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祝镕归队了,符伊年的生活也如常继续。
培训进行到第一周末尾。
这一天的培训换了一个地方,不在二楼会议室了,而是去到五楼的内部放映室。
听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培训的同事们都兴奋起来,“不会是要给我放电影看吧?”
“真的假的?我不信啊,哪有那好事儿。”众人一边讨论着,一边走楼梯上楼。
刘洋从侧边挤过来,凑到符伊年身边,“年年,你知道是什么吗?”她直觉不会是看电影。
符伊年摇头,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反正不会是看电影。”
内部放映室这个地方,是个平时不怎么开放的地方。偶尔会在节假日的时候开放,放映免费影片给众人观看,影片一般都是主旋律影片。
也有时候,会听说部委的大领导进了放映室,看得却是内参片,可能会影响某个决策制定的那种。
内部放映室面积不大,三四十平米的面积,窗口挂着厚重的遮光帘子,墙上挂一张幕布,幕布前方三四步远的地方是一排沙发茶几,沙发后面架着一座电影胶片放映机和一台录像投影仪。
二十多人从外头涌入放映室,把里头所有的空地儿都站满了——毕竟都是普通科员,最多是个科长、处长,没人敢去前面沙发坐。
好在这时有工作人员搬来几摞板凳分发给大家,待众人都坐下后,又进来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盘录像带进来。
符伊年惊诧,难道真是看电影啊?
电影是电影没错,但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娱乐或者主旋律影片,而是一段纪录片。
影片的拍摄地点是国外,因为画面上的汽车明显比较多、楼厦比较高,到处都写着英语,路上行人也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拍摄者似乎是在乘车,一路风驰电掣,镜头里掠过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路边公园,当然也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破衣烂衫的拾荒者……
车子一路行驶,来到一个类似厂房仓库一样的一个建筑,车子停下时,能看到停车场上都是汽车,符伊年在一闪而过的大门上看到了英文“超市”的单词。
“年年,”坐在一旁的刘洋戳戳她的胳膊,低声问:“那个单词是超级市场的意思吧?”
符伊年点头,也很小声地回答,“你不记得了?”
刘洋点头,“记得,”又摇摇头,“不太确定,这一年多下来,我英语已经还给老师啦。”
符伊年捂着嘴笑。
重新看回影片,拍摄者推了一辆购物车,往车里放了几样商品,有可乐有饼干有火腿,接着来到生鲜区,先买了一块牛排和两只鸡腿,接着是包装好的包菜、豌豆芽、四季豆、青椒、土豆。
而且,每往购物车里放一样,就给包装一个镜头,镜头里能清楚地看到包装上的标签。
符伊年辨认了几次,才看清标签上都写了什么:菜品名称、重量、价格、包装日期、限用日期。
接着画面一转,拍摄者去收银台结账了。此时的收银台已经有了收银机和扫码机,收银员拿着扫码机“滴”一下,所有价格就都显示在收银机屏幕上了,接着说了一串英文,就看到拍摄者递了一沓钱过去,等人找了零钱后提着装好的购物袋,离开了超市。
符伊年盯着画面,若有所思。
恰在此时,影片结束,屏幕暗下来,过了片刻,房间的灯打开,众人捂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请大家返回二楼会议室,老师在等我们。”小组的组长站起来高声说道,“大家进口返回二楼。”
于是众人又从放映室鱼贯而出,挤挤挨挨地下楼回到二楼,期间不乏有抱怨和了然之声。
“还以为真看电影,结果就看这一么一段纪录片,没意思。”
“早就说不可能真看电影啦,你不信。”
也有人在推测放映这段纪录影片的给他们看的目的,“该不会也要建一个这样的‘苏坡马克特’吧。那供销社可就真要完蛋了。”
因为个体户的店铺不止数量多了起来,商品的种类和花样也比供销社的繁多,而且服务态度还好,导致供销社的生意本不断下滑,听说深圳和羊城已经有供销社开始亏损,估计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要倒闭了。
符伊年和刘洋并肩走着,听到这样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各自的严重看到“不可能”的意思。
刘洋压低声音,“我觉着,应该是给我们看看国外的市场模式,然后重点还是在买菜那段。”
符伊年点头,“你发现没有,他买的的菜,包装好的不说,里面都收拾干净了,一点土啊泥啊都没有。”
“而且,包装上的那个标签你们注意了吗?”
