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挨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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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梦。

    五点钟家里客厅的摆钟一响,她就醒了,睁开眼迷茫了片刻,耳边忽的传来几声飘渺的鸡鸣,接着村庄里的鸡好像挨家挨户的接龙一样,一声连着一声。

    华咏章感到脸上一股火辣辣的痛,她摸了一把:“嘶……”

    华咏姝也醒了,拧着眉,一对大眼睛肿成核桃。

    姐妹俩面对面睁开眼,相对一望,都噗嗤笑出声来。华咏贞不爽的翻了个身:“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

    两人快速起床洗漱,刷完牙华咏姝问她:“昨天就想问,你的脸怎么了?”

    到了早饭时间,一大家子照例围坐在一张八仙桌边,食不言寝不语。

    本来嘛,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但大女儿的红眼不言而喻,小女儿的半边脸却肿的不容忽视。

    “你的脸怎么回事?”华长清放下碗,才发问。

    华元璋显然已经忘了他昨天的巴掌,对他来说,打妹妹就跟呼吸一样合理。

    前世华咏章是不敢告状的,告状只能管一时,多的是大人看不到的角落,华元璋会变本加厉的打回去。

    “哥打的,他想出去玩,让我把分给他的活都干了,还打我。”

    华长清皱起眉:“平阳,你说。”

    华元璋措手不及,平常任他搓圆捏扁的小妹,忽然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控制了,他还要嘴硬:“她胡说,我让她干她根本不听话,我才教训她。”

    “胡闹,你有什么立场打你妹?”华长清扫视全场:“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兄弟姐妹间磨牙打架,再让我抓到了,吵嘴打架的就都不用吃饭了。”

    果然,又是这样,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就算过去了。华咏章轻轻阖下眼睫。

    华咏姝想起早上小妹低落的说:“说了也没用,恐怕还会叫我别出门丢人现眼,免得叫人笑话我们家孩子都管不好。”

    她不信,父亲最公允不过了,接人待物彬彬有礼,她自小可就沐浴在父亲无言但沉稳的爱里。

    结果小妹忽然掀开衣襟,指着上面已经一个圆形的白斑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一愣,那衣襟就在她眼前合上,小妹脸上涌上一种让她觉得不习惯的冷色:“是他拿锥子扎的。”

    她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小妹和她差了八岁,二妹三妹和弟弟其实都是她带着长大的,她是长女,长姐如母,天然承担起带领家里其他孩子的重任,但是小妹……

    她忽然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多次遇到小妹躲着哭,而她心头正烦,呵斥她安静。

    这个家里,小妹的降生不巧正伴随着许多事情一起发生,1966年,新政浦发,浩劫始起,风云变幻莫测,先是带走了外公,之后又险些因难产送走了母亲郑雯……

    华咏姝的脸发烫起来,世道如此,怎么能强加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身上?

    但其实……大家嘴上没说,心里却一并忽视了。

    华咏姝撩了几次头发,她每次预备演讲,重要场合说话前,都会忍不住打理鬓边的绒毛刘海,务必压的服帖,她觉得这样显得人很成熟稳重。

    但没等她开口,华咏章就忽然抛下一颗炸弹。

    “爸,你能不能管一管哥哥?如果不想他死的话。”

    别说华长清,就连华元璋也吓了一跳:“你敢咒我!死丫头!”

    就连一直事不关己状的华咏贞都放慢了咀嚼,竖起耳朵,等着吃瓜。

    华咏章慢条斯理的擦了一把嘴角:“前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哥一打我就倒霉,他打的越重就越倒霉,昨天他打了这一巴掌,昨晚上我又做梦了,梦到他这几天马上就要被牛踢肚子。”

    一家人表情都有点空白。

    华咏章今年十四岁,往日里是八棍子打不出一声气响的性子,今天突然又说起这番怪力乱神的言论……

    大家当然都不信,华元璋甚至当场笑出声来。

    华咏章垂下眼,笑吧,不出三天,你就笑不出来了。

    她记不清具体时间了,只记得那年农忙假期间,华元璋躲懒偷闲,反被村里的牛踢了肚子。

    之后一提高考,他就吹嘘自己当年一只脚都踏进大学门了,可惜被牛踢到肚子,在家卧床休息了大半个月,这才耽误了他这颗紫微星。

    简直是笑掉大牙。

    八十年代的人回忆年幼时候,可能是隔了时代的滤镜,难免会怀念过去的纯真无邪。

    但是要华咏章来说,就俩字:好累。

    农忙是真的忙,学校老师都回家收麦插秧,她们华家因为没什么壮劳力,每到农忙一家子都要脱一层皮。

    你以为单单是太阳晒得?可不,还有饥饿,繁重的劳力。工业化农耕没介入乡村之前,农户种地那是拿命换口粮。

    芒种前后,种瓜点豆。水田里的秧苗都栽下了,旱地里的麦子都收起,但田不能荒着呀,需要尽快犁地翻土,抢种上新庄稼。

    这时节往田埂一站,哪家田里都有人在忙碌。

    华家本来养着一头牛,一只肥猪。但牛是耕地用的,华出纳连牛拉犁头都扶不住,养牛也是白养,家里还要分出工去照料,干脆就没再养牛了。

    但坏处也显而易见,便是需要犁地的时候,郑雯要挨家挨户去有牛有男人的家里求问,看看那家活做的快,好帮她家的田地翻一翻。

    华家本来和冯家交好,经常借他们家的人工,但自从冯月梅她爹冯大河摔伤了脊椎骨,这事便成了两家的糟心事。

    村里也不是家家都有牛,这时候有牛的人家就算没拽起派头,也要紧着自家的庄稼地。

    而郑雯为了不耽误事,便要求全家老小去人工翻土。华元璋借口他们班作业多,说最后两天要赶作业,从田里溜了。

    华咏章也没去,她肿着半张脸,和年事已高的外婆一起在家门口的稻谷场打麦子。

    老式的连枷,连续甩出十几下,浑身像水洗一样出汗。歇一会儿,再继续,才不过几小时,华咏章就感觉自己走路打飘,立马停下来去池塘边洗脸,降降温。

    外婆在门口喊她回家喝水,一会去就把她拉到厨房,慈祥的老人家狡黠的眨着眼睛,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