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这个世界当然没有神仙,仙男仙女都没有。
下午上班,同事们陆陆续续回来,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继续自己上午的事,或者抄写材料,或者整理资料,要么就看看报纸和专业书籍。
倒是没有符伊年以前在纺织厂时的那种织毛衣、做鞋垫的现像。
因为还没出正月,京城气温还很低,暖气还在供应,所以办公室里穿不住羽绒服和棉袄,大家都是直接一件毛衣就行了。
符伊年一开始也是,不过第二天她就在毛衣外面另外加了件外套。没办法,谁让她是新人呢,新人就是要坐门口的呀。
昨天入职后,领导人事处的同事给了符伊年还有另外一个新来的同事一人一份资料,告诉她们要尽快记下来,“三月末有一场给新同事的考核,考核内容都在这里头。”
资料不厚多,其实也就三页,但这三页却并不是详细的考核内容,而是概略。第一页罗列了各种各样的规章、条例的名称,第二页是农林部各机构的设置和职责,第三页则罗列了十几本书籍名,内容涉及公文写作、办公指引等等多方面。
人事处的同事还说,附楼的一二楼是内部阅览室,可以借阅资料,资料可以带出资料室但是不可以带出单位,登记好借阅时间和人名就行,最长借阅期限是一个月。
符伊年借到了大部分,还有一部分被其他同事借走了看,阅览室的管理员老师说,有几本快要到期限了,她可以过几天再来。
现在她正在背的就是之前借的资料,而且,为了下班后也能看,符伊年还找了个笔记本抄写——她没有自己划重点,而是全盘抄写全部背诵,没办法,她运气不好,自己划的重点从来不考,所以后来她就不划了,统一的“重点就是全部”。
下午上班,符伊年从抽屉找出自己的笔记本准备继续抄写,才写了几个字,就发现桌边有个身影挡住了光线。
符伊年抬起头,发现站着的是李姐,她露出一个笑容,“李姐,有事儿吗?”
“小符啊,”李姐拖着嗓音慢悠悠的,“上午让你去打水,你怎么没去啊?”
符伊年眨眨眼,“当时领导来了。”
“那你应该中午去啊。”李姐用责怪的目光看着她,“害的我中午都没水喝,只能自己去打。”
嗯?符伊年瞪大了眼睛,“噌”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李姐吓了一跳,“干嘛?!”
“原来您就是那位利用午休时间打满开水的小仙女啊!”符伊年握住李姐的手上下晃了晃,语气夸张,“您可真是个好人,今年的‘学雷锋’评选我一定给您投票,您可真是这个!”符伊年竖了个大拇指给她。
顿了顿,符伊年假装好奇地问:“那个,李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李姐嘴巴动了动,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告诉你明天不用你打水了,我自己打。”
“哦。”符伊年露出个失望的表情,“还以为有机会学雷锋做好事呢,看来这个‘新时代新雷锋’称号注定是李姐的了。”
李姐嘴角不断上扬,显然被符伊年奉承的心情很好,但她还是极力控制着,假装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等你以后到了我这个位置,也有机会的,”说完拍了拍符伊年的肩膀让她坐下,“你忙吧。”自己转身走了。
李姐一离开桌边,光线就恢复了,符伊年也对上了办公室里其他几位同事的目光,她冲着她们微微一笑点点头,又继续低头去抄写资料,自然也就没看到同事们露出的吃惊和佩服的目光。
果然,之后的一段时间,办公室的开水都是李姐打回来的,有时候来的早,还帮别的办公室打水。
不知道是不是受符伊年的启发,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一下子变身成了夸夸机,而且不只是在李姐打热水的时候,还有她办公室擦桌拖地的时候、去送资料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的时候……
每个人都对着李姐夸个不停,夸她“第一好人”“新时代活雷锋”“心善人美”……好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全都说给了李姐听。
符伊年看着李姐在众人的夸赞中越来越飘飘然,做的事越来越多,心里有一丝丝愧疚,但是又很快消失不见——当初她折腾其他新来的同事时,怎么不见她有丝毫愧疚呢?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三月初,单位的开展“学雷锋、做好事”的评比,李姐果不其然地被推荐上去成为本科室的“学雷锋”代表,还“不负众望”地捧了张奖状和流动红旗回来。
回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都起立为她鼓掌。
李姐更得意了,之后的一段时间,她故态复萌,又开始了指使办公室其他同事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符伊年。
话里话外都是“这荣誉是我得的”“我是办公室的功臣”“你们都是沾我的光”等等这样的意思。
不过,这一次没有持续太久,几天之后办公室主任就用话点了李姐,示意她虽然得了奖状和称号,也不要骄傲自满,“要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行啊。”
李姐答应的可好了,也做了保证,甚至写了一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纸条压在桌子上,用来告诫和激励自己。
别说,这一套连环招下来,李姐还真再没有过,一直挺谦和的,于是办公室的气氛越加融洽,到了年末还被评为了最佳科室。
当然这都是后话,符伊年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准备月末的入职考核。
这一个月里,符伊年在单位没什么大事,重要工作也轮不着她,她主要就是准备考核,按说这种上岗培训应该由单位来主办,但是因为体制内也在改革,去年就已经在试行了,效果不错,今年就继续施行。
考核的时间在最后一个三月二十九日,刚好是周六,下午下班前的两个小时,一个小时笔试,一个小时面试。
听了这个安排,符伊年更疑惑了,不过也没有想太多,继续低头看资料——临阵也要磨磨枪,谁知道猜中哪个考点呢?
