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村最近发生了三件事,其中两件都跟华出纳家有关。
一则是华出纳的大女儿被人甩了,另一个说法是女方甩了未婚夫,但根据秀水村众人朴素的世界观来看,应该是那男的外头有人了,就甩了华咏姝。
这事儿早该打住了,但耐不住上门者众多,各怀心思,想捡漏的,碰运气的,真想促成的……
有同龄女孩的几家瞧着眼热,被拒绝的恼羞成怒,一时间谣言像一盆打翻的豆子,遍地都是。
第二则是华出纳家小女儿,成为十里八村第二个考上镇上高中的。
这阵子华出纳出门总有人奉承他教育子女的能力,也有几个促狭鬼,贴脸开大:“华出纳,听说你儿子当初也考上镇上高中,怎么队里也没奖励啊?”
促狭鬼们起哄道:“是啊,怎么他们只奖励了你家咏姝和咏章,是不是怪你不让平阳去镇上读书啊?”
华长清一派平静,回到家看儿子越看越觉得他面目可憎。
但是再怎么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在明确知道儿子今年应该考不上大学以后,他就开始琢磨给华元璋换一所高中复读。
他觉得大队高中的资质不行,耽误他儿子金榜题名。
华长清把能走的关系都打听了一遍,语重心长的跟华元璋这么一私聊,华元璋一看他爹玩真的,当即狼人自爆:“爸!我不想读书了!我不想考试了!大姐都考不上,我还考什么呀?”
华长清冷笑着开始解皮带:“不想考试?那你想考什么?烤红薯吗!”
原来是有个老朋友给他传话,问他儿子今年考的怎么样?如果接近分数线五分以内,就可以帮忙把华元璋送到镇上高中复读。
华长清问:“如果差的分数比较多呢?”
朋友直接告诉他:“那就贵了,那个钱再加点,都够给你家平阳买个工作了!”
华长清没从华元璋那儿看到他的分数,他不死心,亲自找去学校,从他的班主任老师那里知道,这三年来,他儿子是怎么像个害虫似得为祸班级的,当即气的绝倒。
华元璋不把分数条拿给他看是对的,不然当时他就要打死这个孽障!
得知真相的郑雯也被伤到了,第一次没冲过去拦丈夫的皮带,华元璋硬接了三皮带,哭爹喊娘的,见他爹还要抽他的屁股,当即承认自己玩不起:“打死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读书!”
他闪躲着跑到门口:“你给我买个工作,我一定好好干,不比读书强!”
郑雯不哭了:“别打了,裤子打破了还不是我缝!平阳说的也对,复读又不能保证就考得上!把钱拿去给平阳安排工作得了!”
等华家其他人知道的时候,都是很久以后,华元璋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没人意识到同样读了高中的华咏姝也需要工作,华长清和郑雯都一心在为大女儿选新女婿,仿佛嫁人就是女子最合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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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则是冯家的事儿,冯大河自打出了事,村里人提起他家,都是默契的叹气:“可怜,真可怜!一大家子以后可怎么办!”
冯家还有四个儿子,两个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本来出事前,冯大有个正说到一半的姑娘,冯家这事儿一出,那家就不再接话了,凭心而论,再不看重女儿,也不舍得往这种坑里送。
尤其是冯大,人家女儿嫁过来,以后不仅要伺候半瘫痪的公公,说不准后面三个小叔子的婚事还要这如母的长嫂来操心。
不要说说亲的不往冯家进,冯家其实也没脸打听哪家姑娘,冯大河躺着不能动,药可没断,哪钱从哪儿来?
就是这么全村都不看好的冯家,忽的最近买了二辆自行车。虽然说那车一看就不是新的,村里买得起两辆自行车的人家也大有人在,可冯家不同啊。
连最没存在感的冯母都被村里人拉住好一通盘问,她平时就低眉顺眼,温温吞吞,三句打不出一个屁来,大家听不到什么有效信息,但冯家白天愣是只有瘫痪在床的冯大河和闷头葫芦一样的冯母在家。
华咏章回秀水村好几天了,等有空了去找冯月梅,也扑空了。
华咏贞还酸了吧唧的给她说:“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天天神神秘秘的,听人说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不是跟冯月梅关系挺好的吗?你去问问他们怎么赚钱的,他们都能做,我们也能做。”华咏贞说起赚钱,两眼放光。
华咏姝坐在墙角抱着书发呆,她最近又浑浑噩噩的,附近有人窃窃私语,她都觉得对方可能在嘲笑她。信心是弹性的,未来是迷茫的,情绪是忽高忽低的。
但是听到二妹这个提议,她居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把目光从虚无中拔出来,挪到小妹脸上。
华咏章想现在距离开学还有点时间,确实可以找点事做:“等我和她商量一下。”
当晚九点多,月亮像一柄弯刀,映在深色的夜空上。
冯月梅找上门来,华咏章提着家里的煤油灯,冯月梅也提了一盏。
两人一见面先都没说话,冯月梅把灯提高,照了照她的脸:“南城怎么样?你好像长高了!”
