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小吃自开业以来,生意蒸蒸日上,巅峰时期,一家七口全上阵都忙不过来。
冯家苦日子熬过来的,丝毫没有请人的打算,一家子齐心协力,一门心思硬抗。
庄稼人不管这叫吃苦,这跟老天爷下钱有什么区别?钱烫手也得接着!
再说了,冯家已经调整了方案了,早饭晚饭都限量,但架不住中午的订单暴涨。
冯家的四个儿子从小就是铁打的身子骨,去年夏天那么热的天,他们哪怕一天赚几毛钱,也舍不得歇息,现在跟去年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如此本分肯干的一家子,自然也没有千日受穷的,只是大约从前的苦日子留下了根深蒂固的恐惧,导致冯大河两口子还是保持着昔日的作风,比如过度珍惜粮食。
开小饭馆的,总有些客人吃剩下的食物,冯月梅三令五申,这些一定不要再吃了!冯家两口子表面上“乖巧点头”,背过身就把剩饭藏起来了。
明明家里有新鲜的不吃,偏要顿顿吃剩菜,冯月梅心里别提多崩溃了,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冯月梅她妈才分外的硬着腰杆:“怎么不能吃?好好的大米饭!日子才好点,你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何况也没叫你们吃,我跟你爹我们俩吃!”
冯月梅生气,更叫她生气的是几个哥哥平日里对她千依百顺的,这件事上却莫名不肯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
这茬没解决呢,他们就把话题转到另一处。虽说家里越来越忙了,但他们一致认为冯月梅年纪还小,回去学校继续读书正当时,反正家里现在不缺她的学费书本钱了。
冯月梅一气之下就决定回去读书,但其实一去学校她就后悔了——家里她还是放心不下。
冯大哥稳重但木讷,冯二哥机灵但喜欢走捷径,是冯家的翻车专业户,三哥没定性又贪玩,四哥踏实聪明但在家没话语权。
随着北城小吃小饭馆业务的稳固,冯家全家或多或少的,都开始觉得有点亏。
华家的小五没出啥力气,但妹妹跟她关系好,便每个月都要分钱给她,这跟抢钱有区别吗?
华家不养她,她现在生活没着落,冯家日子好了,搭把手也是应当应分的,但每个月他们全家累死累活,她倒是啥事不干白捞一笔……
这个想法起初只有冯三哥提一提,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大恶意,就是觉得要说羡慕谁,他最羡慕华小五,读书上学不愁生计,但转念一想:害,那你华咏章的岁月静好是不是我们老冯家全家在负重前行?
冯二哥最是吃不了亏的人,但他居然首先提的反对票:“别了吧,咏章怪可怜的,我们可以少分点给她,反正我们一个月挣多少她又不知道。”
冯大哥叹了口气,冯大河没出事前,他有个说好就差走程序的未婚妻,他爹一出事,他就知道坏了。
那姑娘人挺好的,把账都算清楚了,一五一十的全都退给了冯家,那会儿家里缺钱缺的冯大哥都想卖血了,他没挽留,也不怪人家,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现在家里好多了,他又燃起了希望。
他都打听了,那姑娘还没嫁人,但跟临水村的一户走的很近,冯大哥觉得一年多了,人家还没结婚,指不定是在等着他……
他特想开口,但是又不敢在这个当口提。他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把一切都安排好,才能去找人家姑娘。但作为家里的长子,兄弟妹妹们的大哥,这个家才喘过来一口气,他不敢分心。
这种苦闷的情绪,在遇到这个事不久,又因为一个意外,迅速催发了。
那姑娘居然亲自来找他了,说这些年还是忘不了他……
冯大哥想结婚的心,达到了巅峰。而此时,每个月给华咏章的分红已经多达八十了。这笔钱在当时非常可观,冯大哥思索再三,便趁妹妹出门去找华咏章的时候开了个紧急家庭会议。
有冯月梅在,他们不好直接提这个话题,把人支开了,他们也好跟华咏章说说。当初他们开店前她投的钱,就当是他们借的,现在一笔给到位,往后这个店赚得就再跟她没关系了。
冯大哥带着冯三哥一起来的,两个人吞吞吐吐,才起了个话头子,华咏章居然就打断他们,直接问是不是要拆伙?
冯大哥憨厚的脸上红成一片,他们其实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甚至提前预设了华咏章“不识抬举”,他们就只好抬出华家来,要是让华元璋知道了她这儿有钱,等待她的只会是一场恶战。
冯家其实老早就瞧不上华元璋的所作所为,他们的妹妹当心肝一样捧着,但眼下为了防止事情不能顺着预期走,冯大哥早就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了,没想到华咏章一副早有预料的从容。
“过完年我就跟月梅说了,你们这几个月给的已经超出我给出的投资了,何况你们一家子这么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怎么好一直白白占你们便宜?”