符伊年和刘洋正讨论着呢,一个声音凑近她们,吓了两人一条,转回头,发现是小组的另外一个成员,叫金苓,对外经贸学校毕业的,平时她们只算点头之交,没怎么说过话,没想到她突然凑过来。
看到符伊年和刘洋被吓到的表情,金苓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吓到你们了啊。我刚听你俩讨论的热闹,忍不住插话了,抱歉抱歉。”
按金苓的说法,她早就注意到符伊年和刘洋了,一直想找机会和她们交流,只是没找到,她挠挠后颈,笑得心虚,“刚才实在忍不住了,对不住啊,你们要是不高兴,就不用理我。”
符伊年和刘洋对视一眼,同时摇头,符伊年还笑着对她招招手,“没有不高兴,我们也是随便说说,你继续说。”
刘洋也点头,催她快说,“多个人多个想法,这是好事。”
在符伊年和刘洋的催促下,金苓把她没说完的话说下去,“包装上那个标签,写了好几样,我英文不好,只认出了重量、价格、还有日期。你们说,咱们出口的那些蔬菜是不是也要搞这种标签啊?”
刘洋点头,“肯定的,不然谁知道那是什么菜,有多重多少钱啊。”
金苓皱眉,“那要是半途被人改了价格怎么办?”
符伊年比她们冷静多了,“那个人付款的时候那个大电脑旁边打印收据的那个机器看见了吗,我猜应该是有个差不多的电子称,称好后打印出来的标签,你看那个字体,很明显就不是手写的嘛。”
刘洋和金苓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
三人边说就已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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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会议室,这次金苓和她们俩坐在了一起,听符伊年继续分析,“而且,他们售卖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咱们这里,只需要达到确定真空重量和总数量就行了啊,说不定他们还拿出去拆开合在一起或者分着卖呢。”
说话间,培训老师从外头走进来,在主席台上的老位子坐下,“刚刚的影片大家都看了吧,有什么感想啊。”
符伊年觉得自己好像回了大学课堂,教授在上面提出了一个问题,底下学生们鸦雀无声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不过,到底是工作了的社会人,更何况下面还有些人大小也是个领导,不好和其他人一样缩头,于是安静了只两息的时间,就有人举手了。
只要有人带头,后面发言的人就多了,大家的答案还挺五花八门的:有人说西方国家确实很先进,有人说资本主义可恶应该打倒,有人说我们可以师夷长技以制夷,有人说资本家高楼大厦都是资本家剥削来的,有人说他们的市场经营方式值得学习……
还真是各种思想都有,像极了这个思想冲撞、百花齐放的时代。
得到十多条相同、不相同的答案,老师大概觉得差不多了,便抬手往外按了按,示意大家停止,“大家的回答我听了一下,各有各的道理,都不能说错,下面我们就来分析一下。”
符伊年听着,怎么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不是关于“蔬菜出口协作小组”的讨论嘛,怎么开始研究资本主义的优劣了?
“马克思在《资本论》里说:资本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老师推推眼镜,表情严肃,“英国政治家托马斯·约瑟夫·邓宁说: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听起来,资本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的坏东西,是过街老鼠,值得人人‘得而诛之’,可是实际上资本真的这么糟糕吗?”
符伊年左右看看,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当然如此”“这还用说”,也有人露出深思的表情。
“不用这么严肃,”老师突然笑了一下,“大家都是时代的栋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随便说说。”
“老师,”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同事举手,“资本当然是十恶不赦,因为资本家剥削的是剩余价值,是要榨干劳动者的最后一滴血。”
老师颔首,“有道理。”毕竟是《资本论》的原文。
“可是,”后排另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发言,“有了资本,才能更好的发展,没钱怎么修路盖房子怎么装备国防发展教育啊。”
老师脸上的笑容更扩大了些,“这个也是很现实而且比较亟待解决的问题。”老师说完看向观众席,“还有吗?”
符伊年想了想,举起了手,老师注意到,点点头示意她说。
符伊年:“可是老师,政治经济学,不是不能分开的吗?”
老师仔细看了符伊年一眼,终于露出一个明显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