笔试其实不难,除了资料上划定的,还有一些是符伊年大学的专业知识,有些甚至在期末考试里都出现过。符伊年自觉答得都还不错,得分应该能有八九十分。她只是对面试心里没谱,因为是第一次,没有前辈经验借鉴。
考号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列,符伊年很“幸运”地,排在了第一个。
“也好,早死早超生。”符伊年心想。
面试一共两道题。第一道题是考生通过抽签得到一段英文文章,要求她读出来并让翻译,符伊年大概浏览了一遍,发现很多专业名词,不过对于她来说都是认识的,因此读的还是很流利,翻译的也比较准确。
符伊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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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几位老师微微颔首,应该是比较满意的吧。
第二道题就是老师提几个简单的问答题,用英文。符伊年也回答上来了。当然,所谓“简单”其实是对于符伊年来说,据其他几个新同事说,还是挺难的。
考核成绩很快就出来的,没有给具体的分数,只排了名。令符伊年比较沮丧的是,本来她一位自己发挥挺好,榜首毫无意外,可是最终只排在了第二,而更令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人被淘汰。
实在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无论怎样,进入四月份后,符伊年开始接触到一些专业的工作,让她终于有了一些“上班族”,不,“打工人”的实感。
而符伊年的第一份工作是,抄写一份领导交给她的文件,明天提交给更高的部门。
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电脑,打印机倒是有,但是属于高级部门使用,像符伊年他们这种小办公室,是没有机会的,而所有提交上去的几乎都是手写的。
以前办公室专门写文件的是一位名为郭齐音的男同志,据说祖上是专门给皇帝写奏折的,不知道真假。但是符伊年见过他的字后,猜测大概率是真的,他的字,非常像那种传说中的“馆阁体”,就是古代专门写文书用的字体。
符伊年一直不觉得自己的字好看,毕竟相比祝镕的,她的字还是略逊一筹的。没想到居然在单位被“赋予”了这么重要的任务。
后来符伊年跟领导问起这个事来,领导的回答让符伊年哭笑不得——“字还算可以,主要是你是新来的,总要给大家分担些事。”
符伊年:好的,懂了,替补就是我。
这样的工作符伊年一共做了两个月,直到“七一”。为了庆祝建党纪念日,单位开展了一系列活动,有征文还有知识问答。作为新人,符伊年毫不意外地又被抓了壮丁。
符伊年觉得现在这样的工作,其实和擦桌扫地打水零报纸没有差别,都是干杂活。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施展抱负呢?
不过对此,早就毕业分去二炮某部队任团长的祝镕比较有心得,“刚工作,总是要经历过这么一段的,也是一种锻炼,都是积累,所谓‘厚积薄发’,到一定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准备和台阶。”
符伊年对这些道理也很清楚,只是一时转不过弯儿来罢了。
两人又聊了些最近的日常,马上要挂电话的时候,祝镕突然喊住了她,“对了,最近如果有人喊你去俱乐部或者参加舞会什么的,就先别去了。”
符伊年一愣,“你这时在我身边安监控了还是插眼线了啊,这几天还真有人喊我去参加舞会。”
“你没答应吧?”祝镕立刻追问到。
“当然没有。”符伊年回答,倒不是因为祝镕不同意,他从来不再这方面限制她,是她单纯不喜欢这种活动。
不过符伊年还是很奇怪,“你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出了什么事吗?”
祝镕沉吟了片刻,“有人在利用开舞会的机会,进行犯罪活动,现在还没公开,但是事情确实已经很严重了。”
“真的假的?”符伊年很是吃惊,“什么人这么大胆?”
祝镕没有说,但是符伊年最终还是知道了。八三年新年伊始,有消息传来,某位开国领袖的孙子,因为聚众犯罪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