华咏章言笑晏晏,仿佛没看到冯大哥藏在暗处的心思,她坦坦荡荡的接过冯大哥递过来的钱,当面清点了一遍:“月梅怎么不过来?”
冯三哥眼见事情轻松解决,当即放下防备:“我们把小妹送回去读书了,现在回去插班,要是落下的赶不上了,就再多念一年。”
华咏章挑了挑眉,很快便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几句话就打算把二人送走,冯大哥却吞吞吐吐,仿佛有未尽之言。
华咏章于是妥帖道:“要是月梅问起来,我就说这是我提的,我的意思。”
冯大哥脸色又红又白:“小五,对不住你了,往后你尽管再来吃饭,跟从前一样,当自己家。”
她早就过了窘迫期,但人非草木,冯家于她也算有恩情,如此一饮一啄,不亏不欠罢了,她嘛,自是问心无愧。
都怪开学掉马这茬,把她很多计划的节奏都打乱了,冯家这边没顾上,华家那边也没顾上收尾。
她体会过“断亲”的爽感了,没有没完没了的农活和意外来消磨她的时间,折磨她的□□,摧残她的精神后,她才真正意义的感觉到自己重生了。
她上辈子除了生孩子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女人别的时候都拿自己当男人使,家里家外的重活累活,都是她一马当先,她如果不做,事情就像生了根一样留在原地。
能吃苦,就吃了无穷无尽的苦。
能受罪,就受了累生累世的罪。
现在她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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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这些枷锁,才发现人生原来可以如此轻装简行,没什么别的话说,一个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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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咏章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收了冯家的钱,后脚房东就找上门了。
冯家的饭馆口碑很好,短短三个月就已经发展成为镇一中有口皆碑的小灶圣地,不止学生会来吃,连住在附近的人都经常来光顾。
眼见着北城小吃的生意一日赛过一日的兴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那就是最早开业的那家孙记饭馆,他们家最早瞄准市场,也最早尝到甜头。
孙记的老板原本是两兄弟,大哥名叫孙康,弟弟名叫孙宁,原本店名取作康宁饭馆,两家内讧之后,孙康赢了经营权,把弟弟孙宁一家扫地出门了。
要不是店开没多久孙家先起了内讧,饭菜质不保证,量又大减,按理说北城小吃如今的风光,全该是他们家的。
眼见着北城小吃蒸蒸日上,而孙记则江河日下,孙康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两家店离得远,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孙家总是没有好脸色的。
偏偏冯家一大家子只顾着闷头干活,无人理睬他们。
过完年,北城小吃和孙记完全成了极端对照组,孙记门可罗雀,北城则排队排到孙记大门口。
这本是学生们无意识的排队行为,不然总不能排到大马路上吧?这可气煞了孙记,他们认为这八成是冯家故意的,是挑衅。
孙记后来提升了质量,但名声臭了,学生们口口相传,要是买不到北城小吃的饭,才不情不愿的到孙记来,要么干脆去吃食堂。
这种情况下,孙康就觉得,要想让孙记恢复昔日的“荣光”,北城小吃必须滚!
孙康很有几分小聪明,他之前是忙着打弟弟,没腾出手来整治冯家,现在冯家都骑到他头上了,他就觉得必须要行动了。
而他惯用的方法便是借刀杀人。
他们孙记之前之所以敢那么敷衍顾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孙康就不是好好做生意的人,孙宁想老实做点生意,孙康则觉得他耗材大,成本高。
要他说,学生一年一小茬,三年一大茬,没必要在意用户体验,他们已经比食堂丰富有油水多了!反正他食材没烂没臭就都能端上桌,大米什么的又没有保质期,油耗大了就是亏本……
孙康至今也不觉得北城小吃比他们火是因为人家真材实料,踏实做生意,他觉得吧,这姓冯的一家纯粹走狗屎运,租到了一个好位置!
他没事就去找北城小吃的房东老毛喝大酒,几杯下肚,他就大着舌头跟老毛说:“老毛,你亏大了!”
然后他眼睛一眯,开始“推心置腹的给他盘算北城小吃的利润”:“……这么算下来,他们沾你这块风水宝地的光,但他们不厚道啊,才给你那么点房租,打发叫花子呢?”
老毛尴尬的搓搓手:“其实我过年那会儿已经加过房租了……”
孙康听完,依然大言不惭:“那才哪到哪儿啊?跟他们得到的比起来,那真是,不是我说你啊老毛,你啊,就是太善良,人善被人欺嘛!”
“那你说怎么办?”
孙康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