙挣脱开来,向着高出喊道:“阿娘——小心!”
话音刚落,几万株剑意齐头迸发,向着中心的那处残魂刺去。
黑影飞速掠起,躲过了大部分的攻击,而后盘旋而起与其他被打散的邪灵们重新汇聚,方才啃噬的剑意已经逐渐融合成新的力量,补充了被剑雨消耗的部分。
真是难杀,舍应面色更冷。
若不是趁着那道莫名其妙动摇的裂隙取得先手,他也不能保证占据上风。
脚下的那只蝼蚁,那个小鬼,似乎正是动摇心眼的关键,这倒是个胜机。
舍应意动,剑阵便编成了张细密的网从南枳头顶落下,直接将人捞到了半空,小鬼在网里叫的聒噪,但她的处境也令这团邪祟愈加动摇暴躁。
“诶呀,我还以为只是一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混沌之物,原来还能如此保有意识么,太有趣了,太稀奇了!”黑衣剑仙笑得真心愉悦,口中吐出的话却是骇人,“我更想把你们仔细拆开来研究了,究竟怎么做,才能把小春的意识也这般保留下来......”
“前辈,那人是!”秦川顶住灵压勉强抬起头,光是站稳就已经用尽了权力,他和师兄就算一齐上,也不是剑仙的对手。
若南枳老实的呆在阵里,兴许还能悄悄地离开,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
灵符亮起,飞速旋转起来,就当几人提起的心即将放下时,一个与缩地阵相逆的剑阵破土而出,在江梦归的护阵外又加了一层,将灵力从外界隔绝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心脚下啊,小乌龟!”舍应见埋伏得逞,笑得爽快,接着辩不出喜怒地补充道,“我还有事问你,别走。”
舍应见邪灵有所动摇,便不要脸的将剑阵中的南枳当成了挡箭牌,手中剑势更加狠厉。
天光被浓云与剑雨锋芒遮蔽又撕开,一时如雷雨大动,霹雳鬼哭。
江梦归试图解开最外层的剑阵,却发现这灵符仿佛专门克制自己一般,花了许久都不能撼动半分。
舍应这个剑阵,怕是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后专门冲着自己来的,这种路数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坚不可摧又如何,直接给你再套一层壳子,演绎出瓮中捉鳖。
江梦归心里清楚,舍应一直是个不走寻常路数的人,所以才能达到剑通万法,位列金仙的境界,才能毫不顾忌自己的尊位设下邪法试图复苏妻子,才会那南枳当成靶子逼这团邪神就范。
现在该怎么办?她只能向秦川传音过去嘱咐。
“舍应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一会儿我来对付,你不要说话,别惹他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