华咏章犹豫了一下:“你变化也……很大。”
月光下朦朦胧胧的,但是眼前的少女明显黑了,当然了,常年萦绕在脸上的也惆怅没了。
“别那么委婉,现在村里好多人见到我都不敢喊我名字!太阳真毒,我有几天都被晒得脱皮了!”冯月梅笑嘻嘻道:“最近我们已经支了五个摊子了!”
华咏章也为她开心:“真好。”
“你的成绩我早听说了,恭喜!昨天我就想来,但是回村里已经太晚了,今天我一回来,我妈就说你来过了。”冯月梅把灯提起来:“后面是谁?”
华咏章闻言把灯也提起来,华咏贞从门里走出来:“你们怎么赚钱啊?能带上我们吗?”
冯月梅看了华咏章一眼:“不太方便,不过你要是愿意,可以来帮三天忙。”
华咏贞搓了搓手:“一天给发多少钱?”
冯月梅想了想:“看情况,当天卖的好就多一点,卖的不好,就没什么钱。”
华咏贞对她如此模糊其词有些不满:“一天有八毛钱吗?”
华咏贞对工钱没什么概念,在她眼里,她爹一个月35,在秀水村已经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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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华咏章和冯月梅相视一笑,冯月梅才说:“你要是来,一天应该能拿二块钱。”
华咏贞当即开怀,然后就听冯月梅说:“不过这工作需要你每天步行四小时,早上五点我们就要出门,晚上可能这个时候才能到家,你要是能做到,就可以来。”
华咏贞:……
回到卧室躺下,华咏章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华咏贞戳醒:“你说,冯月梅她什么意思?”
华咏章痛苦面具:“明天你起不来我不会叫你的,到时间我和大姐去,把你落家里。”
华咏贞一秒老实。
第二天三姐妹起了大早,天还灰灰的,世界像一座安静的空城。
起的这么早,等到了冯家,却只剩冯三在了。他的板车也早就装好了在等她们,一看她们来就拖着车出发了。
今天没有自行车,华咏章还算能接受。华咏姝闷了好几天,难得走动走动,心情就还好。唯独华咏贞,她一边走一边擦汗,一会觉得热了,一会觉得路远,一会又向冯三打探他们卖一天能赚多少钱。
眼看着冯三从一开始的有问有答,到后面变成了一个锯嘴葫芦,华咏贞才作罢。
等好不容易走到地方,已经七点多了。好在华咏贞后面也不问了,她目光炯炯的到处看:“城里人的房子都是砖头盖的!城里人跟我们也没什么区别嘛!”
带新人的活归冯月梅,她指着摊子上的东西:“非常简单,有人来问,就收钱找零给货就行了,忙的时候注意看一下货,别叫人把雪糕碰掉了。”
她又指向箱子里的西瓜:“这个论斤卖,买一个就五分钱一斤,买的多给按四分钱算。”
华咏贞嘟囔:“这么贵?乡下收瓜最好的那种才二分钱一斤!”
华咏姝轻轻推了她一下,冯月梅却笑道:“对啊,收瓜二分,我再两分钱卖,我赚什么?”
说话的功夫,就有人来问西瓜怎么卖,冯月梅笑容满面的报了价,又问那人会不会挑瓜,不会挑她就代劳了。
在她热情的介绍下,那人买了二个瓜:“我想多买几个,实在是搬不动。”
冯月梅当即道:“您要是买五个以上,我们还提供送货□□!”
最后那人真的就大手笔买了五个,一旁的冯三沉默着搬瓜送瓜,显然是做熟了的。
等人走了,冯月梅得意的来问:“怎么样?我现在还可以吧?这附近就没人卖瓜卖得过我家!”
华咏章赞许的点头。华咏贞道:“刚刚那个人怎么那么有钱!二块多钱掏的眼睛都不眨!”
再有人来,华咏贞就跃跃欲试的上前,结果客人一问价格,她就舌头打架:“五分钱。”
客人没听清,奇怪的看了她们一眼,华咏姝看着明显打算和冯月梅围观的妹妹,连忙上前补救:“一斤五分,买的多有优惠。”
客人最后只买了一个瓜,华咏贞等人一走就翻白眼:“穷鬼,就买一个!”
华咏姝绝望的闭上眼睛。
冯月梅脸色大变。
华咏章也尴尬的扶额。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前世二姐的生意总是干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