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九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华元璋到了镇一中才想起来这茬,这天他早早被他妈从床上挖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才不情不愿的来镇一中接人。
华二姐刚生了孩子,需要人照顾,偏偏杨大嫂那边还没出月子呢,杨家整天乌烟瘴气的,华咏贞便坚决叫妹妹来伺候她月子。
根据她的经验,这会儿小妹也该放暑假了。
她追问再三,华元璋才避重就轻的说她前阵子挨了打,一直记恨家里,就没回来过。
华咏贞后知后觉:“没听说啊,多久的事?”
华元璋回忆了一下:“过年前吧。”
华咏贞猛的想起来过年她回娘家时,郑雯轻描淡写的跟杨四说:“小五去辽城看她外婆去了。”
当时大姐咏姝脸色难看的很,她只顾着显摆自己刚看出一点动静的肚子……
华咏贞不可置信的追问了几句,得知这半年华家完全没管过小五,华元璋还很光棍的说:“怕什么,她又饿不死,我们村老冯家你知道吧?他们在镇一中门口开了个小饭店,老冯家那丫头跟华咏章不是玩的好吗?他们家还能看着她饿死啊?”
华咏贞放心了一点,立刻要求家里去把人接回来:“你们不管,就把她送我这来,我做姐姐的,好歹给她口吃的。”
华元璋并不情愿,但奈何华咏贞就是一口咬定:“要么你们把小五接了送来,要么你们叫妈来伺候我,你和爸没手没脚吗?”
华元璋知道华咏章的住处,但鉴于上次的阴影还未散去,这次他收敛了很多,到地方后,在门口蹲了半天都没人,家属院这会儿没什么人,他就干脆去学校找人。
结果去到校门口被通知高一高二早放假了,今天是高三在高考。
眼看着要无功而返,华元璋便想去冯家碰碰运气,校门口的北城小吃招牌都摘了,如今空置着,甚至门口一排都空着。
华元璋还不甘心,就拉人问,这一问才知道冯家搬走了,但不远。
华元璋顺着指示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快中午了,但今天又没什么学生,岂料北城小吃里三层外三层,坐得全是人。
好在人虽多,却没几个吃饭的。
华元璋走近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老冯家真是刁钻,做生意的果然不容小觑!
只见北城小吃门口贴着一张醒目的告示:高考期间,天气炎热,欢迎家长朋友在此歇息,本店免费供应茶水,祝各位心想事成。
座位基本都被占满了,但众人也不全都是干坐着饮茶,冯家还在门口摆了三个箱子,茶水任饮,但冰棍有售。
店里还有个眼生的小孩,瞧着年纪不超过十六,背着一个货夹子,兜售炒瓜子、盐水花生和鸡头子,华元璋站着那会儿就瞧见他把身上背的东西都卖完了,又进后厨去装了一份。
这冯家!
华元璋大摇大摆的走进店里去,直奔后厨,被躺坐在收银台前的冯大河喊住:“是平阳吗?平阳怎么来了?”
华元璋只得停下来叫人。
但他太好奇了,想去后厨看看。
华元璋还没再进去,就见往日在村里毫无存在感的冯妈妈从外面回来了,她拎着条鱼,她身后跟着捧着一把花的冯月梅,最后面是冯三哥,身上几乎挂满了菜。
冯妈妈见了华元璋就脸色微变,她无措的看向小女儿,冯月梅的脸完全冷了:“你来干什么?”
华元璋一头雾水。
冯大河在边上打圆场:“平阳可能是来看小五的,月梅你快把花插好,别一会儿蔫吧了。”
“对,我来接她回家,她人呢?”华元璋好脾气的对上冯月梅。
冯月梅的模样在秀水村绝对排的上前三,本来冯家四个儿子,大家私底下都揣测,这养女养大了,怕不是要收到屋里当媳妇?
加上冯家出了冯大河这个“残废”,这意味着冯家女的婚姻价值再次降低——娶了她,这不是娶了整个冯家?到时间岳父的医药费你跑得掉?
但那是去年,如今冯家的小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几个月前的集资会上,冯家更是以炸雷般的形态进场,直接让全村侧目。
更何况,冯月梅不知道怎么的搭上了德亿毛织厂的老板,德亿现在她几乎算得上二把手,村里人都暗中揣测她到底能发多少工资。
这不是美丽包袱,这是个漂亮的金疙瘩!
华元璋觉得自己不是没机会,他妹和冯月梅关系多好啊?等他接她回去路上,跟她好好说,让她帮他说点好话,牵线搭桥,两家一个村,长辈交好,知根知底,他是多么完美的冯家女婿啊?
照冯家这疼女儿的劲儿,他娶了她,冯家还不加倍对他好?
华元璋原本这个念头并不强烈,但是架不住他那群狐朋狗友的撺掇,天天说,仿佛冯家小姑娘是他往日里那些勾勾手就召之即来的女孩子。
但今天一见到冯月梅,他就忽然觉得天灵盖一激灵——她怎么又好看了?
尤其是她原本笑吟吟的捧着几支百合,一见着他,唰,脸冷了。
眉目真的娇艳清冷,一股迷人的沁香扑面而来,他当场就有些舌根发涩,人也不由得温和下来。
但冯月梅完全不买账:“她不在这,你快走,别耽误我们家做生意。”
华元璋脸色难看了几分:“你态度怎么这么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边说,边靠近,冯月梅一扭身躲开:“有病就去治,我喊一声就有警察来,你也不想再挨一顿吧?”
华元璋面色一沉:“华咏章!你给我滚出来!”
他猛的一喊,一边喊一边往后厨走去:“华咏章!”
本来还有点喧哗的店内陡然一静。
华元璋得意极了,他就知道找到冯家来,华咏章八成就在,他快步拉开后厨的门,只看到冯大哥和冯二哥在备菜,见他进来,冯二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你干什么?”
华元璋把后厨翻了一遍,没找到人,再出去,门里门外的人都望向他,其中一个女士还问冯大河:“这人谁呀?”
这几天华咏章要参加高考,冯月梅几乎是高度紧张的,大概跟她前几天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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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华咏章挨打有关。
华家已经堂而皇之的消失了很久了,没有人管过今年才十五岁的华咏章,不论华家有什么“苦衷”,冯月梅都想替华咏章拒绝。
更何况,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华家是什么情况?
冯大河从前与华家交好,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冯大河那时候身强力壮,每年春耕秋种,华家的地都仰赖他去犁,华长清对他客客气气的,开口大河,闭口冯大哥,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冯大河更多是受宠若惊,华出纳是文化人,虽说小时候俩人算得上一起长大的,但是他冯大河打小就是泥牛,能吃能干,华长清很小就没了爹,没几年又没了娘,兄妹俩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冯大河家,想起来就送顿饭给俩小孤儿吃,成年之后有了出息的华出纳每回和他喝酒,醉酒间必谈当年。
若是冯大河不出事,两家的关系还能走的更远一点,就这,冯大河出事后,华长清也接济了几回钱,已经叫冯家铭感五内了。
所以,冯大河不想和他的老兄弟闹到难堪那一步。
“平阳,你别闹了,你妹妹今天在参加考试,你爸妈要是想她了,明天再来接她也是一样的,到底是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
“爸!”
“啥?”
冯月梅跳脚,脸色大变:“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不要乱说话!”
“什么情况?”华元璋瞪大眼睛。
“你是华咏章她哥?”有个男家长翘着二郎腿,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家也太牛了吧,到底怎么教的?我听说她还有个考上大学的姐姐,不过她才高一呢,就敢参加高考,勇气可嘉呀!”
轰——
华元璋的脑子热腾腾的。
听到有人说,有个女家长也探头:“我怎么听我小孩班主任说,这孩子学习很好,很有希望!”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冯月梅已经气红了脸,她拔腿就往学校门口跑,跑快点,再快点,等下拦住咏章,只要她不被抓到!只要她能不被抓到,就不会再被欺负!
冯二哥喊她,没喊住,他充满怨念的瞪了华元璋一眼,也跟了上去。
铃声远远的传来,为上午场的考试拉下落幕。
华元璋跟着躁动的家长们,全都堵到了学校门口。
这短短的几分钟,他的世界观宛如被颠覆了。
等到华咏章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他甚至第一时间没认出来。
说换了一个人他都信,对方简直脱胎换骨了一般。
冯月梅很快跟华咏章比划了几下,面容姣好的少女表情未变,只是在冯二哥指向他的时间,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像看陌生人一样。
华元璋只觉得刺眼。
那是他妹妹,亲妹妹,跟别人像一家子,亲亲热热,看他像看臭虫……
呵,钱果然是好东西,连冯家那几个泥腿子都能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瞧他了。
如果他没猜错,他妹这是委身冯家了吧?瞧冯二这上心的模样,八成就是他了!
但,凭什么?